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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南王虽然很乐于卖宋奚的面子,但他也很好奇宋奚为何会对他侧妃的死因有所质疑,还要如此亲自调查。

    “猝死案频生,疑是疫病,遂要排查一下。”宋奚随口胡诌个理由解释道。

    淮南王一听说是‘疫病’,当即就把眼睛睁大,略带后怕地看宋奚:“疫病?那我们不会被传染吧。”

    宋奚特意看一眼淮南王,没接话。

    淮南王因此就更有些怕了,面上却不敢表现的太怂,就顺手端着茶杯喝茶,来掩饰自己的慌张。

    贾赦则在一旁把淮南王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显然这淮南王对于自己侧妃的死因并不知情,态度表情都很坦荡荡,事情应该跟他没什么干系。

    贾赦便转而观察屋内的坏境,这是主屋大堂,布置得富丽堂皇,十分贵气。淮南王是个郡王,比三皇子的魏王府,屋子规格虽没有人家的大,但布置却更讲究两分。

    转而看屋子里候命的丫鬟们,一个个都长着富贵圆脸,清秀可人,且皆穿金戴银,绫罗绸缎。不知道的打眼一瞧,还以为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小姐。

    刚进府的时候,贾赦瞧过府里的其他丫鬟,打扮得都和一般府邸的普通丫鬟无二。屋里的这些是格外讲究,所以应该都是撑场面用的。

    由此也可见,淮南王该是个极好面子,讲究排场的人。

    “今日借巡查之名,顺便也想和王爷叙叙旧。便请了贾大人来替我处理此案,不知王爷可否介意?”宋奚声音悦耳,说话温文有礼。

    淮南王立刻点头应承。对于贾赦代管此案的能力,淮南王也丝毫异议,毕竟贾赦之前破丁安人命案,远近闻名。朝堂上大家也都知道贾赦和宋奚的关系要好,所以这次贾赦插手,淮南王也不觉得有什么稀奇之处。他转而就打发管家去招待贾赦,让有什么疑惑尽管去问他便是。

    贾赦终于从这俩人的寒暄应酬之中逃了出来,还挺开心。在管家的引领下,到了王府后花园略走了走。随即管家就按照贾赦的吩咐,把于侧妃身边的丫鬟婆子都叫了来,听候贾赦的问话。

    贾赦坐在凉亭内,准备好了纸笔,便对眼前一字排开的下人们提问。

    “你们主子在得怪病之前,可见过什么人?”

    “半个月前,表姑娘来过,跟着她住了四天。”

    贾赦:“表姑娘?”

    贾赦随即得到管家的解释,这位表姑娘就是于侧妃娘家大哥的女儿,今年才刚刚六岁,顽皮热闹,于侧妃因为一直没孩子,时常喜欢叫她来玩几天。

    贾赦随即在本子上的“表姑娘”后面画了个叉,接着在再问是否还有其他人。

    下人们纷纷都摇头,表示没有。

    王府深宅大院,侧妃又不像正妃那样偶尔还要出门应酬,基本上都是一整年迈不出王府,又因为于侧妃的娘家在柳州,京中亲戚就只有他那个做五品官的大哥,她大嫂前年又死了,所以除了她的这个年岁不大的内侄女,她也没什么娘家人可走动,遂平日真没有什么人可以来往。

    “那近半年来,你们侧妃都没有出过门?”贾赦追问。

    下人们想了想,“除了年后正月十五一大早,她同府里的女眷们跟着王妃一起去庙里祈了福半个时辰,就再没有了。当时我们大家都跟着去伺候着,没什么外人在。”

    贾赦蹙起眉头来,铅笔在本子上点了几下,转而让她们仔细回忆一下,在于侧妃发病之前,是否有什么怪事发生。

    一众丫鬟婆子都茫然的摇头。

    贾赦见他们一个个表情都很真实坦然,料知她们该是没有隐瞒。唯独有一个婆子嘴角微微抿紧,似乎知情什么。贾赦遂询问管家,他可否就在这凉亭内,单独和每个人问话。

    管家犹豫了下。

    “你就在那边水榭远远看着,我和她们保持距离,绝不动手。”

