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可没功夫伺候。
她道：“贵人既是来求见陛下的，咱们在与不在跟前有什么关系？里头总不会缺了侍奉茶水的人。”说着叹了口气，道：“我确实身子疲乏，既然陛下尚未回来，公公容我再去偷会懒吧。”
她并没有诓李全英。
这两日小腹隐隐坠痛，估摸是葵水将至，方才的冰瓜她都没吃一口。她近几年药吃得多，这个东西不大准，有时几月才来一次，一次就十分厉害。更何况这回还落了水、受了凉，说不准还要告几天假呢。
张德喜叹气：“也罢，那你……”
话还没说完，有女声道：“张公公……”出来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宫婢，面容生得一般，但眉眼狡黠，透着股机灵劲。“贵人请你进去说话。”
张德喜收起一张苦脸，笑盈盈地应了一声，便要往里走。谁知那宫婢目光一转，望向连翘：“这是……连翘姑娘？”
连翘笑了笑，算作默认，问道：“姑娘有何吩咐？”
宫婢笑道：“可不敢。只是久闻姑娘大名，今日一见，觉着甚是稀奇。”
这话太古怪了，连翘但笑不语，宫婢又道：“既然姑娘来了，还请与张公公一同进去吧，贵人想是有许多话要问呢。”
既然如此，连翘只能应“是”。待宫婢转身之后，默默冲张德喜露出个苦笑，跟着往里走。
今儿天色甚好，碧空湛蓝，日光漫漫从窗棂渗进来，成片地铺落在地上。
贵人就坐在靠窗的小榻上饮茶，她穿一身藕色的齐胸襦裙，露出胸前一片白皙肌肤，还有若隐若现的细致锁骨。裙摆上是三两枝梅花，着色亦是浅淡，低眉顺目之时，很是温柔。
连翘并张德喜行了礼，垂首立着。
许贵人抬起茶盏撇了撇浮沫，慢慢抿一口，
张德喜耐不住了，先发制人，赔笑道：“先前是奴才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娘娘，师傅已狠狠责罚过奴才了，还请娘娘消消气。”
他有意提李全英，许贵人不好不买面子，抿了抿唇，淡声道：“我许久不出瑶华殿，公公一时不识得也不稀奇。”说着一顿，抬目在张德喜面上扫过，笑问：“陛下几时回来？”
张德喜如实回答：“奴才实是不知。”
萧衡的行踪，即便知道，也绝不敢与别人说。
许淑慎倒没指望从他这儿问出什么来，从侍女手中接过一把团扇，轻轻扇了扇。眼角瞥向连翘，那唤他们进门的宫婢忙道：“娘娘，这就是连翘。”
连翘心中一叹，看来她的大名早已传遍后宫了。
“哦，”许贵人一笑，“你抬起头来。”
连翘低低应一声“是”，直起脑袋。不远处一张美人面撞进视线里，黛眉红唇，天生一张盈盈笑脸，仿若春风柔情，却是与小泉子所谓的人老珠黄丝毫沾不上边。
与此同时，许淑慎也在打量她。
一张脸不施粉黛，仍是如珍珠雪白，细腻干净。只是细看之下缺了些血色，仿佛眉眼淡淡，无甚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