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君子倾城 > 第五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二)
    至远房表哥鲜轰炸急流勇退后,公司里也消停了几天,不曾想那天之后,连着几天,办公室又开始有她的鲜。有时候是中午休息时间,有时候是下午。更让她无语的是一大束黄玫瑰中间夹着一朵粉玫瑰,这样张扬的道歉和示爱方式让温暖招架不住。

    她收到的束不少,但这样的还是第一次。她分析了有可能做出这疯狂举动的候选人都被她刷了下去。最后的目标隐隐指向某个人,结果也被她否决掉了。

    一天两天还能满足她的虚荣心,天天这样也太扎眼了,她都成了他们大楼最热门话题人物,害得她每次进出都得小心翼翼。

    猜到了送的主人,她很想打电话去骂他无聊,又担心人家嘲笑她自作多情。假如那样的话,她得多自恋才会患被爱妄想症啊。打电话去出气的想法不了了之,可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

    那次求婚后,危安不再不提这事。温暖不禁怀疑,求婚是不是他的心血来潮。

    可她也清楚危安不是拿婚姻当儿戏的人,他不提只不想她难堪。

    温和有礼的危安赢走了温母欢心,私底下温母总语重心长对她讲这些年的婚姻心得。

    温母的教育极具中国特色,温暖心有戚戚焉。

    这天,危安照例来她家蹭饭,饭后两人被温母赶出门。危安似乎有心事,温暖低着头也思考着‘终生大事’。

    无声地走了一段路,危安终于开口:“温暖……”

    “嗯?”

    危安深深地看着她,眼中千般万般的情绪都被他深深掩藏。他永远也不会叫她知道,温润的外表下他的野心和私心。他微笑着轻轻摇头:“没什么。”

    他越这样笑温暖越不安,“你有心事?”

    危安依然摇头,抬头看着一轮圆月,他们笼罩在月华下,似乎这样就可以永远。

    温暖也抬头望着同一轮明月,低声:“危安,我们认识几年了?六年了对不对?”

    “嗯。”

    “喜欢我是不是很辛苦?”

    危安心下微凛,几乎失去勇气听接下来的话。

    温暖扭头,对他微微一笑,接着道:“我知道我这个人别扭又自以为是,甚至还很小心眼。这样一个人你敢爱吗。”

    即便清楚接着会是他不想接受和面对的残酷,他还是坚定地点头:“我也说过,对你是经过深思熟路后做出的决定,所以即便辛苦我也甘之如饴。”

    “即便,她当不好一个好妻子,你也要吗。”

    “要。”

    “不后悔?”

    危安表情认真,眼神专注,“我只知道不争取连后悔的机会也不会有。”

    温暖认真思索,半天过去,方才问:“你的求婚还作数吗。”

    直到这一刻,危安才体会什么叫生死边缘两徘徊。他几乎肯定自己被拒绝后完全没想会峰回路转。他用力点头,恨不得立马拥她进怀,好好地感受她的存在。

    温暖故作惆怅:“好像缺了鲜,也少了钻石,我亏大发了。”

    危安微微一怔,立马说:“你等等。”

    见他往停车库跑去,温暖有点上当受骗的感觉。她想,要不先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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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决定要结婚,自然要见对方家长。温暖心生怯意。危安安慰她:“我爸妈很好相处,你别听那些传言。他们也很爱我,不会干涉我的婚姻。”

    温暖没见过危安父母,只听说了那是一对令人羡慕的鸳鸯伴侣,也不可能因道听途说去评判,就算当真难相处也得面对。

    第二天,危安对她说:“温暖,我爸妈他们今天想和我们吃饭,今天你加班吗。”

    起了怯意,温暖很想说丑媳妇见公婆的事先拖一拖。可是啊,危安那么兴奋,她不忍心打断,“今天吗,我都没准备礼物。”

    “不需要,你人去就可以了。”

    温暖哭笑不得,第一次去见未来公婆,不捎礼物能说的过去?

