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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赦:“何事?”

    “宝玉昨儿个来了,到府里略坐了坐。不过下人有我的嘱咐,没想让见黛玉。老太太后来便打发人来说,让我暂且不要把此事告诉你。”林如海道。

    贾赦有点惊讶,“宝玉回来了?”

    这还不到月中,他理应该在禄山书院读书。

    林如海点头,“是在中午的时候来林府,我当时在大理寺当值,也没见到人。”

    贾赦眯起眼,脸上带着一丝不悦,“我还真不知道这事儿,看来老太太是有心瞒着我。”

    “她老人家是怕你知道后生气,回头又少不得要说几句宝玉,舍不得了。”林如海顿了下,表情有些无奈,苦笑对贾赦道,“但这事儿和你说了,便是我不守承诺了,和老太太的关系才刚缓和一些。”

    贾赦让林如海放心,他不会表现明显,让贾母猜出他的消息来源。

    别了林如海之后,贾赦立刻回了荣府,打发人去打听此事,看看宝玉而今是否住在房中。

    印婆子闻言后便十分纳闷道:“宝二爷回来了?怎么会,我们竟都不知。”

    贾赦没言语,不一会儿冬雪便来回话。

    “宝二爷屋里没人,不过奴婢瞧着老太太院儿西边屋门口俩婆子站着望风,像是在防着外人,奴婢也不敢靠近,便叫了院里一个扫地丫鬟问话,说是今早上她在房后扫落叶的时候,隐约听到屋里有宝二爷的声,但她还以为是自己耳鸣了,就没当回事。对了,昨儿个晚上老太太院里很多下人都被叫去园子里训话了,估摸着可能就是趁着这功夫,让宝二爷悄悄进院了。知情人该是没有几个,都是老太太的亲信。”

    贾赦打量一眼这丫头,问了名字,方打发她下去。

    印婆子凑上来,颔首恭敬地跟贾赦道:“这丫头就是冬笋先前有心培养的,打算着她不在的时候,能有个人揽下她那摊子活儿,好生伺候老爷。”

    “难为她有心。”贾赦念了一声,点点头。

    印婆子打量老爷心情还算不错,迟疑了下,便斗胆和贾赦继续道:“这姑娘还在牢里,不知能落个什么下场。若是徒刑发配到什么远的地方,老奴斗胆想请老爷允准,让奴婢出府送送她。”

    “白莲教涉案人数众多,还没审到她,等真判了,再说。”贾赦接了印婆子递来的茶,余光瞧见印婆子正用希冀的目光看着自己。贾赦收了目光,似什么都没发现一般,垂眸静心品茶。

    印婆子唯唯诺诺应承,这便告退。出了门,左拐走一段路,她就见着黑猪正身子靠在一棵梧桐树边儿,手拿着一根枯枝在地上乱画。

    黑猪听见声,赶忙回头,紧张问印婆子:“怎么样?”

    印婆子摇头,“老爷没说别的,只说待审的案子太多,还没轮到冬笋,等到了再说。”

    “怕等到了,就来不及了。冬笋的案子我打听过,只要老爷不告她有泄密的罪,鬼三猪毛那头也不怪她下了泻药,就不算什么大事了。她也是被人蛊惑了,而今清醒过来,那般后悔,可怜见的,我上次去牢里见她,整个人瘦的跟皮包骨一般,还跪着跟我道歉,让我好好替她跟老爷赔罪。”黑猪说着眼睛就红了,转头气得一拳打在树上,“你说她当初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印婆子蹙眉:“谁没糊涂的时候,但她犯下的事儿何止是糊涂。谁都不喜被背叛,更何况咱们老爷身居要职,是个极为看重消息的人物。我看咱们老爷不会轻易原谅她,你也别存着让她再回荣府的念头。”

    黑猪闷闷地垂眸,“我知道,她犯了那么大的错,自然不可能回荣府。我只盼着她的罪名能判轻点,别太难了。”

    印婆子瞪他,“你莫不是还对她……”

    黑猪闻声把头垂得更低。

    印婆子当即就明白了,哭笑不得,问黑猪:“可想清楚?你该知道,他当初接近你图的什么。”

    “我清楚,清楚得很,所以也怨过恨过她。但当我看到她在牢里落魄的样子,却偏偏恨不起来,会忍不住想打探她的消息,担心她在京畿府牢房受罪。”黑猪无奈苦叹。

    印婆子笑意加深,“这就是了,这才是一个男人真正的心悦一个女人的样子。便是不管她落魄成沈么鬼样,你对她那份情短时间内不会轻易割舍下去。”

