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瑽瑢听了这话之后毫不留情地回问道:“我说过我觉得你师兄忠厚老实,没有嫌疑了吗?”
“施主虽然言语上没有指出来,但实际行动却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度己一点也不晓得退让,依然梗着脖子说道。
瑽瑢都要被气笑了。
没必要和这个狡诈的小和尚在这种小问题上计较太多,反而被他牵着鼻子走。瑽瑢先暂时稳定心神,脸上挂着的完美无缺的微笑丝毫没有遭受到破坏。
“可度己小师傅知道自己早上明明没有说出来你师兄在法堂做什么吗?”
“?”
度己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瑽瑢继续道:“你知道吗?”
“这……”度己挠了挠头,眼底里略过一瞬紧张,复又平静下来:“是施主记错了吧,施主刚刚就记错了法堂与佛堂。”
“没有。”面对度己的指责,瑽瑢的反应几乎可以算上是气定神闲:“你早上提起了你看到你师兄在法堂后,我接下来问的人就是妄禅而不是你了,所以你根本没有机会提起你看到他在干什么。”
度己面上渐露怀疑。
“不是说时间过得越久,回忆的细节就越多?怎么度己小师傅看到别人手里的东西记得一清二楚,自己说过的话却需要我替你来回忆?”
“这点是我记错了。”
度己突然服软,瑽瑢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因为我先前一直在回忆师兄手里握的究竟是什么,所以才一时忽略了早上说过的话。”度己又补充道。
“原来是这样。”
她顿了顿,方才问道:“那你可还记得那双鞋是什么颜色的?”
“偏暗的鹅黄色。”度己不假思索道。
“为何偏暗?”
“它旁边好像沾了泥,显得脏兮兮的。”
“哦,原来还沾了泥啊。”
瑽瑢点头应下,心里却了悟了他们这回的目的恐怕是要把沈玦瑢和妄禅绑起来一齐拉下水。
一个出家人,居然会拿到未来太子妃的绣鞋?
如此一来,景德寺损失了一个未来住持;太子府损失了一个未来太子妃。
最怕是,他们最终要让朝廷损失一个丞相。
沈玦瑢是死是活和瑽瑢没有多大关系,反正她们俩你争我斗好多年了,最讨厌的就是自己最厌烦的人却偏偏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可丞相府不能倒。
瑽瑢打起精神来,继续质询度己:“是一整只鞋都沾了泥吗?”
“不是的。”度己说:“只有鞋底边缘一圈有泥。”
瑽瑢假装不理解的样子,问道:“边缘是哪个边缘?你可以假装是你师兄,比划一下吗?”
度己不疑有他,听了瑽瑢的疑问之后随即微微侧身,左肩往后靠,右胳膊朝前,左手捧,右手提。
绿萼取了一个木鱼来交给他,以代替鞋子。
他接过木鱼,用手指了指木鱼的左侧面底下再往上一点的一圈:“约摸就是这里的位置。”
瑽瑢往后走了走:“那你是站在这里看到的吗?”
“不是这里。”度己说:“还要更远一点。”
瑽瑢依着他的话又往外走了走,可是不管走到哪里,瑽瑢发现从她的角度看过去都是看不到木鱼的右侧面的。
度己坏色衣宽大的袖子为木鱼的右侧面营造了一个绝佳的死角,没有人可以看到。
可是昨晚沈玦瑢是右脚跌入淤泥的,今天早上瑽瑢查看的时候,也明确了沈玦瑢只有右鞋上有泥。
哎呀,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瑽瑢幸灾乐祸的想。
为了防止他改口,瑽瑢又问道:“你师兄昨晚穿的可是和你一样的衣服?”
度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袍子,未觉任何不妥,于是答道:“是。”
瑽瑢在心里为这个小和尚疯狂喝彩!
“那你可还记得那双鞋子还有什么特征?”
度己皱着眉使劲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瑽瑢见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慢慢地继续引诱他:“你再好好想想,单靠颜色和泥土这一点实在是不好确认这是谁的鞋子。”
度己又装模作样的想了好久,久到瑽瑢差点忍不住想提醒他了,他果然不负众望地回答说:“我记起来了!那双鞋子上有亮闪闪的东西!”
“是什么?”
“是一颗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