    管家忙赔笑,“贾大人瞧您说的,您堂堂一品大员,这几个下贱的丫鬟婆子哪会入得了您的眼,便是真有您喜欢的,只怕我们王爷高兴都来不及呢,立刻拱手让人了。”

    管家计较的是这些丫鬟们会不会说些王爷的坏话出去,转即想想,这些人也没什么可知情的东西,当下若是因这事儿惹得贾大人不快,立刻回去找宋大人,扰了他们王爷和宋大人的谈话,那他才是真真有罪了。管家遂带着人退远,在一边远远地侍候。

    贾赦有模有样地挨个问了一遍,最后到那个婆子,他便立刻开口:“你有什么怀疑就直说,或许就是有用的线索,便是觉得不确准说错了也没关系,反正最后查无实证,也不会冤枉到他。”

    婆子应承,便道:“我们主子因为一直得王爷的宠爱,惹了府里不少姬妾美人嫉妒。上个月府里新来了个潘美人,是兵部侍郎家的庶女,人长得漂亮,身材更是婉转风流,近些日子深得王爷的欢心。谁知那潘美人这般受宠了,却总是瞧我们侧妃不顺眼,每次见面必要虚假的恭维一番,然后就挺着她那个大胸脯在我们侧妃跟前耀武扬威,说些她和王爷之间的床笫情话。侧妃每次都会被她的话气得吃不下饭。”

    一名刚进府的潘美人。

    贾赦面容继续摆出一副无聊之状,目的就是为了避免这些人被管家怀疑,事后为难。

    婆子随即躬身,快速退下了。

    管家便笑着走过来,问贾赦收获如何。

    “没什么特别之处。”

    贾赦打量这管家两眼,三十出头的年纪,相貌普通,鼻梁倒是很高,一双眼透着精明。

    “对了,和你说这么多话,还不知你叫什么。”

    “回大人,小的叫罗鸿喜。”

    “鸿喜,是个好名字。”贾赦叹道。

    罗鸿喜笑了笑,也点头称是,说他极为感谢给他起名字的恩人。

    “哦,你的名字不是你父母取得?”

    “小的以前的名字俗气了些,叫二猪,后来贪玩出去,掉进护城河里差点丧了命,得幸被恩人所救,父母就求恩人帮小的取了个新名字。”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运气好。”贾赦转而就笑,“提起你原来的名字,我便禁不住想说,名字里带‘猪’的还真多,我身边就有两个。”

    “头二三十年兴叫这个,猪有福气,瞧瞧祭祀的时候,都会摆个红皮赤壮的烤猪讨好意头。”

    ……

    从淮南王府出来后,宋奚问贾赦搜集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没有。

    贾赦点头。

    “什么?”宋奚问。

    “基本可以确认跟淮南王没关系。”贾赦道。

    “就收获到这点儿东西?”宋奚惊讶问。

    贾赦点头,“再有就是一个潘美人了,却不确定是否有用。对了,仵作怎么样?查出什么没有?”

    “表面没有伤口,又不是中毒,查不出什么来。”宋奚说罢,看贾赦蹙眉陷入一团疑惑,便叫他不必多想,或许人家真的只是得怪病死的。

    贾赦把列有一串共十四人名单递给宋奚。

    “于侧妃的死前症状跟两年内这十四个人的相同。都是头疼,继而发疯,接着便奄奄一息,不论如何求医问药也诊断不出其病因。你觉得这也是巧合?”

