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祭天谣 > 第十一章杀戮初显
    扬子江心水,蒙山顶上茶。棵棵银针挺立,白毫显露。叶叶杯中荡漾,浮而不沉。

    嫩茶叶采摘山巅,泉水环绕经过采青,萎凋,浪青,杀青,揉捻四道工艺精制成茶。

    溪泉水滚沸,撒上那一小撮清香弥漫,空谷幽兰。润口清泽,齿贝留香。

    客来正九月,庭迸鹅黄柳。对坐细论文,烹茶香胜酒。

    幽兰阁是洛阳有名茶阁,来往无白丁,谈笑有鸿儒,这里多是士子书生高谈阔论,品茶吟诗一抒胸腔豪言壮志,也有富商闲人品茶乐事,人间百态尽在这一个小小的茶楼。

    约莫午时两个公子模样的翩翩少年,走上了幽兰阁二楼雅间,天子脚下生活的人有股子傲气,但同样眼尖如猫儿,阁里的茶侍看是两位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忙不迭招呼,丢下了楼下一桌茶客,惹来了一声狗腿子的唾弃,但也仅限于此,这桌的客人,也看出了两个华衣公子哥的不凡不敢吃罪。

    茶侍献媚道:“二位公子请,本阁有南岭云雾茶,北方夷山岩茶,皆是快马运至香味新鲜诱人。”

    紫衣佩剑的公子哥摇着手中折扇,轻轻在手掌心拍打几下道:“明前采茶,艳阳揉捻制茶,七月茶成,快马运至颠簸劳途,味道十之去其三。到了你这幽兰阁在储存至今,已有月余,茶味又淡了二分,实在不宜饮用了。”

    茶侍目瞪口呆,手足无措自认也算见过些世面,可眼前这位紫衣佩剑英姿俊逸的公子哥,实乃是大行家,口吻刁钻却又无懈可击,照他说法做派,偌大个幽兰阁岂不是无茶可卖?

    公亲王候的奢侈生活,一个小小茶侍自然遥不可及,刘秀无奈摇头开口道:“一壶瓜片再来几盘吃食。”

    茶侍见有人解围,顿时如释重负道:“哟,公子是个明白人,头前那位公子点评的不虚云雾、夷岩茶种是名贵却惋惜那路途遥远,运至本阁时茶香是失去了几分,咱这不比皇帝家,运个物件一天跑死数匹良驹,瓜片不同了,咱们南方自己的茶,茶香十分味道不敢说,九分小的还是敢夸海口的。”

    小半柱香,一壶香气清高瓜片,几盘精致糕点端上桌子来。

    刘秀遣退了伺候奴婢,倒了两杯茶道:“这瓜片茶滋味甘甜却要趁热喝。”

    叶丛云端起精致茶杯,看茶汤清澈,凑到嘴边抿了口道:“嗯,是味道甘甜回味,滋味悠长,仅茶道而论不是绝品,却称得佳品,唯有这名字不雅,瓜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果干呢。”

    刘秀端着茶杯子缓缓摇了摇,鼻子嗅了嗅茶香,微微尝了口道:“这茶叶片子是瓜子状生,长在十几丈高的树尖。九月初采摘不需一般的制茶工艺,晾干直接饮用,所以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茶。王侯公爵们不屑喝这不入流的东西,你是初次饮用觉得新鲜罢了。”

    叶丛云眸子闪烁略作,思索道:“凌寒独立,霜重雪凝脂。不似凡物接地壤,九天揽月仙人闻。你我喝着仙人茶却是比酒香。”

    刘秀细细咀,词不是词,诗又非诗也谈不上押韵,而贵在抒发胸怀,韵味十足。

    喝茶自是了然无味,所以请了弹琴唱曲的姑娘,一曲‘长相思’,道尽宫门凄苦寒凉。

    ‘农家女儿贫寒苦,长盼幸伴君王侧。麒麟门前鱼龙变。后宫佳丽三千人,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地远思乡苦,梦回不到玉皇山。长恨思,长相思,摧心肝。’

    一曲未尽,风云突变一道惊鸿自云端劈下。云未动而风起,一袭白衣飘飘,衣带乱舞,在寒风中呼呼作响。

    街道上白衣中年男子手持长剑负立,前头十几道黑衣蒙面身影杀气漫天。

    白衣男子身后是顶黄花梨木轿子,黑缎子遮掩看不清里面是何人物。轿子周围是数十个精壮汉子,手持水蟒蛟刀,被刀气劈开衣衫,里露出明黄的飞鱼螭龙服。

    叶丛云是武道高手感应到危险气息,推开窗子正巧见了眼看了眼前这幕。

    刘秀眼尖瞧见了那数十个汉子穿在里面飞鱼螭龙服,惊讶道:“内卫轿子里的是何人?”

