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得蜡油都快燃尽了,她还是没有反应。他只得轻叹一声,须臾问道:“与宗奇在一处倒是自在,怎地在我面前怕成这样?”
连翘抿了抿嘴角,轻声道:“陛下误会了,是奴婢未料到陛下醒来,一时受了惊,才会……”
他懒得揭穿她的话,默了默,再一次嘱咐道:“你今后离宗奇远些。”
为什么?
宗奇不是他的心腹吗?
她疑惑地抬起头,谁料萧衡故作无事地别过眼,不肯看她,亦没有解释。
仔细想来,他好像一直不大喜欢她和宗奇来往。每次与宗奇多说两句话,都要发一回脾气。
君心难测,连翘也不想去测,便应道:“奴婢晓得了。”萧衡点点头,抬手将书册递来。连翘见状赶忙上前接过,眼前一晃,他已经躺下了。
她先将册子搁在一旁,接着把挂在金钩上的帐子放下,落了一半,要去放另一头时他开口:“就这样吧。”
“是。”连翘虽不解,但也应下。
他睡了,她挪到那张备好的小榻边,慢腾腾脱鞋蜷缩在上。偶一抬眼,见他搭在床边的手,瘦削细长,骨节分明。
那只手,今天握住她两次。
她知道他的身体并不如身份一般娇贵——胸口、背后都有陈年旧伤,手上也是老茧遍布。
常年握惯了武器,马上杀伐,即便当了皇帝,一身肃杀还是洗不掉。明明是颇为俊秀的一张脸,偏偏这紫宸殿里年纪小些的宫婢、太监都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