    宋奚扫一眼上面的名单,淡言表示如此死法的人还挺多,其中不乏有几个人名他还听说过。

    “死者中男三人,女十一人,加上这次的于侧妃,就是十二人了。男少女多,你怎么看?”贾赦问。

    宋奚看着贾赦,挑了下眉毛,这种事他可不了解,他从不关心死人怎么样。

    贾赦见宋奚提供不了有利的意见给自己,叹了口气,自己靠在车窗边发呆。

    宋奚见状,觉得有史以来第一次有人嫌他不够聪明了。他忽然抓住贾赦的手。

    贾赦不明所以地回头看他,发现宋奚像个孩子似的,用种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自己。

    贾赦纳闷的打量宋奚,用哄孩子的语气,“小朋友,快告诉叔叔,你这是怎么了?”

    宋奚本来是有话要说,听贾赦却用这样戏谑的语气和他说话,突然间没什么想说了。他瞪他一眼,干脆闭目养神。

    贾赦哈哈笑,“瞧瞧你,这么不经逗。我刚刚在想案子呢,我觉得这凶手肯定是经常在后宅走动。”

    宋奚闻言却没睁眼,但手却下狠了劲儿,死攥着贾赦的手不放松。

    马车到荣国府的时候,贾赦的手已经被宋奚攥的酸疼,宋奚却还不肯放手。

    贾赦从宋奚冷漠的表情里还是看到了一丝丝极力隐藏的焦虑情绪,遂抱了抱他,笑着和他说明天见。

    宋奚俊朗的面容才有一丝松动,他松开手,面容还如往常那般淡淡的神态,和贾赦点了下头。

    贾赦又对他点下头,转身飞快地下车。

    贾赦刚刚因为困恼案子没进展,随口一叹,谁知宋奚脑子里瞎想什么,把他手攥得生疼。

    不过贾赦知道,宋奚就是因为舍不得他才会如此,所以也没有怪他的意思。难得他情绪有失控的时候,贾赦倒觉得看到宋奚有人性的一面挺好。他整天风华绝代,出尘脱俗,那多没意思,莫名让人有距离感。

    而此刻坐在马车上的宋奚,则在为自己刚刚的失态而感到懊恼。他越来越把持不住,开始患得患失。是该冷静几天,好好找回理智。

    ……

    贾赦回了荣禧堂后,就等着黑猪打探的消息结果。

    夜幕快降临时,黑猪跑了回来,和贾赦回报了他对于名单上的人的打探结果。

    “这次调查的十四人之中,所有女眷在发病前都没有和什么特别的人接触,就是忽然就来病了,请什么大夫都看不好。男的因为会出门,见的人杂一些,却也是如往常那般,也没和谁起过多大的冲突。再有这十四个人虽然都是身在高门,但彼此来往不多,倒也有两三个在应酬的时候打过照面,却不过是点头之交,实质上却没有什么密切关系,有的甚至连彼此的名字都没有听过。”

    又是没有线索。

    贾赦想了想,就只能先从这些人身上找共同点,总结一些其它可能性。

    “三个男死者,都是十七八岁,都是嫡子,在家都很受宠。女眷也有类似的情况,岁数都不大,其中年纪最长的也不过二十九岁。她们要么是当家的大奶奶,要么是极受家里男人宠爱的妻妾。而且这些人之前都很健康,没什么旧疾在身。”贾赦说完这些,问黑猪他们有何想法。

    猪毛第一个摇头,想不通这些人为什么会被害死。

    黑猪使劲儿想了想,“遭人嫉妒?”