    黑猪苦笑,“嬷嬷不笑话我已经很欣慰了,这事儿除了您我没和任何人说过。”

    “该说。”印婆子利落道。

    黑猪愣了下,不解地看印婆子。

    印婆子:“该和老爷说,还有鬼三、猪毛说。”

    黑猪反应过来,忙谢过印婆子,快步跑了。

    鬼三在马圈给他最爱的红枣骏马擦完身后,自己洗了手,正要端盆倒水,就见黑猪一头扎进来。得幸鬼□□应快,端着水盆退步转身,及时闪过了黑猪这一撞。

    黑猪继续往前冲了几步之后,停下来,转头见鬼三,忙连连和他赔罪。

    鬼三斜眼看了看黑猪,先出门去把水泼了,然后回来丢了盆,坐下来,扬起下巴故意板着脸道:“说吧,你有什么事儿求我,借钱还是出力?”

    “都不是,求你嘴上帮个忙。”黑猪顿了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才和鬼三讲明经过,请求鬼三能够看在以前的交情上,不去告冬笋给他下泻药的事。

    鬼三愣了下,目光好奇又惊讶地打量黑猪,见黑猪竟然不好意思地扭头躲闪他的注视。原来办事响快精明的黑猪也会有一副憨傻之态的时候。鬼三不禁摇头笑叹,“难不得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你这事儿我这可以过,但真拉肚子的人是猪毛,你得和他通通气,再有老爷那边才是大头。”

    黑猪略微高兴地应承,转而就去找猪毛。黑猪随后在猪毛那里也得到了和鬼三类似的回应,顿时觉得这件事还算有希望,遂连忙回了荣禧堂,先找印婆子帮忙去和老爷传报一声。他想好了,要鼓起勇气,为冬笋也是为自己求一次。

    贾赦这个时间一般都是歪在榻上看书,听见黑猪进门的脚步声,贾赦便开口让他坐。

    噗通一声。

    贾赦挪开眼前的书,朝声音方向看,黑猪正跪地和自己磕头。

    贾赦把手头的书折页,然后放在短腿小木桌上,转而看黑猪,“冬笋的事?”

    黑猪愣了一下,吃惊地点点头。因他没想到老爷上来就会直戳自己的心事,一时慌张,就忘了刚刚自己在外头背了好几遍的说辞。黑猪慌得嘴上一句话都冒不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起来说话。”贾赦道。

    黑猪忙应承,慢慢起身之后,缓了缓神,终于冷静下来,转而跟贾赦道:“小的知道提冬笋的事儿,是小的自私了,还请老爷恕罪!”

    “回吧。”贾赦看着黑猪。

    黑猪又愣了一下,蔫蔫地垂头,默默退下。

    贾赦拿起书,从折页开始继续翻看了两眼,忽然想起来这荣禧堂打从昨天起就多了一位客人。今天回来,东厢房那边没什么动静,下人也没回报异状,贾赦险些就忘了。贾赦遂招来印婆子打听,今天窦聪的表现如何。

    “没什么出格之处,他今日都按照老爷的安排,好生上课,也没闹,和琮三爷相处的也十分和乐,还教琮三爷折纸了。”印婆子笑着描述完,就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折好的青蛙给贾赦瞧,“您看看,三爷学得快,折得也好。”

    贾赦接过来看,便发现纸上有墨印,似乎是写过字的,便把纸拆开来看,上面写了一首诗。内容如何贾赦不关注,因为这是一首藏头诗,每句首字传承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吾父是个傻瓜”。

    字迹的确出自于贾琮。

    贾赦嗤笑一声,知道这是窦聪耍得把戏。他料到自己会关注他,所以忽悠贾琮作了这首藏头诗给自己看。贾赦把纸搓成一团仍在地上,便告知印婆子,从明天起不必让贾琮和窦聪一起学习了。至于窦聪上课的先生,便就让那个贾雨村来就是。

    “老爷不是讨厌那个叫贾雨村么?”黑猪听了印婆子传达这话后,纳闷不已。

    印婆子:“我也不清楚,不过老爷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便是。”

    黑猪点头,这就打发人去带上荣府的名帖,往贾雨村住处送。

    印婆子见黑猪要走,一把拽住他,“你那事儿和老爷说了之后,老爷什么反应?”

    “唉,别提了,我就多此一举。老爷早料到我的事儿了,没说什么就打发我走了。”黑猪有些悔地懊恼道。

    印婆子眼睛里闪过一丝怜悯,“真可惜了,却也没法子,谁叫她犯了错呢,活该她命如此。你也别怪老爷!”

