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君子倾城 > 第五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一)
    她没想这么晚刘牧之会再次光顾她家,吃惊之余又茫然,他不是没在北岭吗,难道她眼了?可握着她手的男人确确实实是长着一张刘牧之的脸,鼻尖也飘过他惯用的香水味。这熟悉的一切告诉她,这个人是刘牧之无疑。

    因他突然出现,也因他的冷静旁观,温暖显得有些失措。她望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刘牧之慢慢松开她的手,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思维短暂混乱,她理出了一条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因为梁小姐的事?你已经道过歉了,我也接受了。”

    “你不是真心接受。”

    温暖有些哭笑不得,什么叫不是真心接受?

    随即,刘牧之接着说:“你不过敷衍我,因为讨厌我?”

    她不否认,寻思着他是不是喝酒了。嗅觉还算灵敏的她并没闻到空气飘着酒精的气味,所以刘牧之的行为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观清她的反应,他的笑略带自嘲。

    温暖微微叹气,他们本该井水不犯河水,工作上不能避免的接触已叫她不得已,私人时间她是真不想和他过多接触。他三番五次出现,温暖只能理解为他对她怀有愧疚。

    她理性分析他们见面的诸多坏处。

    刘牧之看似也认真听了,温暖以为他听进去了还对自己的说教能力颇为自豪,谁知道她口干舌燥,刘牧之才慢悠悠地问:“温暖,你真打算跟危安?”

    温暖感到好笑,她和危安发不发展也不是刘牧之应该关心的。她想了想,故意开玩笑:“别跟他难不成还跟着你?”

    完全没料他会回答,他点头:“只要你愿意,我不会反对。”

    温暖呵呵地笑了两声,“只要是女人,你恐怕都不会反对吧。”

    刘牧之不接这个话题,他固执地问:“你真要跟危安?”

    温暖低头,树梢上的月影划过脚尖,莫名地就忆起了他似笑非笑地问她要不要和他跟着她。那时她想,哪有这样的男人,第二次见面就这样,当真以为自己是谁呢。即便抵抗着他的入侵,最后还是一败涂地。

    面对他的提问,温暖选择沉默。

    刘牧之微低着头盯着她看,看了许久许久。

    温暖想,有些时候回忆真不是好东西,总能勾起最不想面对的人和事。

    她想,刘牧之以什么立场问她?

    过了很久,刘牧之微微一晒,手微微一抬。温暖看到一叠整齐的文件,她错愕,“这?”

    “上次你要签的文件,我今天刚回来,听说你们急就去了一趟公司,顺路给你捎过来,没打扰你和他的约会吧。”

    温暖微微张嘴,感叹于他态度的转变。温暖就着台阶下,接来装模作样翻看了几页,“麻烦了。”

    “你若真想感谢我,不如明天请我吃饭吧。”

    温暖一脸的不可思议,不确定他开玩笑呢还是认真。

    刘牧之低笑:“不愿意?”

    俗话说拿人手短,刚得了实惠断然做不出伤他颜面的事。她呵呵笑道:“你若有空的话,自然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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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为他开玩笑,不曾想他是认真地。第二天,林详打电话来询问她哪家餐馆好,温暖以为林详要请客尽心提建议,哪曾想不过为他人作嫁衣裳。

    一天风平浪静,快下班时温母还打电话来问她今晚危安会不会过去陪她一起用餐。温暖只能找借口说危安忙,温母说了她几句。

    她也感到奇怪,一天未曾听到危安的消息,莫不是为昨天那个唐突的吻不敢露面了?

    随即,温暖又摇头。他应该有事吧,不其然地又想起另一个人,苏杉,心里有些不舒服。她归结于危安对她太好,她不知不觉养成了一种把危安归为己有的习惯。

    郁闷地走出办公室,袁数还和她开玩笑。

    温暖敷衍:“袁总说的对。”

    袁数不满她心不在焉,“温暖,我跟你说话别总心不在焉。”

    “我没有心不在焉,我知道你说什么。你说女人不要总这样飘来飘去,你说女强人也需要找男人的肩膀靠一靠,何况xx不是女强人,也没做女强人的潜质。袁总教训的是,我会认真思考。”

    温暖说这话时带着十二分真诚,袁数也不知什么耳力,一口咬定她态度敷衍。温暖想,难得做回诚实人,结果没人肯相信她的诚意。

    两人一起走出办公大楼,远远地看见刘牧之的车,温暖脚步微微凝滞,连着空气也散发怪异的味道。

    袁数很兴奋,也没追究她态度是否敷衍疾步走向刘牧之。

    看着袁数滑稽的模样,温暖噗一声不加掩饰地笑出来。

    袁数回头瞪了她一眼,温暖无辜地冲他眨了眨眼打算溜之大吉。袁数没让她如愿,朝她使眼色。

    温暖慢吞吞过去,公事公办地和刘牧之问好。

    相互客套,袁数抬头看了看天,打算邀请刘牧之共进晚餐。

    刘牧之微笑着看向温暖,温暖有种想遁地的冲动。

    袁数不知内情,还摆着领导架子吩咐温暖订餐。

    刘牧之一点也不担心引人误会,他说:“我今天来找温暖,无关公事。”

    袁数呆愣了数秒,然后茫然地望着温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表情可谓精彩。温暖不打算理会,也不想让人看她和刘牧之的笑话,坦然承认了刘牧之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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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上,她问:“你想吃什么?”