    贾赦点头,“我也觉得这个可能性更大些。”

    “可是谁没事儿会东一家西一家的嫉妒人,这些后宅的女眷若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你争我抢的倒也有可能被陷害,但这十二人分别在不同的府邸,凶手怎么也不可能同时跟这十二家的女眷都扯上仇怨。再说,还有三个男的呢。”猪毛提出异议道。

    黑猪也觉得在理,问老爷主意。

    贾赦自然也想不通,此刻再硬想只会头疼,遂摆摆手,打发他们都退下。另叫黑猪嘱咐属下,还是要多打探关于这十五名死者一切相关的消息,这次不管是什么大小消息,一律收集来,贾赦打算亲自逐一排查,看看是否能从中发现什么其它有用的线索。

    至于淮南王府的那位潘美人,贾赦自然也不会放过,也叫人一并调查清楚了,看看这个潘美人是否有作案动机,案发前是否有什么异常人和她走动。

    贾赦接着就把这事儿放开了,有时候适当休息一下,换个思路再来,可能更会有收获。贾赦把记录的小本子丢在案上,先传晚饭。

    这时候,贾琏巴巴得过来请安,身后还带了个提着食盒的丫鬟。他一边叫人把食盒里的菜端出来,一边和贾赦解释这几道菜的出处。都是按照贾赦以往的习惯,准备了简单的四菜一汤,荤素搭配,清淡爽口,而且所有的菜都是用山药、枸杞、人参、灵芝等等滋补之物做的。

    贾琏表示这些菜是他借着做内给事的机会,从宫里请教来的菜谱,特意命厨子精心做给贾赦补身子用的。还想以后贾会日日安排人,做些不同的滋补菜肴给贾赦。

    贾赦见贾琏一片孝心,自然不会回绝他的好意,拿起筷子先尝了一口菜,味道还算不错。只要不耽误他正常吃饭,那贾赦也就不挑什么,遂点头应承,转即也叫贾琏坐下,同他一起用晚饭。贾琏不胜惶恐,高兴的坐下来,和父亲一起用了一顿晚饭。

    饭毕,贾琮来给贾赦请安。他瞧见了贾琏,倒有点生疏,不过该尽的礼节都有。

    贾琏便真想抽自己一嘴巴,之前他看到贾琮的时候,还暗暗告诫自己,以后要多关注自己这个庶弟。奈何每次都是想到却不做到,就这么一天一天的拖延过去了。

    贾琏挺愧疚的哄贾琮过来,问他这两天都在看什么书学了什么字。

    “琏二哥,我已经会倒着背三字经了,厉不厉害?”贾琮骄傲问。

    贾琏愣了一下,忙叹:“厉害厉害,我的乖三弟最聪明厉害了。”

    贾琏心下自己却不好意思,其实他到现在自己都做不到把三字经倒背出来。他真真是连个三四岁的娃娃都不如了,难不得父亲之前那般嫌弃他,也确实是他不争气。

    贾琏转而问贾琮想要什么东西,他日后可以弄给他。

    贾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缺。

    贾琏尴尬笑了笑,自己竟在个三岁孩子面前自讨没趣了。

    贾赦问了贾琮的功课,见他表现良好,便不吝言辞赞美他一通,把这孩子鼓励得兴致满满,表示回去还要好好读一遍书。说罢,就不贪玩了,主动和贾赦告退,自己颠颠地跑回房去。

    贾琏真真感慨不已,万没想到他这个曾一直被全府人忽视的庶弟,而今竟聪明伶俐,乖巧地如此讨人喜爱。也不知道老祖宗有没有见识过这样懂事乖巧的贾琮,若是见了,只怕她老人家会喜欢得舍不得撒手,若不论嫡庶出身的话,指不定还会比过宝玉。

    贾琏目送贾琮从门口消失了后,才反应过来,忙转身给大老爷行礼也要告辞。不知为何,刚刚见了琮三弟那般,他就觉得自己没脸继续呆下去。

    贾赦扫一眼贾琏,瞧出贾琏面容似有自卑哀伤的情绪,便开口嘱咐其道:“人各有志,你也不要觉得贾琮如何了。他有他的长处,你有你的能耐,不要骄傲,也不要妄自菲薄。既然而今已经做了内给事的官儿,就兢兢业业,尽职尽责地把它做好,在自己擅长之处,闯出一片天来就是。”