    黑猪忙摇头,“绝不会!老爷对我有救命之恩,我钱黑猪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忘恩负义。”

    “难为你了。”印婆子又无奈地叹口气,目送走了黑猪,便自言自语感慨,“冬笋真糊涂了,不知道珍惜你这么好的人。”

    次日一早,贾赦走的时候,东厢房的门还紧闭着。

    窦聪其实已经起来了,也不用丫鬟们伺候,自己就穿戴好,守在门口,隔着门缝看外面的情形。眼见着贾赦离开荣禧堂,看都没朝他东厢房看一眼,窦聪心情有些不爽,却也解释不清楚自己这份儿不爽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

    他本来是讨厌贾赦的,既然他不搭理自己,自己应该高兴才是。不过昨天那个折纸蛙他到底收没收到?到底有没有看到他教贾琮写得那首诗?

    窦聪设想了贾赦发现那首诗秘密的表情,便禁不住偷偷乐起来。

    确认贾赦走远后,窦聪便扯掉自己的衣裳,喊人来伺候自己。丫鬟们忙准备温水毛巾等物进门伺候。窦聪待重新穿好衣裳之后,就问印婆子在哪儿。

    丫鬟春风笑着应承,便打发小丫鬟去叫,转而又问窦聪是否现在用早饭。

    “琮儿起了么,我和他一块用便是。”窦聪道。

    春风忙道:“早起了,已经读了一遍孝经,去上课了。”

    “上课?今天怎么这么早,为何不叫我?”窦聪说罢,就要抬脚去找贾琮,正好碰到印婆子往里进。

    俩人差点头碰头。

    印婆子忙躬身退了一步,笑问窦聪找自己何事。

    “也没什么事,就问问你我昨儿个教窦聪折纸蛙怎么样?”

    “很精致。”印婆子礼貌回道。

    窦聪在印婆子脸上看不到任何尴尬和愤怒的表情,猜测贾赦可能是没看到那首诗,不禁有些失望。便抬脚往外走,要去找贾琮。

    印婆子忙拦着,和窦聪委婉地表示贾琮而今正在上课,不方便打扰。“而且一会儿贾先生就来了,大爷也该上课了。”

    “假先生是什么,难不成还有真先生?”窦聪好笑问。

    印婆子:“是贾雨村,贾大人。”

    窦聪这才想起来,自己以前可正有一位姓贾的先生教自己。他记得公主府的人之前还特意跟贾赦提过,要让贾雨村住进荣府来教他,但当时贾赦并没有同意。

    “怎么好端端的有让他来?”窦聪问。

    印婆子讪笑一声,只跟窦聪解释这是老爷的决定,她也不太清楚。转而便不卑不亢地行礼,要告退。

    窦聪见印婆子对待自己的态度不冷不冷,料知事情不对了,呵斥她站住。

    “你这是什么意思,因何突然对我这番态度?”窦聪不解地而看着印婆子,她还以为那天印婆子抚慰自己的话是出自真心,尽管他知道印婆子是效忠于她自己主子的,但窦聪觉得印婆子对自己仍是好的。

    印婆子冷冷看一眼窦聪,便垂首用略带恭敬的语气道:“窦大爷做了什么事,心里清楚。反正您什么事儿都是随自己的意做,何曾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印婆子冲窦聪行了礼,转身便匆匆而去,片刻不留恋。

    窦聪懵了一会儿,转而立刻反思自己的到底做错了什么惹恼印婆子。想了想,他昨天什么过火的事儿,就只有折纸蛙那一桩了。可他是闹着玩的。

    “反正您什么事儿都是随自己的意做,何曾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窦聪脑子里随即就回荡印婆子这句话,细想想,自己耍聪明让贾琮写侮辱他父亲的藏头诗,的确不大好。这事儿若贾琮知道了,肯定会伤心,他那么蠢笨憨厚,还那么崇拜敬佩他父亲,搞不好还会气愤地打自己一拳,然后这辈子都记仇不搭理自己。

    再想贾赦,怪不得他今天改让贾雨村来教他了。他没有因为纸蛙的事情,气愤的找自己,便说明他知道这事儿是孩子的玩笑。但这个过分开玩笑,很有可能教坏了贾琮,给贾琮树立坏榜样。所以贾赦就不让自己再和贾琮一起上课了。