    电话里和危安商量,危安说他去购置。温暖也不和他争,因为袁数火急火燎冲进她办公室。她只好对危安说:“那就先这样,我这边有事处理。”

    “温暖,带上资料和我去天远。”

    温暖疑惑:“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天远小公子来了,专找我们的茬。”

    温暖记得那位小公子,十足的纨绔子弟,对女人来者不拒。偏偏这样一位只晓得游戏人间的奶油小生竟跑来这三线城市找他们的茬儿。她也清楚,天远财大气粗,想必权势倾轧也是十分激烈的,不然那位小公子也不会千里迢迢来这小小北岭了。

    他们火急火燎赶过去,在天远楼下碰上了这位公子爷。

    温暖叫苦不迭,只希望对方认不出她。

    谁说的不如意事十之□□,温暖深刻感到应该再多两个手指头。这位不着调穿着销的公子爷第一眼就认出她来,非常轻佻地打了个口哨,然后痞痞地冲着她抛媚眼,“嫂子,好久不见啊。”

    那一声如石破天惊,袁数张嘴吃惊地看向温暖,温暖苦笑。

    明明是个不着调的人,偏要装风流相,还能拌出几分可爱也算难得。

    刘炫笑嘻嘻说:“他乡遇故知,果然不假。”

    温暖后悔来这一趟,偏还得罪不起这位大爷。她虚伪笑了几声:“刘少,我们真是有缘。”

    起初吧,袁数还想着许是这位名声不大好的刘小公子故意调戏良家女的管用手腕,没想温暖的答话让他大感意外。他们之前认识?

    袁数那双精明的眼睛在两位打哑谜的主儿上流转,温暖想,她和刘牧之那点旧情大概也瞒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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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事处理完毕,刘炫邀请温暖共进晚餐被温暖拒绝了。

    离开天远,温暖感到气闷。

    袁数在她耳边喋喋不休,“温暖,刘炫叫你什么?嫂子?你几时成他嫂子了?”

    温暖不耐烦地剜了他一眼,如果有胶带的话,她真想把袁数的嘴巴封死。她不答,打算冷处理。

    袁数不依不饶,有要弄个水落石出的架势。

    最后,温暖受不了,挖苦:“你不是已经得出结论了吗,还有必要问我?”

    袁数挠挠头,不好意思:“我也就猜测。你真和刘牧之有一腿?。”

    温暖沉默。

    袁数拍大腿,立马炸毛:“我x,居然被你这个娘们给骗了,我就说……”

    “能不提这事吗。”

    “为什么不提?不就是有过一段吗,多少女人梦寐以求啊。”

    温暖似笑非笑地问:“你是想对不起危安还是想继续对刘牧之使美人计?”

    袁数立马气奄。

    晚上,在某酒店见危安父母。

    危家父母对宋危安结婚的事不反对也不支持。

    因有危安打圆场,气氛还算融合。温暖却能看得出来,他父母并不喜欢她,没摆脸色只不想危安难堪。

    果不出她所料,经过一个小时的交流,危安因接一个电话走出房间,危父表示他去洗手间。桌上只有危母和温暖时,危母开口了。

    她说:“温女士,有些话我知不合时宜依然得阐明。危安这个孩子比较单纯,对人毫无防备之心。因为你们处于两个不同世界,你能吸引他一时也是可以说得过去的,但你敢保证他会迷恋你一辈子?”

    温暖笑了笑,丝毫不退缩:“我们谁也不敢保证我们这一份感情能走到哪里,至于阿姨顾虑的我一点也不担心,因为我知道今天他对我是真心实意的。”

    危母笑得依旧温和,并不像那些趾高气扬的贵妇人高高在上。温暖想,如果不是关系危安,她想这位贵妇人应该是和蔼可亲的。

    危母温和地问她:“那么如果危安只是普通工薪阶层,一个穷酸小子,你还会答应他的求婚?”

    温暖沉思数秒,“不知道,因为这些假设不能够成为现实。”

    危母换了一种口气,似乎显得有几分惋惜和无奈。她说:“我这么说吧。温女士认识天远的少东家?”

    温暖知道,对方虽然用疑问句,她很清楚她那段过去不是什么秘密。她虽想摆脱过去,也不能否认过去的存在。她点头:“是。”

    “也就是说你们交往两年不是传言?”