    刘牧之开车,眼神都吝啬给她。

    这样干坐着不讲话很奇怪,她只得努力找话题,这样又显讨好的嫌疑。可她已经顾不得这些,她继续问:“牛排?西餐?”

    难得他开了尊口,“我随意。”

    温暖想象着他吃牛排过敏的场景不得不说心头涌上一阵快意。她觉得自己实在太小人了,嘴上说着放下了,其实看他过得好心里还是有那么点不舒服。

    她继续提意见:“要不我们吃川菜吧。”

    她承认她心理阴暗想报复他一把,结果他说:“你湿疹痊愈了?”

    一句话就把她打进地狱,她阴阳怪气地问:“请问是不是每一个合作人都能获得刘总这般待遇?”

    刘牧之侧头深深地瞧了她一眼,那一眼包含太多信息,原谅她愚钝读不懂。她歪过头去看路边的景色,以为他会冷处理,结果再次出乎她意料。

    他有些恼意:“是嫌最近日子太悠闲了?”

    温暖腹诽,又想用权势压人?她很轻晒地哼了声。

    “温暖,我想跟你郑重声明,除了你没人有这个待遇。”

    温暖挺意外的,她故作天真,笑容灿烂:“我能不能认为刘总对我有意思?”

    他斟酌词句,态度小心谨慎到让温暖怀疑她还是那个被他捧在手心呵护的小女生。如果当年的她退而求其次,想必他对她也会很慷慨,说不定今天还纠缠着甘愿做一个外室。也许会有人说她不识好歹,对方年轻英俊又有钱,她怎么就一脚踢开了。

    如果她更无知点,也许就自甘堕落了,日日幻想着他能浪子回头。可惜她那个年纪就把爱情看得太透彻,结果走得倒也干脆利落,甚至为了不留后患残忍的对那个未成形的胚胎下手。

    所以舒亦清曾总结陈词说她长得太有欺骗性,外表温和,理性娴熟的一个女人做出来的事人神共愤。

    刘牧之缓缓说道:“你何不认为我想挽回你?”

    温暖很不给他面子大笑出声,笑得脸染了淡淡的晕色。她摆手:“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玩,刘总也不是这么掉价的。”

    刘牧之似忍着极大的怒气,压抑地问:“是不是我说每一句话你都认为我开玩笑?我的话这么不可信?”

    温暖半开玩笑:“工作上刘总是我敬佩的人,但私底下你在我这的信用为负值。”

    他低低地说了句,温暖以为自己幻听了,像他这样目标明确利益驱先的人怎么可能会放弃中梁这棵大树。

    刘牧之说,他现在是自由身。

    他们最终选定了粤菜系,温暖本身喜欢吃辣的,所以对粤菜并不感冒。如果记忆没问题,她记得刘牧之并不热衷粤菜系。

    事后她拐弯抹角地把这事当故事说给舒亦清,对方得出结论是那个男人对女人非常宠爱。舒亦清并不知道这个故事女主角其实就是温暖本人,但结论差点儿叫温暖吐血。

    温暖问为什么不是故意打击报复?舒亦清振振有词说因为粤菜多有祛湿功效,仅凭这一点就能判断男主角对女主角用情已深。

    想拉个同盟反而把自己郁闷到内伤,温暖再次感叹交友不慎。

    我们且把场景拉回菜馆。

    温暖用筷子戳着盘中的菜,食欲不振。

    刘牧之吃得也极少,基本上没吃多少,凡事他认为味道不错的都向她推荐。

    也不知是真没什么可吃的,她居然很给面子,直到那道赫赫有名的汤上来,他非常绅士地给她盛了一碗。

    温暖没吃饭喝汤的习惯,尤其吃了个半饱。她放下筷子,“吃不下了。”

    把汤碗推她桌前,往后靠了靠,姿态优雅,可谓称得上风度翩翩。他说:“你今天基本上没吃怎么就吃不下了,身体不舒服?”

    对于他的关心,温暖很想甩手走人。她也清楚这一甩手走人,只会显得她幼稚。她装着淡定:“没什么胃口,我想天气太热了吧。”

    在这之前,温暖不知道刘牧之还是个耐心极好的人。他说:“那就更要多喝了。”

    恰好服务员送菜进来,也极力推荐他们家的汤。

    在服务员期待的目光下,温暖甚至觉得在如今光盘文化驱使下,这碗汤不喝下去是不是太可耻了,她只得低头喝起来。

    不得不说味道极好,不知不觉一碗汤下肚还意犹未尽。

    刘牧之似乎很了解她的需求,又给她盛了小半碗,还说:“不能喝太多,你若喜欢,明天我们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