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8-03 16:51:27
他们说，这世间种种，最后终必，终必成空。
昨天夜里，没有任何道理地，想到了你。温和的言语，点滴在心。记得你说爱我，你的承诺和不安，你说我们可以一起看碟片，听音乐，打游戏，逛街，做3米宽的床。你说，我们一起踏遍大好河山，看日出。
诺言已经流失在辗转的时间了。没有什么不会被时间改变，但是那些相爱的日子，那些幸福和宠爱，可以隔着时光的缝隙扑面而来。
可是在漫长的分别里，我们终于妥协。
记得那夜对你说起滚滚红尘。没有说出口的是，我以为，那是我们的歌。
日后的结局果然如此。
命运后的翻云覆雨手。
天亮之后的书生，发现昨夜路过的根本是一片乱坟岗。
还是哭了。我看见自己的眼泪。以为自己可以淡淡地笑，根本若无其事。可是心底依然有潮水涌来。那是往事的声音，无法遗忘。
只是这个时代已经太多辗转难眠的理由，太多破碎和伤痛。上苍已经厚我。所以生活需要继续。一些事情既然已经告别，那么让它决然。离去的且离去，我们还有将来。
所以，就活下去。一日日接着往前过。缺失了这些，又会有一些新的东西补进来，无聊依然可以打发得轻易。听首好歌，看本好书，写点文字，买件衣服，走在大街上，阳光正好。
一直是个简单的人，嫌译者无法翻译出文字意境和精准的语言而去学法文，希望自己可以毫无障碍地和原作者的思想做最直接的沟通，天天去看199元的七分裤，希望它可以打折，逛街逛到黄鹤楼，看到克隆店，想着有一天能够和爱人一起来做一个执子之手，希望家门口就有一个大的超市，亦喜欢鲜艳媚惑的内衣和旗袍。日子似乎过得安详平静。
只是仍然会有感喟，淡淡地讲，一些冷漠地。只是并非阳光。那么就用音乐排开。
那天下班，买到了几盘带子，很便宜。音质并不十分地好，有嘈杂，但是并不太影响效果。黄磊，老狼，相似的两个人，书卷气十足的男生，又干净又舒服，文气怡人。
他们的歌曲一如其人。温和的声音，怀旧的调子。很喜欢黄磊那盘带子里的一些文字。说到看过的书，平实而透彻的感悟，看着会笑一笑，为着这些相似的情绪和感受。听边走边唱的时候，想起了你。记起属于我们的甜蜜日子，相许终生的诺言。心里面有温柔的疼痛。还有我想我是海，是喜欢了很多年的歌，无论歌词还是旋律，可以看出是用心之作，精心打磨，优雅的感伤，独具匠心。
听这支歌的时候，还在校园里念书，一群女孩子，轻轻地唱。仿佛可以看见蓝天白云碧海。那些细碎的阳光，晃晃悠悠的树叶。十几岁的女孩子，轻唱流年。
怀旧似乎已经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通病。所以老狼的集子依然令人感动。都是极熟的歌，高晓松淡淡忧伤淡淡怀念的词，深情地唱，不知怎地，想起从前，对酒当歌的少年，笑语含香的女孩，白衣飘飘的年代，桦树，春天，泪水飞扬的再见，小园，操场，篮球架，图书馆，栀子……一切和青春有关联的词语。在有风的夜里吟唱。
听说老狼在唱青春无悔的时候哭了。他说想起了和女朋友一起刻在树上的字。
这也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
听老狼，沉湎于逝去的纯真年代。美好得让人心疼。呵……柳絮飘飞间，心仪的那个人站在蓝天下，微笑。他的眼睛很亮，牙齿很白。
书店始终是最爱去的地方。这是良好的习惯。很满意这一点。前几日去了武汉，逛商场，胡乱吃东西，累了就去喝茶，和惬意的生活，就像度假一样。第一次吃西餐，感觉很特别，拿回了一张海报，张曼玉和梁朝伟相拥着爽朗地笑。把它铺在书桌上，每天都可以看见，觉得平安喜乐。
从来不是一个能够发自肺腑快乐的人，经常郁郁寡欢。
即使，这样灿烂的阳光打在脸上。
却能为一些微小的事情开怀。在某些简单的时刻，比如桃开了，在大街上看到开怀大笑的孩子，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快乐。
