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虑了。”连翘伸手在她鼻尖上一点，望了望天色，道：“时辰差不多了，去忙吧，我也该回去了。”
萧衡下朝后出宫去了，估摸着两三个时辰就回来。刚好张德喜送了些冰镇的瓜给她，她才想着来寻怀袖一处坐坐。
小泉子应声道：“我也该走了……连翘姐姐，咱们一道吧。”
怀袖瘪瘪嘴：“你们去吧，我把东西收收就走。”
于是连翘与小泉子先行离开。
走出一大截，小泉子前后左右望了望，确定没人，这才小声道：“怀袖姐姐人好心眼儿也实在，就是没防备，我也不敢在她跟前提起……许贵人那事是惠玲姐姐在李公公面前提的。”
那李全英真就顺着她的话向萧衡开了口？
连翘抿唇不语，小泉子道：“姐姐请放心，这后宫的女人最是红颜蹉跎，数年眨眼而过，还不知许贵人如今是何模样呢。”
青葱水灵时尚且不入陛下的眼，而今人老珠黄，只怕更是艰难。
连翘知道他是以为自己心中忧虑，是以沉默。她不由觉着好笑，但也无法与他解释，弯了弯唇，笑道：“你消息倒是灵通，什么都知道一二。”
小泉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姐姐过奖了。”
他嘴甜得很，深宫中人又寂寞，一众宫女、嬷嬷没少被他哄了做“干姐姐”、“干娘”的。连翘能从他此处听到不少，那是他有意靠着连翘，若不然他也是个能让人放心的，旁人休想从他嘴里撬出半个字。
与小泉子分开，她往寝殿走，过了小石桥，远远就瞧见李全英与张德喜站在门口说话。
张德喜是挨了训，垂头丧气的，脑袋都快埋到胸口了。
见着连翘来，李全英还好是给这徒弟留了个面子，停住嘴，手中拂尘一动，搭在另一只胳膊弯里，半笑不笑地：“姑娘这是打哪儿来？”
连翘笑道：“回去歇了个觉……近日体乏，偷了些懒，还请公公原谅一二。”
李全英嘴里道“哪敢”，是有些下她面子，但也不想闹得太僵，便借口有事先遁了。临走前狠狠瞪了张德喜几眼，交代一句“你有分寸些”。
等人走远了，连翘问道：“这是怎地了？”
张德喜嘴角拉着，叹了口气：“唉。”他抬手指了指屋里，用嘴型比出三个字。
连翘挑眉，轻声问：“许贵人？”
张德喜点点头，懊恼道：“是我鲁莽了，方才在贵人面前失了礼数，被师傅逮住，这才惹来一顿训。”他这段日子是有些飘飘然，那许淑慎再如何，始终是个主子。他虽没有怎样轻怠，眉眼间难免带出几分。
没想到许贵人也是个厉害的，当下让人寻了李全英来，幸好还顾忌着些李全英的脸面，让他自个儿教训徒弟。
连翘明了，又问：“陛下回来了？”
“没呢，”张德喜道，“贵人说是有事要与陛下禀报，执意在此等候。”
他揉揉脸，无奈道：“我是不进去了，省得又惹出祸事，还劳烦姑娘招呼一二吧。”
这是把摊子丢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