    贾琏怔了下,没想到父亲竟然说了这么动人的鼓励话给他,顿然热泪的盈眶。心里一边惊讶父亲好生厉害,竟然一眼就看穿他有情绪,一边对贾赦的良言抚慰感激不尽。

    贾琏诚心诚意给贾赦磕了头,发誓自己一定不会辜负他的期望。

    “和我便不要起什么誓了,毕竟你若真没有出息,我倒还有个儿子。你媳妇儿却不同,她才是真心实意,铁定了要跟你过一辈子的人。凤丫头嘴巴是厉害了点,但能耐也是有的,这些年得亏她管着你,不然你想想,你自己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她明知道你说话算不得数,但你每次发誓改错,她都愿意去信,盼你每一次誓言之后真的会改过自新再不犯了。府里谁人不说她是个长了一万个心眼,聪明机灵,八面玲珑的人。你一次次让人失望,她会不懂?为什么还是和你好,还是要信?倒不是因为她傻或蠢,只因你是她的丈夫,是她这辈子唯一指靠的丈夫和家人。所以在对待你时,要比对别人多百倍甚至万倍的耐心。”

    贾琏闷闷地点点头。

    贾赦嗤笑,“你有没有想过,对于她那样的聪明人来说,要忍耐你这样愚蠢好色的男人,有多辛苦。”

    贾琏惊讶的看贾赦:“父亲!儿子哪有您说得那么一无是处。”

    “呵,记吃不记打,这天下还真难找出第二个像你这样的。昨日刚信誓旦旦在我这保证过了,转头睡一觉,便就没了脑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早又犯贱,调戏了府里的一个管家媳妇儿。要不是不媳妇的人看着你,只怕早滚床上了。我倒是盼着你们真能滚上去,这样我以后也不用担心金陵的祖坟没人扫了。”

    贾赦给贾琏一个甜枣,转而又打了贾琏一棍子。让贾琏高兴未完就转悲,心是忽高忽低,惴惴地。他没想到这点小私事儿竟然全都被大老爷知道清楚了。

    最终和大老爷告辞后,一路往回走时,贾琏就寻思大老爷之前说的那些话。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确有负于王熙凤,但他始终还是想不明白,自己好色点,找几个女人睡,能有什么大错,哪个男人家里不是有几个姬妾,偏偏她管得严。

    贾琏走得慢,他回去之前,王熙凤已经从大老爷那里得了消息。王熙凤自然是万般感激大老爷又帮她调|教贾琏,只是贾琏这性子,只怕一时半会儿改不好。

    印婆子见王熙凤发愁,便出了个主意给王熙凤,“我看二爷心思野,总是爱偷腥,一则是本性好色,贪恋此事;二则也是被束缚住了,就越发才觉得外头的什么都香。您且不管看看,在家给他找十个八个来,叫那些莺莺燕燕整日闹着他,多在他眼跟前烦着,这样的日子久了,他自然就晓得安静的好处,您也能落个‘贤惠’的名声了。”

    “这主意可靠么?”王熙凤心里犯嘀咕,担心贾琏真这样放出去,将来拉不回来。

    印婆子笑,“琏二奶奶还不明白,老奴哪能有这脑袋,真想出这个主意来。”

    王熙凤恍然明白了,这是她公公的意思,大概是不太好意思直接跟自己说,才和印婆子提的。既然是公公想来的办法,王熙凤便是心里忐忑有些不放心,也定要依照他所言试一试。反正王熙凤现在莫名的相信大老爷就是不会坑自己,是一心一意为她们两口子好的。

    王熙凤遂琢磨着人选。

    印婆子笑:“二奶奶若真不计较这事儿,愿意试试。人选的事儿用不着二奶奶操心,钱也不用您花,您只管在院子里安排些房间,回头等着人来就是。但有句话还得提前告诉二奶奶一声,这些姑娘们来了,二奶奶别拘着她们,姑娘们会闹一些,但也就在这小院里闹,绝不会走出去给二奶奶和琏二爷添麻烦。”

