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璧笑道:“寺中有饭食,何况还有宝禄呢,王君不必担心。”
陶夭又问:“王爷今日做了些什么?”
卷黛忙看了陶夭一眼。陶夭如此问无非是因为惦记李璧、想多了解李璧一些,可李璧是去衙门公干,这话这么问出来,未免有窥伺前朝之嫌。本朝虽民风开放,可妇人仍不可参与政事,陶夭虽为双元,也有亚圣在前,可是否失礼,还是看李璧怎么看待。
李璧倒不觉得陶夭失礼,洞房花烛那日李璧已然知道,陶夭虽是自己的王君,但他与男子相差无几。即是男子,哪有甘愿困于后宅之中的?若当真能学得亚圣半分,对自己也是一份助力。但他仍不愿提及寺中之事,无他,只因羞于启齿。
好容易入朝得了差事,上上下下都看着自己能有何作为,结果,就是与那一堆堆陈年案卷为伴,这要如何告诉倾慕自己的娇妻?
“没什么,只有一些琐碎事。”
陶夭见李璧不愿意提,只以为他嫌弃自己粗鄙、不愿与自己多谈,闷声道:“哦。”
李璧瞧陶夭很是失落的样子,忍不住心软,想着夫妻二人一体,又何必遮掩,便解释道:“并非孤不愿同你细说,只是大理寺卿派与孤整理卷宗的活计,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宝禄也忙道:“是呢是呢,那大理寺卿让王爷去干那细碎的脏活,王爷在架阁库待了一天,弄了满身尘土,回宫之前还特地回府清洗过,这才回来呢!”
陶夭问:“架阁库,卷宗?王爷看了一整日大理寺的卷宗?”
李璧点了点头。
没想陶夭竟很是新奇的样子:“听茯苓说大理寺是掌管刑狱的地方,大理寺的卷宗,一定有很多奇闻惊案吧!”
李璧哭笑不得:“奇闻惊案也有,但大多都是些简单的案子,不过街坊邻里不和杀人、或是凶徒悍匪杀人掠货,都是世间常发生的事,且言语枯燥,与话本中还是有区别的。”
陶夭仍是满脸崇敬:“那王爷每日看着案卷,岂非是看这人间百态?我记得《王制》中有一段王爷也有批文,‘法令者民之命也,为治之本也’,王爷如今读卷明法,以后便能用法断案、用法治民,救民之命,安天下之治!”
李璧也顾不得下人们在场,一把将陶夭揽入怀中,笑道:“‘法令者民之命也,为治之本也’,这话可不是孤说的,这是商君所言。商君尚法,以法治秦,使秦繁盛、一统六国。先前父皇也教导孤,要揣度研习律法,孤口中称是,心中仍有些不平,如今王君也这么说,孤倒觉得开阔了许多。案卷枯燥,字字都是人间百态,刑讼无味,件件都是民生大事。若天下太平礼教畅和,自然无刑狱,那一卷卷案卷正是我朝治国弊端所在,孤应学律法、通律法、后变律法、制律法,以法顺万民才是。”
顿了顿李璧又道:“倒是王君好记忆,孤赠与你的那些书你全都看完、能背诵了么?”
陶夭垂下头小声道:“并没有,书文有些难懂,我只勉强看了一遍,并不能背诵……只是抄了些王爷批文,有些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