    窦聪想到此,心情无比燥闷。就在这时,丫鬟回报说贾雨村到了。

    窦聪立刻示意贾雨村,让他痛快滚。

    贾雨村一愣,转而不解地看窦聪,“窦大爷莫不是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没忘,不就是你帮我打掩护,随着我玩,还能让我在父母跟前有个交代么。可现在我爹马上就要被判刑流亡西北去了,我亲娘远在京外的法华寺内陪着太后礼佛。我要你做什么,还需要做戏给谁看?”窦聪冷冷瞥一眼贾雨村,打发他快走,不要再来,不然他就把这秘密抖落出去,让他没官做。

    贾雨村无奈又气愤,隐忍着跟窦聪行了礼,转身便匆匆告退。

    窦聪转即就坐在窗台上,一边荡着脚,一边大声读诗。特别是等印婆子出入院子的时候,窦聪的声音就特别高亢,故意要吸引她的注意。

    印婆子在第三次出现在院里的时候,受不住窦聪这样闹,和他道:“先生这事儿我坐不得主,还得看大老爷的意思。窦大爷还是好自为之,再这么闹下去,这府里头只怕真没什么人会愿意搭理你了。”

    “好,我听你的。”窦聪乖乖的笑起来,这就跳下窗,跑到自己的小书房内,拿起笔,对着窗外的景色,一笔一划十分认真地画起画来。

    再说贾赦,晌午的时候,得到了玄真观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第一面镜子造出了。贾赦挺高兴,立刻命人在霞阳楼购置了酒菜,正好带上玄真观。

    正赶上贾敬和他的道友们卢明、付长安等人也没有用午饭,五个男人正好摆一桌,围桌而坐,热闹地边吃边聊。

    贾赦先看了镜子,四四方方的,一共有八块,每一块后的涂层的厚度和稀疏程度都不大相同。镜面的玻璃尚还不如西洋镜那样干净,有杂质没除净,有些发绿。不过对着镜子一照,除了颜色不对,还是能很清晰的看到自己的样子。

    “倒比铜镜清楚很多了,是个进步。”贾赦放下镜子,便端起酒杯,敬他们。

    四人都不敢当,忙起身回敬,又恭贺贾赦荣升为国公爷。

    贾敬笑道:“可没想到,我们闭关弄玩意儿的这几日,你一下从侯爷升成国公爷了。人家袭爵都是往下降,你倒比那竹节蹿的还快,可喜可贺,本是要敬你三倍才觉得爽快,因你下午还得回去办公,便暂且先把这几杯酒留着了,你可不许耍赖。”

    “不会。”贾赦笑着应承,便让大家吃菜,转而又问贾敬,这□□研究的如何了。

    “前几天弄了一回,威力不够,这东西还真不大好调,估计得弄一段日子了。再有玻璃坊的事儿,你倒是可以催催,让他们想法子赶紧用些干净透明的玻璃来。这镜子的活儿,若是大量产出,成本也会降下来,至少会比外头运来的西洋镜便宜一半。”贾敬兴奋道。

    贾赦点头,“是这理儿,我也消息来,已经托了不少西洋人去打听,出海的商队也知会了,奖励丰厚,该是会上心。只是这路途遥远,便是咱们大周朝从最南到最北快马传消息还要两月,眼下就只能耐心的等着了。”

    “嗯,”贾敬捻了捻胡子,拍拍贾赦的肩膀,“那我们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不过也不能光指望着西洋人好心帮忙,我这边也慢慢在筹备建造玻璃工厂,别的都好说,矿石这块,还是要官府同意才可行。这件事已经在拟定折子,准备启奏皇帝了。”贾赦接着道。

    卢明等人听到这话,高兴不已。

    贾敬也开心,举杯对贾赦道:“我们兄弟虽年纪不轻,但只要心不老,励志前行,将来必成大事!”

    “还请二位老爷也算我们一份才好。”卢明、付长安和巩三笠三人也都举杯,纷纷表示他们的志愿。

    这顿午饭吃的很酣畅,贾赦从玄真观离开后,赶在回京的半路上,便得了荣府传来的消息,说是贾母带着宝玉出门,前往林府了。

    贾赦立刻下车,问小厮:“可及时通知林姑爷了?”

    小厮应承,“老太太已准备动身,便有人骑快马去大理寺回报了。估摸等老太太坐马车到的时候,林姑爷正好能赶回家。”

    贾赦料想以林如海情况,估计抵抗不了贾母多久,立刻改骑快马,直奔回京城,朝林府而去。

    这骑马果然快,也就一炷香多点的功夫,贾赦就现身在林府大门前了。

    小厮们一见是贾国公来了,立刻喜笑颜开,开门迎接。贾赦到了二仪门才下马,问了贾母而今人所在之处,便撩起抛弃急匆匆去了。

    今儿个他必要把这事儿处理干净,永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