在武汉，买到古龙和温瑞安的随笔集，雀跃得像个孩子。古龙的小说几乎都看过，一诺千金重的汉子，拼将一生休，尽君一日欢的女子，红颜如情深意重。他的文字风格很特别，很多哲理的句子，大段大段的独白，诗意化，优美又别致。尽管缺点如优点般突出，却始终令我爱不释卷。这个拥有浪子作派的人，实在是性情中人。寂寞着，飘零着，才情着，豪情着。温瑞安则是另一类人，其作品也是。他的书看得并不多，但是和往事相关。不到10岁的时候看过四大名捕的录象，然后是初中后座的男生讲起神州无敌，印象一直深刻。到现在仍能隐约记起那些句子，那些白衣少年，孤傲寂寞如影随形。由温瑞安写来，淡淡笔锋间，那些久远的江湖纷争，温柔得像一声叹息。
而在租书店，淘到传奇，世间女子，情人，雪国，十八春。都是80年代的版本，古朴的样子，狂喜难禁。可惜店主不卖，故租之。但心里知道，是不会还了。尽管有些自私。
在回家的路上，心里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好的文字，音乐，影片，确能荡涤人的灵魂。如张爱玲。笔调一贯的荒凉精致尖锐冷静，冷冷的幽默，不动声色的嘲弄，让一颗心沉下去，静静地想，无非是这样，在华丽的情感有欧西背后隐藏真情，真情又披着世俗的锁链，小小的欢喜都自私，温暖的爱都冷漠，没有幸福的欢乐，只有一种有节制的哀惋与人生的疲惫。
也是因了她，从此对一个叫做上海的地方心生向往。许多年了，一直如此。想象中，温柔乡亦是富贵场，伤感温情缠绵颓废冷漠繁荣浮华典雅沧桑落寞孤单苍凉迷惘艳丽，既有着气韵深厚的东方情调，又有着有异域风情的文化特质。很独特的感受，无法自拔。
所以对自己说，去吧，去上海吧，去看看喜欢的男人，说我们的理想，看那些迷离的霓虹怎样将温情在我们脸上漾开。
这些感受，始终私人化。并不为太多人理解。不会有太多人明白这样的一种迷恋。但是我选择写字，对上海的深爱，一点一滴地表达，坚韧的。
其实不过是想写，留作纪念，而已而已。生命到此，未足夸耀，旧日的一切化作灰尘，剩下一些感受，找一个方式说一说。为了自己，刻一些痕迹。
记得以前看书，有这么一段话：公少学书，不成：学剑，又不成。愤而捐书弃剑不学无术，但终为霸王，仍是不成。简简单单一行字，看似滑稽，其实悲哀。就像我自己的状态。心有戚戚焉。
我一直不太满意自己的现况，又太过眼高手低，已经觉得自己基本是个废人，会感到灰心。这个人间很闷，好看的书又太少，知我冷暖的人已经消失不见，唯一写作，能给我带来点滴安慰。
很多人都认为我的人生之路非常顺畅，念书，毕业，工作。即使下乡锻炼，只5个月就越级上调，非常幸运。可是我向来是心性敏感之人，感受比别人总是要深刻一些。那5个月的艰辛不是几句话就可以概括的。什么叫做顺或不顺呢，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罢了。似乎人都如此，永远只是从自己的角度来看待问题，所得出的结论因此狭隘。
感受始终是很自我的东西。因为别人始终不能真正体会到自己心里泛滥的潮水的。他们可以理解，可以想象，唯一不可以的就是体会。
记得圣经上说，都是虚空都是捕风。的确如此。已经变得越来越不想说话，心里只有安静的心伤。眼下的工作和生活已经磨灭我仅有的锐气。
那些闪亮的日子哪里去了。那些滴水温柔的夜晚哪里去了。
总是对自己说，不要苦了自己的心。却一再委屈自己。看到很多失望，已经学着用宿命说服自己。不是不思进取的人，但是开始悲观了。觉得迷茫，看不清前方。常常优柔寡断，因为有很多想法，却又无法一一达到，感觉痛苦。因为喜欢不切实际的幻想，会产生错觉。
因而我写。回忆，纪念。都只是一种释放而已。并非自己的生存状态。
我痛恨我自己。
曾经希望可以生活在侠义的古代，能够遇见情深意重的爱人，希望可以为知己洒血输命。那些江湖道义，肝胆相照，就如心中的英雄萧峰。坦荡赤诚光明磊落地傲立俗世。
可是，真实的生活不过只是每天营营役役地活着，工作，遭遇，阅读，感慨。心内一直存有清高。
渐渐对身边的感情不以为然。我只是希望自己自由。
沉浸于武侠世界时，渴望学到轻功。
飞。
如果可以飞，飞得远了，就不要再回来。
离开，让一切沉寂。
可是，始终有很长的路要走，免不了。
而，我们的故事，写到这里，已经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