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导喊了cut。
“怎么了？忘词了？前面都还好好的。”邓华池坐在椅子上道，“调整一下，就刚刚那一幕，可以吗？”
盛星阑翻看着手里的台词，点头，“对不起。”
“没事，记熟了就好。”
因为突然的暂停，现场的气氛稍微松懈了一点。
但盛星阑的手心却沁了一层薄汗。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说不出话来。
因为刚刚霍南霆的那个眼神，跟昨晚的有一点像。
她几乎是一瞬就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
奕谦那一句“他只会毁掉”充斥着她的脑海，和刚刚那个眼神结合起来……
姜易那一瞬好像是真的想把这个不听话的慕笙毁掉。
可是……他终究是不会的，不是吗？
重新开拍。
“我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但是我知道你收养我别有目的。”
慕笙别过了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炸毛的小猫似地贴到身后的墙上，正好从这个距离看到了书架。
她看了一眼，大约从书目的名字里提取了一点信息，“你是个医生？”
姜易倒是重新坐了下来，修长的双腿交叠，有一种漫然随意的姿态，“嗯。”
“觉得我是个孤儿，可怜我，所以你收养我？”
“倒也不是……只不过我想知道，你那天在巷子里拿着砖块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我？我想她们死。”
“那你为什么没下手呢？”
“因为会弄脏我的手。”
“这就是我选你的理由。”
姜易笑了一下，轻轻点了点桌面，“过来。”
慕笙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往他靠近。
“有些事情不需要着急知道原因，你乖乖的，我能养着你。”
戏到这里本就结束了，但是霍南霆却突然伸手，轻轻地捻起了她一缕落发，“要是不听话，那我就……”
他修长冰冷的指尖落到她的颈间，牵出一阵颤栗。
盛星阑有一瞬有微妙的窒息感。
“cut！“
男人的手从她面前离开，盛星阑这才悚然地发现自己身后渗了一层薄薄的汗。
刚刚他的语调平淡，几乎是没什么威胁的意味，可是偏生就是让她从心底蔓延出了一股恐惧感。
大抵是因为……她知道姜易是个连环杀人犯，而刚刚的霍南霆，又太像姜易。
盛星阑只觉得很累，明明进展很顺利，但是却是她进组这么多天最累的时候。
接下来的戏，她更是完全集中不了精神。
下午拍的是慕笙猜测姜易与最近几件杀人案的有关之后，第一次偷偷进了姜易的书房，找到了他那本记载着所有因果的日记。
十六岁的小姑娘，第一次意识到收养自己那个笑容温润的大哥哥居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这件事。
他的手术刀，可以救人，更可以夺命。
可是盛星阑的反映太过微弱，一直难以表达出慕笙知道这件事的震惊跟惶然。
霍南霆的姜易推门而入几次，她都是冷静得近乎漠然地回头。
“星阑，你的状态很不好啊，这几条拍下来情绪波动都不够力道！”
邓导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虽然慕笙比同龄人早熟了一点，但是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她能轻易接受的……你得适可而止地露出害怕，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