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贵人悄悄松了口气，含笑道：“瞧着是个机灵的，难怪能得陛下青眼。”
人见到便也算了，随便丢两句话打发，稍整思绪，开始揪着张德喜问陛下近来的饮食起居状况。自打从康王府搬进宫里，她们几个侍妾与聋子、瞎子也无甚区别，对于萧衡……更是陌生。
可惜那都是秘辛，给张德喜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胡乱说。
左右这么几年不是白跟着师傅混的，他打哈哈陪着，没让贵人生气，但要细究起来，实在也没说什么东西。
连翘低头立在一旁，耳边听他们一来一往，努力让自己隐身。站得久了，她下腹愈发坠疼得厉害，额上渗出薄汗，手心发凉。怕是真要来了……刚这么一想，腿间隐秘处忽地一阵热流涌出，她浑身僵住，真是一点儿都不敢动了。
温软的阳光随时间流转已慢慢爬上鞋面，那层绣花轻薄，其下肌肤都能感受到宜人的温度。可惜此刻她只觉烫得厉害，背上虚汗淋漓，需得轻轻咬住下唇才能将痛吟忍住。
张德喜觉察到她的状况，眉间微微一拧，眼珠子滴溜溜转。他有心给连翘行个方便，让她下去休息，可许贵人这边话不间断，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开口。
幸好没多久，陛下就回来了。
萧衡出宫穿的是一身月白色锦衣，玉冠束发，眉眼生花，乍然望去像极了偏偏然的富贵公子哥儿。然而到近前，眉眼黑沉，甚是严肃，平白辜负那桃花风流。
许贵人几乎是吓得从榻上弹起来，手脚扭捏，都不知该如何摆放。脸上挤出的笑生硬得很，原先的柔情似水散了七八分，唯剩局促不安。
连翘与张德喜等人忙躬身请安。
或许是这声音让许贵人稍稍回神，她低头整理一番神情，这才行礼道：“臣妾给陛下请安。”
嗓音娇滴滴的，怕是连三月的春风都比不过。
萧衡初时并未在意，走到半中央被突来的一声叫住，疑惑抬目，最先瞧见的是连翘低眉垂目的样子。
近来他让韩兆开些药膳给她进补，许是真有些作用，脸上圆润了不少。肌肤更是如上好的羊脂，细腻光洁，让人忍不住想伸出手去摸一摸。他略觉宽慰，只是……微微眯眼，确定她鬓发间的细汗确实不是自己看错。
“陛下……”久未被萧衡叫起，许贵人抿了抿唇，终是又叫了一声。
萧衡的目光这才转到她身上。
李全英与他禀过这事，是以他略一思忖便记起来了，颔首道：“起吧。”
“谢陛下。”
许淑慎直起身子，见萧衡转身在桌前坐下，眉间皱着，向张德喜站的方向道：“你们先下去吧。”
连翘如释重负，福身后埋头向外走。后边隐隐传来贵人脚步轻移，随后是萧衡淡声问：“何事？”
只听到这么点，她已经走出去了。
张德喜追在后面哭笑不得，快走几步，压着声音问：“你这是赶着投胎呀？”
这事难以启齿，连翘丢给他一个苦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