    叶丛云没作声右手却缓缓按在了剑柄上。

    为首的蒙面人坏笑道:“这位兄弟武功不俗,哥几个敬你是爷们,但轿子里婆娘兄弟是要定了,这样你只要不阻拦,这娘们的身子你第一个享用,此等艳福只应那天上有。”

    放肆!

    为首蒙面人话未说完,白衣男子勃然大怒,声音滚滚如雷,浑圆剑气刺出,肉眼可见的一道青色,像是奔腾骏马的疾驰狂奔。

    蒙面歹人敢在皇城脚下干不要命的买卖,也非俗物瞳孔一缩,轻轻侧身闪过,只是他身后人时运不济,功夫没到火候,青色剑气大河滔滔势不可挡,那人没躲过去,血汁喷洒,像是大锤砸西瓜头颅炸碎了

    为首蒙面人回首凝望,惊讶道:“清风拂柳剑,你是上官清风。”从头至尾都没理会脑袋,像是西瓜炸掉的那人。

    却说名唤上官清风的白衣男子巍然不动,脸上古井不波沉声道:“知晓轿中是何人?”

    为首蒙面人默不作声,阴沉猩红的眸子中,杀意暴漏不加掩饰算是默认了。

    上官清风喝道:“知道?我看你不知道,真知道了吓破你狗胆”

    一个用双斧虎背熊腰的那蒙面人道:“哥几个敢在这神都天府,做这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买卖,自然不是傻子。倒是你上官清风,江湖消失十年不想投入了朝廷,爷们都是堂堂汉子不是你这样朝廷鹰爪,皇帝轮流做,刘家江山的老祖宗也是贱民一个,却生个好世道,要是大爷赶上了大世,一样开辟一国坐那皇帝老儿,到时候美女无数岂不痛快,哈哈。”

    这使用双斧的男子似乎本事不小,先前那凌空劈下的惊天一斧便是他的杰作。

    “大胆侮辱皇室罪不可恕。”双斧巨汉肆无忌惮惹恼上官清风,白衣鼓胀一剑拂柳清风,耍了个漂亮剑花,像是朵旋转金莲,中间漩涡外面剑雨包裹。漫天的剑影轻飘飘散开,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上官清风手腕又是一抖,一朵朵金莲游弋,空气荡起涟漪,十几个蒙面人悉数笼罩在内。

    再说楼兰阁上,叶丛云见到这软绵绵剑术中暗藏的滔天杀机,不觉道:“清风拂柳剑?这人莫不是江湖上失踪十载的上官清风。”

    刘秀第一次见江湖侠客间厮杀搏斗,兴奋之余,紧张道:“这人是江湖成名剑客?”

    叶丛云眼睛眯成道缝道:“巨齿境巅峰高手,以清风拂柳剑术闻名江湖,传闻此人一日杀敌破百,剑术造诣极为高超。我也是听师兄提及过此人,说是巨齿境内无敌手,可斩神鸾,是当年江湖少有青年侠客。”

    刘秀云里雾里道:“那不是与你境界相仿。”

    叶丛云摇了摇头道:“不可同日而语,上官清风出身末流,是实打实杀出来的威名。这种人每走一步恍若登天,心性坚韧手段狠辣,再说虽说巨齿境门道还有许多,武者间交手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真若近身对敌搏斗不是诸如我能比肩。”

    再说那剑气化金莲,弥漫空中的金莲霎是漂亮,清风拂过带起金莲旋转舞动,两个大概是武功低微的蒙面人避闪不及,如鱼儿沾水,金莲瞬息绽放将两人拢住,顺时针转动,待散去时只见了两具森白骸骨。

    透过窗子,叶丛云手里的剑握的更紧,眼中战意满满,忍不住要出去一战道,突然七星流云剑离鞘一寸,随即收了回去反复几次,在最后那次长剑归鞘,终于按捺住内心燥热道:“十年不见,上官清风剑术造诣深不可测。一剑化金莲,想是迈过了巨齿门槛直达神鸾境了。

    街道上那使双斧的蒙面汉子,冷眼瞧下地上的白骨,怒道:“上官清风你这小王八羔子,学龟儿子缩了十年头,老子今日不信邪了。你就是神鸾高手一样劈了你。”

    没有金刚钻,不揽那瓷器活。持双斧的蒙面汉子话语粗俗,大放厥词,手底下的功夫却是不假,长相粗狂,加上一双板斧不下一百五斤,而舞动如风,声势骇人,有几分怒目金刚的样子,朝着白衣男子将杀而去。

    呼咚,呼咚,大地都在双双斧汉子脚下震动。

    “三弟不可莽撞。”为首蒙面人喊道想叫住那名持双斧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