    危母的话很温和,实在像一把利刀直捅她心脏。难堪几乎令她难以抬头,温暖还是仰着头,微笑着平视危母。她说:“阿姨应该对危安说,如果他介意,那么我和他的关系立即终止。”

    危母愣了下,显然不会想温暖会反击。危母说:“不然说危安心思单纯呢。如果他肯听我的,我也不至于做这个恶人了。温女士,即便我们接受了你,你和危安的差距仍摆在那里。你见过有几个灰姑娘和王子最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不去试一试又怎么会知道我没这个运气?诚然如阿姨所说的千般万般的难以跨越,我想那也是危安拒绝我之后。”

    “你知道,只要你不提分手,危安他绝不会提。听说你还带着一个孩子,我对你表示同情。可我们家并没有打算捡便宜孙子,温女士,我们就来说说,你能放弃那个孩子?”

    温暖遗憾告诉她:“不能。”

    “你看,我们也接收不了,最基本的共识都没办法达成。”

    “真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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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完电话,危安回来,见温暖和母亲在讨论茶道,不由会心一笑,坐下来问:“你们聊什么?”

    危母抬头看了温暖一眼,笑道:“怎么?还担心妈妈欺负你的人?”

    危安歪头去看温暖,用眼神咨询她。温暖笑意盈盈地回他一个安慰的眼神,“方才阿姨教我如何才能泡出最好茶,你喜欢喝茶?还是普洱?怎么不听你提过?还以为你最喜欢的是咖啡。”

    危安宠溺地笑道:“还是那种不加的对不对?”

    “你是我心底的蛔虫么?”

    危母若有所思地望着危安,对温暖的心思又复杂了许多。

    回去的路上,危安笑问:“我就说了吧,我爸妈很好相处。”

    “是啊。”

    “我妈说你是她见过最懂事的。我就说她会喜欢你的。”

    温暖应付笑着,“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危安摇头:“不,这叫爱屋及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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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袁数八卦:“你当真要嫁给危安?舍得那棵大树?”

    温暖嘲笑他:“这不是你多年的夙愿吗。”

    袁数挠头,嘿嘿讪笑:“嫁危安好,危安没那些肠子。刘牧之这人好是好,就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高处不胜寒啊。”

    “你又知道了?”

    “嘿,我关心你嘛。”

    下午,公司迎来了稀客。

    袁数叫她:“温暖,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公司几个痴还朝她抛媚眼,一脸的春心荡漾。

    温暖做好心理建设去敲袁数的办公室门,他的声音传来:“请进。”

    她推门进去,看到刘牧之也在,离得有些远,她看不清他的表情。温暖问:“袁总有什么吩咐?”

    “刘总说这份资料有几处比较混乱,你来看看。”

    温暖心想,这是法务的事,她什么时候经手了?老板吩咐,无论对错她都得顶着头皮上。她走过去,刘牧之抬头斜了她一眼,“坐。”

    坐下来,刘牧之把资料给她。他们离得太近了,他身上的香萦绕鼻尖。她往旁挪了挪,刘牧之也只瞟她一眼。

    袁数这只哈巴狗,见利忘义见钱眼开,现在他早把危安抛之脑后了,他殷勤地说:“我去泡咖啡。”

    温暖抬头,拿眼神狠狠瞪他。

    袁数无视,溜得比谁都快,敢情身后有洪水猛兽。

    翻阅着刘牧之留下的记号,温暖一一解释,结果反被刘牧之问得无言以对。温暖正绞尽脑汁,刘牧之忽然问:“你要嫁他,确定?”

    温暖低声笑道:“你要给我红包?”

    “你若不嫌弃,肯定会有。”

    温暖歪头,他的脸近在咫尺。可她清楚,她得和过去说再见。她微微点头:“谁嫌钱多。”

    刘牧之笑了,“真诚实。”

    温暖莞尔:“生活不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么,你若愿意当真它也就是真的,你若不肯它也就是假的。”

    “很深奥。”

    温暖继续翻阅,看到不懂的,她建议:“还是叫法务的同事过来,我有心无力。”

    “嗯,他有个青梅竹马,他们感情很好。”

    温暖感到奇怪,不清楚刘牧之言下之意代表什么。她道:“你告诉我这些,看来我们感情也很不错。”

    刘牧之淡淡撇了她一眼,“你不想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

    被提及那个晚上,温暖顿时脸黑,咬着牙根瞪他。

    “也不知道他父母知道这件事,还会不会认为你无辜。”

    一句事不关己的话飘下来,如泼了她一碰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