    王熙凤听印婆子嘱咐的这样细致,心料是早有准备,遂点了点头。

    印婆子转而又代贾赦传话,请她注意观察贾母那边的情绪,之后就再没话了,退了下去。

    不多时,贾琏便笑嘻嘻地回来了,这就要黏上王熙凤。

    王熙凤冷着脸一把推开他,跟他说自己没心情。

    “你这人,老爷刚刚劝慰我要一心一意待你,你就嫌弃上我了,那叫我如何努力。”

    “也用不着你努力,你不就是改不了你这好色的毛病么,改明儿我就去外头给你找七个八个漂亮姑娘来,让这些莺莺燕燕天天陪着你,给你玩个够!”

    贾琏还以为王熙凤开玩笑,遂摇头嗤笑不信,只当她说笑话。

    谁知隔日院子里真多了七八个姑娘,而且一个个年轻漂亮,皮肤嫩的能掐出水儿来。最要命的是这些姑娘们各有各的性情,刁蛮的,温柔地,泼辣的……贾琏一时间眼花缭乱,性福地不能自已。

    每日,他早上一醒来,第一件事儿就是盼着白天快点过去,他快点从内务省放值回来,好能快快乐乐地和这些小美人们厮混。

    王熙凤这段日子倒也大方,只说除了初一十五贾琏要来正室屋里一趟,其余时间随他折腾。

    贾琏起初还有些心虚不信,以为是王熙凤的圈套。

    王熙凤却道:“你而今也是当官老爷的人了,我能管住你什么,自然是好好讨好你,稳住自己正妻的位置是正经。你心里只要惦念我这份儿好,保证不会动摇我的地位,你这点小爱好我便忍了,我全都依从你。大老爷那边若是发现了,自有我交代,闹不出什么来。今后只盼你别再去外头丢人,勾搭什么媳妇儿寡妇的,真叫人抓了,判了通奸,我官太太都没得做。”

    贾琏一听王熙凤这般解释也有道理,遂不再怀疑其它。好好地答应会保住王熙凤正妻地位,转头就天天痛痛快快的和那些女人们厮混。

    王熙凤看着心烦,干脆去陪贾母。正好贾母这两天心情不大好,王熙凤天天陪伴劝慰,也能讨了贾母的好。

    贾母一直计较宝玉的事儿,一想到要放宝玉去外头读书,一个月才能见到他三天,贾母就舍不得,心肝疼。但转念又怕宝玉将来真如贾赦所预言的那般,在后宅呆久了,养成了女孩子的性情,还有他那份儿痴。如果宝玉大了,真越来越混账不通事了,那她就要负大半责任。待自己死后,便是万万没有办法向荣府的列祖列宗交代。

    “我只听说那个禄山书院的确是个顶好读书的地方。将来我若有孩子了,必定把他送过去好生学习上进。”王熙凤笑叹道。

    “你啊,越来越是你家大老爷的好儿媳了,尽帮着他说话,以后你的话我只听一半。”贾母嗔怪一眼王熙凤,摇摇头半开玩笑说着。

    王熙凤也笑,转而跟贾母打商量,问她是不是真有意让宝玉和黛玉结亲。

    “我有个老姐妹,长子早早的就跟人家订亲,谁知那姑娘没活过八岁就去了,后来又定了一个,又死了。结果最后落了个命硬克妻的话柄,想再找门当户对里好点的姑娘,人家都嫌弃。所以说这孩子们之间的亲事,还是要等大一些再定才靠谱。”贾母的意思很明显,不管是谁,她现在不会考虑宝玉的亲事。

    王熙凤听这话,倒安心了,像是聊闲话似得说道:“我看林姑父特意给她请了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听说这些嬷嬷教导规矩十分岢严。上次我瞧见林妹妹带来的嬷嬷就觉得厉害。后来听说那些嬷嬷还讲究什么男女八岁不同席,更看不上咱们宝兄弟和丫鬟、姊妹们不分你我的过分亲昵。”

