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大皇兄因自幼心疾,身体总是弱了些,常年伴着咳嗽,十分让人心疼。既然许大夫是药庐传人,又医好了老侯爷女儿自幼的体弱,想必为本王的王兄调理调理身体应该是不在话下的,故而相邀许大夫,不知许大夫愿是不愿?”
许愁微微一愣,本以为今日赴约必是鸿门一宴,周汐看似松散实则为人谨慎,不将自己试探个清楚明白,又如何罢休?没想到话锋一转,说的竟然是为宁王看病的事情了。
冷冰冰的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解,随即,许愁拱手道:“王爷抬爱,鄙人虽师从家父多年,但所学不及家父三分,内子身体也是家父多年操持方有所成效。宁王尊贵,宫中御医众多,鄙人不敢托大。”
周汐似是料定结果如此,嘴角露出微笑,道:“无妨,王兄为人和善,并不计较这些,许大夫只管一看,宫里御医们多年下来也就是那些方子,说不定许大夫还能提供一些不一样的治疗方法。”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许愁哪里还不懂,宁王旧疾与周嬗体弱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是久病绵延,如今周嬗却好好的出现在面前,药庐老主人虽故,作为药庐的传人,又是与周嬗青梅竹马长大的人,怎么会不知治疗方法?如今虽说是周汐拜托自己去为宁王看病,可又怎么不是试探?宁王的身体看得准看不准,能医或不能医,结果不就证明自己到底是还不是药庐医术传人么?
许愁恍然明白过来,刚刚的百花醉并不是真的试探,不过是让他觉得自己过了一关,放松些警惕,然后等周汐再抛出给宁王看病的由头来时,如果没有注意,就会露出破绽。
好一个恒王!许愁再看眼前的年轻人,心中不禁叹一声。难怪周珂会输!
许愁面上依旧淡淡:“那鄙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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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挽华楼的时候,推门的那一霎那,周汐忽然大声道:“许大夫,你说世上最难医治的是什么?”
停步,许愁打开门的双手顿在门框上,踟躇片刻,并不回头,答:“医得了病,医不了命。是命运!”
周汐端坐在原来的位置,轻摇头,语气深长:“不,许大夫,是人心!”
许愁回头,周汐眼神犀利,盯住自己,一动不动。
时间在这一瞬间放佛凝固,两人隔空的眼神交汇下像有一渊深潭,不见人心。
还是周汐先出声打破静寂:“哦,对了,麻烦转告夫人,她想见侯爷的事情,陛下答应了,就在明日。”
许愁握在门框上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忽然觉得双脚沉重,艰难抬起,迈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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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牢,依旧昏暗黝黑的通道上,三个身影缓缓前行。最前面的是周汐,身后一个是牢头,一个是罩在纬帽下的周嬗。
还是那间牢房,老侯爷依旧安静的坐在榻上。这些时日,侯爷只在问询的时候说话,平时总缄默不语,安静的像牢中并没有人一般。
牢门打开,牢头知趣的退得远远的。周汐让过身,示意身后周嬗走进去。
周嬗走到侯爷身前,缓缓摘下纬帽,脸上已是两行热泪。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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