说是秦索送他,但陶夭几次想同他说话都被他的冷脸挡了回去,这严肃相倒跟陶太爷有几分相似,弄得陶夭坐立不安。好容易到了客栈,陶夭想着夜已深,不便让秦索久留,便道:“送到这里就好了,秦大人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秦索并没回去,反斥责道:“你怎地同陈三混在了一起?他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你跟着他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他害了多少姑娘?虽未听说,但他当真喜欢了男色,你要如何!你还敢去陈府,怎么,你是打定主意攀附权贵了?我那日救了你是搅了你的好事不是!”
陶夭知道秦索是担心自己才这么说,可他话说得重,让陶夭好生委屈,他想辩白,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抿着唇无措地站着。
虎子很信赖这个救过他们两次的人,忙替陶夭解释:“秦大人你误会小公子了,他不是那样的人!”
“误会,难道你真要跟陈三做朋友不成?他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跟你做朋友,你在痴心妄想吗!”
“秦大人!”三青忍不住出声,“功名利禄谁不喜欢,我家公子就算是攀附陈家又跟你有什么关系!怎地,求一求高处就叫不自爱、在地底下躺着任人践踏才叫守本分吗!你管的太多了吧!”
“三青,你别添乱了!”
秦索颇有意外地看了三青一眼,又转向陶夭:“你究竟如何?你若真想投向陈家,以后你与他们的事我便不再插手,省得坏了你的好事!”
“我,我,我没有!我是真的有事,而且,而且三公子也并非你说的那般,他虽浪荡,但也绝非坏人!”
秦索看他说的真诚不似作假,不由叹了口气:“你也太好骗了,陈三你也信……就算陈三真心对你,他家也轮不到他做主。唉……”
秦索转身离去,陶夭不知他心意,不能解释,更无法去追,只好目送他离开,心中很难过。虎子道:“秦大人虽说的难听,但我觉得他说得对,就算陈三是好的,那什么石头挡着他的面就敢欺负您,万一……二爷已经快回来了,公子,您还是别去跟陈家掺和了。”
陶夭摸摸自己的发辫,有些后怕,但又有些不甘:“已经五天了,明天二哥应该就回来了,到时再说罢……叫店家准备些吃食吧,马车坐得我腰酸背痛……”
本以为他们与秦索就此分道扬镳,没想第二天一出屋,就见秦索坐在大堂上。陶夭意外又惊喜,趴在栏杆上喊道:“秦大人!”
秦索斜了他一眼,背着包裹在整堂人的艳羡下上到楼来,示意陶夭进屋去。虎子听到声音也急忙跟了出来,随他二人一起进了屋中。
“秦大人,我以为你厌恶我了、不爱打理我了呢!”
秦索的黑脸有些发红:“你我本就萍水相逢,我又不是那陈三,整日没个正事。不说这些,这个给你。”
秦索将包裹解开从桌上推给陶夭,陶夭拿来一看,是五个软布块,里面不知包了什么,松松散散的一滩。
“这是什么?”
“里面是石粉,会迷人眼睛,但没什么害处,洗洗就好了。用的时候捏着一角往人眼睛上扔去,能稍微拖一下时间。”
陶夭想起官兵们捉山贼时用的东西,想来就是这个,立时感动起来:“秦大人救我多次,如今竟特为我准备这些,我,这叫我如何报答……”
“不过职责所系……这东西不能制人,不过应急,用过后还是要赶紧跑开才行,可不能仗着有它就肆无忌惮!”
陶夭笑眯眯从衣柜拿出自己的布包,将石粉包都放了进去:“我知道的!”
“你放那里做什么?”
“装起来啊,这是我家仆人特特给我缝的,里面有很多小袋子,还封了牛油纸,我的药瓶正好可以卡在小袋子里,也不怕漏水、也不怕碰碎!我很多贵重东西都装在这里面!”
秦索有些无奈:“我给你的东西是备不时之需防身,你装在这里,遇险时还能凭空将它召唤来不成?”
陶夭愣住,他往日不常出门,也不带什么东西,这石粉包灰扑扑的,难道要装进衣服里?若不小心弄破了,岂不要洒一身……
虎子道:“要不,要不就装包里吧,以后公子出门常带着这包不就好了。对了,这里只能装石粉么?要是装着药粉直接给对方迷晕,公子也安全些!”
秦索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家公子能把这东西扔出去都是谢天谢地了,放点药粉,若风向不好全吹自己脸上,哼哼!这东西只能救急,散出去就跑,否则什么用都没有。我来教你如何打结,日后这五个用完了你们也好自己再包些。”
陈三敲过门,得了应答,刚刚推门要进,就见什么东西表自己飞了过来。他被陶夭扔得多了,竟也有些习惯,反手将那物抓住,竟是个小布包。
“唉,公子,又失败了。你要揪着它散出去,不是把它扔出去啊……”
“什么?”陈三打眼一看,秦索、虎子、三青和另两个仆人都在屋里,陶夭站在离门不远处,一脸挫败地望着自己。
“你们这是做什么呢?”陈三走上前,拿起桌上的小布包拆开,“好啊,你竟然用石粉扔我!”
陶夭从他手里拿过刚刚扔出去那个:“这里面是米粒,这石粉包只有五个,我才舍不得扔你呢!”
陈三更不开心:“你这话说的,本公子还不值一个石粉包了!亏得我还将你的托付记在心上!白烟,咱们走,以后也不来讨嫌了!”
陶夭刚要辩白,就见从门外又走来一人,正是昨夜偶遇的云府旧仆!
“是你!”陶夭惊喜不已,“三公子,你竟然将她带出来了!你家同意么?”
“我将她要到我身边照顾,同我出来又有什么。不过你若想将人要走,那怕是不行。我将她带来也就是让你瞧瞧我没辜负你的嘱托。”
白烟也上前向陶夭福礼:“多谢小公子照看之情,白烟铭记于心。”
陶夭忙将人扶起:“不必不必,我,我只是看姐姐和蔼有趣,这才求了三公子,姐姐若有空,多给我讲些故事就好。”
白烟敲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眼帘。
李壁披星戴月、日夜兼程,终于瞧见了客栈旗幡,他从马上一跃而下,快步跨进店中,想着陶夭定然在堂中苦等,或是在屋中愁思,可一路跑上楼去,远远就听见屋里欢声笑语好不热闹。李壁疑惑不已,推门一看,呵,一屋子男男女女逗着陶夭乐呢!
那女子是谁?秦索怎么在这!怎么还又多了一个!
“小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