    “谁说的,那些个嬷嬷说的?倒嫌弃上我们荣府没规矩了?”贾母惊诧质问。

    “倒没亲口跟我说,确是有人偶然听说这几个婆子背地里嘀咕的。要我说,这话毒是毒了点,但也有在理的地方,而今就真不好叫他们兄妹见面太多。大老爷不说,我都没留意这件事,宝兄弟对林妹妹却是有股异于别人的痴劲儿,若说是普通的兄妹之情,却也未见他对别的姊妹这样!宝兄弟真要是痴劲儿越来越大,最后闹得不能收场,凭他那性儿,真保不齐就干出什么非常理的事儿来。”

    贾母蹙眉。

    “要我说,将来到岁数了,您瞧他们俩真合适,您再谈这门亲也不迟。您是林丫头的亲外祖母,提这个自然是很容易的事儿,碍不着什么。当下紧要的是趁早除了宝玉心里的痴,改一改他在内帷厮混不着调的毛病,要他学着往正道上走。”往王熙凤建议道。

    贾母想想也是这个道理,遂点了点头,转即她又不解了,整个身子忽然打了个激灵。

    “不对!林家这几个婆子在背地里这样非议我们,我看八成是受了他们主子的指示。若真是这般,便就是说你林姑父对我们荣府的规矩有意见!”贾母越想越心堵,“他怎么会这般心怀恶意的揣测我们?我可从没图着宝玉和林丫头如何。便就如你才刚所言,我若真想结他们俩的亲事,也就说一句话的事儿,我何必费劲儿地‘耍心机’先让他们亲近。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让你林妹妹随着你姑父回去!”

    王熙凤被贾母绕糊涂了。老祖宗既然阐明清白,表示自己从没有揣测宝玉和黛玉如何。那就该随着林姑父把黛玉领走就是,转而怎么又后悔没有留下黛玉?

    “老祖宗,您快好好提点一下我这个脑子蠢笨的,我真糊涂了。”王熙凤怎么都想不通。

    “便是受不起这冤枉气,我老婆子好心好意帮他教养女儿,反而落了一身埋怨。”贾母气道,“这般心思歹毒深沉的父亲,能教出什么好女儿来?我怎能任由他继续教养黛玉,那丫头可是敏儿唯一的种,别人不心疼,我却心疼!”

    贾母急得脸红了,立刻喊人赶紧先去林府传一句话,转而就叫人备车,她这就要去林府,好好和林如海理论理论。

    王熙凤这才反应过来,张大眼:“不过是那几个婆子乱嘴胡沁,谁说一定是林姑父的意思。就怪我嘴欠,说了不该说的,我该打,您生气就打我两巴掌便是了。”

    “打什么打!我还要谢谢你呢,要不是你说,我还不知道你林姑父竟然对我们荣府存着这么大的意见。什么婆子乱说,那几个婆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还不是主子灌输的。别当我老婆子糊涂,这点道理还是懂的,他林如海就是看不上我们荣府,防着我们,忌讳宝玉。我说的上次我巴巴地叫人去把黛玉请来,要她多住几天碍着什么了,那几个婆子非拦着,把人当天就带了回去。原来都是受了他的指挥!”

    贾母气得不行,更衣完毕之后,这就带着人出门。

    王熙凤还从没有见贾母这样厉害过,忙打发人去通知贾赦,自己也紧忙跟了去。一边搀扶着贾母,一边劝慰贾母不要冲动。

    贾母却是正在气头上,脸都红了,厉害地让王熙凤闭嘴。否则她在说话,就立刻把她打发回去,不必她陪着。

    王熙凤无法,只得顺应贾母的意思,什么意见都不说,老老实实地跟着去。

    贾赦得了消息之后,立刻打发人通知了林如海。就在贾母坐定于林家厅堂之内的时候,贾赦和林如海同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