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余父余母还不知道,余安暖被韩家盯上,少不了白薇的功劳。
不然,定会气得,顾不上景瑜,也要把女儿带走。
——
即便只能做坐在儿童轮椅上,被推着行动,被保护得只露出眼睛,景瑜也还是非常兴奋。
余父余母跟安暖如初,都为他的开心感到高兴。
高兴之余,又心酸,心疼。
恨不得替他承受所有病痛,满足他一切愿望。
现在前者无法做到,后者无论他喜欢什么,看上什么,季如初都刷刷买单。
身后跟着的保镖,个个手上都是大包小包地拧着。
除了景瑜的,还有安暖如初买给余父余母的各种礼物,及季如初买给余安暖的礼物。
至于季如初自己,就只买了部手机。
实际他公司跟先前居住的公寓,都留有备用手机,只是女朋友想帮他买,他就再买一部。
反正买了也会用到。
一行人,有保镖,医生,有长有幼,有男有女,还有两个坐轮椅的病人,走在商场,自成风景,吸引无数眼球,也并不能给几人造成太多影响。
连照都没人敢拍,因为一旦有人好奇拍摄,就会被保镖制止。
几人逛得畅通无阻,连买单都不需要排什么队。
一些站他们前面,胆子较小的,看到他们这种阵仗,自觉让道。
即使季如初和颜悦色地说,“没关系,你们先。”
也没什么用处。
被他们光顾的店,更是夸张地,里面顾客看到他们阵仗,就悄悄溜出。
也不知大家是看在他们有病人,长幼在场,尊老爱幼?礼让病弱残?还是看到他们身后的阵仗,把他们误会成了黑社会?
据余安暖观察,感觉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便轻声对被自己推着轮椅的男人说,“我们貌似高调了些,下次出门还是不要带这么多人了。”
闻言,季如初朝那对溜出店门的母子看去一眼,应道,“我是好人,我问心无愧。”
他们什么都没做,这些人还非要脑补,自吓自己,也怪不了他。
道理余安暖都懂,还是觉得,“这样影响不太好。”
“那也没办法。”跟她与景瑜的安全相比,这点影响不算什么。
街就在这一路被特殊对待下,逛向结束。
考虑到景瑜不宜在外过多逗留,早早回家。
回家午饭,午休后,下午傍晚,余父亲自示范,指导安暖如初及家里佣人播菜种,并在播种后教授后续管理。
等到次日早餐后,就带着余母双双离开。
早得,安暖如初都没起床。
自也没告知二人。
为的就是不给二人再度找寻理由挽留的机会。
以至于当余安暖起床洗漱,又帮季如初收拾好后下楼,听到管家告知,很是失落。
季如初也没想到二老会走得这么‘无声无息’。
一时愣怔,旋即承诺,安慰身边女友,“日后我们可以常常把爸妈接过来住,或是我们常常回去陪伴他们。”
“日后是日后,现在是现在。”余安暖情绪低落地应着,摸出手机,“你先去去吃早餐,我打电话问问已到哪了,就过来。”
“不饿,我陪你。”这种女朋友明显心情欠佳的时刻,他说什么都不会先行离开。
余安暖随他。
两人跟余父余母打完电话,确定二老安全,且即将到家,才一起同去餐厅。
彼时,景瑜已在餐厅等候多时,早起穿戴洗漱,都会的他,不需要父母在这些事上操半点心。
一家三口与守着景瑜的医生打完招呼,便一起用餐。
余安暖低落的情绪,碰上景瑜,荡然无存。
一家三口的小家生活,过得其乐融融。
有专业医生随时候命照料,景瑜的病情也稳定地,没出什么问题。
唯一算不上好的,是余安暖近来频频做梦,严重到几乎是夜夜都有。
那些她很久前梦见过,但又忘记的,争先恐后地在夜里跑进梦中,与她再次相会。
她随那些梦笑,也随那些梦哭。
有时会被季如初察觉叫醒,有时她做了没有外在反应,不被身边人所知,就会一直做到天亮。
那样等她第二天醒来就会头痛欲裂,精神不济。
直到某天晚上,她梦见自己频繁发邮件,发消息,有自己一个人发,也有在别人监督下发,更甚至还有发完后躲在房里以泪洗面的情景。
心态极其悲痛,绝望,好似天塌地陷了般。
睡着做梦的她,也是胸口沉甸甸地,被窒息感席卷,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她拼命想要醒来,身心都非常拒绝做那样的梦,意识清醒地一遍遍告诉自己,醒来就没事了,只要醒来就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可她醒不过来。
那些讨厌的梦,那些让她痛苦的情景,像饿得快死的狼,死死咬住她不放,逼迫她接受,面对那些残忍的事。
可她真不想啊,哪怕是在梦里,也不愿意面对那样的痛苦啊,为什么不肯放过她?
为什么要她经历那么可怕的事?
为什么?
她真的好痛啊。
心痛,身也痛,痛得都要死了,要活不下去了……
“暖暖……暖暖……”
终于有人叫住她了,握住她因痛苦死死抓紧床单的手。
一遍又一遍地,“醒醒,醒醒……我是如初,我还在呢,宝宝……”
如初,如初……
是那个连分手都不敢跟她说的怂货季如初吗?
是那个单方面宣布分手,跟别人搞到一起,还要容许他妈囚禁她的自私鬼季如初吗?
是那个被她错爱多年的季如初吗?
她不要见他,再不要见他……
“啊……”一声撕心裂肺地尖叫,余安暖从那痛苦绝望的梦中醒来,猛地一下坐起身子,大口急促地呼吸。
季如初在她尖叫着坐起时,迅速避开才免去两人脑袋相撞的结果。
随后又凑向她,“暖暖……”
“啪!”
称呼与巴掌同时响起,是余安暖看到她靠近的本能反应。
她瞪着他,双目赤红,挂着汗与泪的脸颊,绷得死紧,打完他垂下的手掌,红红的,还发着抖。
具体也可以说是,她浑身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