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嗯。”
“坐。”
郎威暗暗撇嘴，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而林方却没有半点和郎威交谈的意思，而是依旧非常认真的在看着手上的文件。
林方不主动开口，郎威断然不会自讨没趣。
当然，他也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认为林方是在针对他，尽管之前林方的行为确实透露出几分针对的味道，但郎威相信林方不至于在这上面如此小气。
所以也就安静的等林方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
至于他自己，则悠哉悠哉的泡了杯茶慢慢的喝着。
其实郎威并不懂茶，也不喜欢喝茶，奈何林方的办公室里除了茶就没别的了，他就是想冲杯咖啡都做不到。
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林方终于看完了文件。
他合上最后一页，问道：“味道如何？”
郎威咂咂嘴，“没想到林经理生活这么朴素。”
林方倒也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道：“果然，我不喜欢你是有道理的。”
郎威把茶杯放下，两眼一翻，“废话！小爷是男人！”
被郎威这么不轻不重的刺了一句，饶是林方自问养气功夫不错这时候也有几分不自在。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郎工，我想你应该听得懂我的意思，而且，何主管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吧？接下来一段时间公司的调整方向，我想问一下，郎工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这话听着可真虚伪。”郎威皮笑肉不笑地回道：“不就是想知道我到底是支持你还是站在张老板那边么？要不要拐这么多弯！难怪我也挺讨厌你的。”
不过三两句话，俩人之间的火就开始四处喷溅了，幸亏办公室里没有第三人，不然那人得多倒霉？
郎威本以为自己刚刚说的那充满挑衅意味的话语会成功惹怒林方，结果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林方的涵养。
对于刚才郎威的挖苦，林方只是微微一笑，道：“虽然我们相看两相厌，但最终的目标是一致的，这总归不是一件坏事，对吗？”
“也是。”郎威松开眉头，尽管态度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最起码语气没有刚才那么冲了，“其实我也明白你是想让公司更好，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认为林总你现在做的和拔苗助长……”
说到这儿，郎威听了下来，想了想才继续说道：“……和买椟还珠没啥区别。”
“买椟还珠么。”林方表情有些微妙，他耸耸肩，道：“郎工说话果然够直接。”
顿了顿，他又道：“其实公司里有很多人都和郎工你的想法一样，但当着我的面这么说的你还是第一个。”
“哦。”郎威对天翻了个白眼，“那是因为简大姐没在。”
“你
说的是眉眉吗？”
林方笑了笑，郎威发现他提起简大姐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是发自内心的温暖情意，和刚才那种客套的笑容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如果是眉眉的话……她恐怕根本就不会跟我说那么多吧，那丫头总是大大咧咧的，做事从来都不过一下脑子……”
郎威听的直皱眉，尽管他也认为简大姐是个二百五，但林方当着他的面这么说却让郎威很不爽。
又是他在对方有可能说出什么更让人恼火的话之前摆手打断了他，“好了，开场白到此结束，咱们还是谈正事吧——林总，你找我来应该不只是为了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这么简单吧？”
“确实如此。”林方脸色一正，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希望郎工你能够支持我的改革。”
郎威搔了搔耳朵，“林总你说什么？我没听太清楚。”
“没想到郎工如此年轻耳力竟然这么差。”林方看着郎威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郎工，我希望你能支持我在公司的改革。”
“理由。”郎威皱着眉，“张老板可没亏待过我，我凭什么要支持你？”
听到郎威的话，林方的脸上忽然闪过一抹悲悯，“我不想家里将来会有越来越多像依依这样的孩子出现，这个理由够吗？”
依依？！
郎威沉默了，身为任务的执行者，他当然清楚方依依的情况。
他的食指无意识的在桌子上敲着，每次郎威陷入纠结的时候就会如此。
林方也不催促郎威表态，只是安静的看着，神情中却满满都是自信。
良久，郎威终于开口：“林总，我承认，你的想法不能算错。”
闻言，林方眉毛顿时高高挑起，“郎工，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一开始就说的很清楚。”
郎威挠了挠头发，道：“我们的确需要更多的可以出外勤的技术人员，但问题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事儿得慢慢来。我挺真诚的，不信你看我的眼睛。”
本来林方还听的挺认真的，结果听到郎威最后一句话，眼角也忍不住的抽了抽。
“……郎工，我也挺真诚。”干巴巴地说了这么一句，林方面色一转，道：“但我认为这件事就需要快刀斩乱麻，温水煮青蛙那种方法在这件事上并不适合！”
“好吧好吧，你随意。”郎威耸了耸肩，道：“那林总你打算怎么安置公司的老员工？”
“我会留一部分工作人员保证公司的日常。其他的人则会陆续调到各个网安基地，那里才应该是他们大展身手的地方。”
网安基地么……
“如果员工们不愿意入军籍呢？”
郎威之所以会有这么一问是因为当初他就是不想加入军籍才进的天云公司
。
别看现在他都被授勋了，可事实上郎威并没有任何的军衔，说到底，他的身份就是个普通的公司职员罢了。
“为什么不愿意？”林方反问了一句，“只是有个军人的身份而已，其他方面并没有任何改变，而且在基地工作比在公司要安全的多。”
“你问我我问谁去。”郎威忍不住道：“再说这是我问你的问题，你不回答也就算了，还整个反问出来，你这是啥意思？”
林方看了郎威一会儿，忽然道：“这就是我最讨厌你的地方，郎工，你已经出过那么多次任务，为什么格局还是那么小，仍然那么自私呢？”
格局小？自私？
郎威指着自己，“我？”
“不然呢？”林方看着郎威：“不但如此，郎工你还毫无纪律性可言，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总是由着性子乱来，你知道你那样做会给我们后方的工作人言造成多大的麻烦吗？”
郎威眨眨眼，心说不是在说公司人员变革的事情吗？怎么好端端的就开始指责自己了？
而且瞅着林方这态度，就好像自己是他的杀父仇人似的……等一下，杀父仇人？
“林总，我冒昧的问一句，你和我在A国见到的那个林先生是啥关系？”
面对郎威突然冒出的这个问题，原本整慷慨指责郎威的林方登时一怔，“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好吧，这演技可真不是一般的差！
郎威百分百笃定林方和那个林先生有关系，而且还是血缘关系，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父子俩。
不过如果从年龄上看，应该不是。
“他是你大哥？”郎威看着林方，“要不就是你三叔？”
至于为啥是三叔，郎威也不清楚，他就是顺嘴那么一说。
面对郎威的提问，林方的回答言简意赅：“扯淡！”
郎威：“……”
让涵养如此之好的林方说出这样的话来，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成功。
“别扯那么多了，我只想要郎工你拿出一个态度来。”
不知道是不是担心郎威说出什么更无厘头的话来，林方非常明智的把话题又扯回到了之前谈论的公司变革的事情上去。
“我的态度就是那样啊。”郎威很是苦恼，“我都说了好几遍了，为啥林总你就是要无视呢？”
“既然如此，那我只能拿郎工你开刀了，希望郎工你可以理解。”
郎威不解，什么叫拿他开刀？
“明天我会正式发出调令把郎工你调入云州网安基地，”林方慢吞吞地说道：“之所以现在就说出来，是希望郎工你趁这一夜能够认真思考一下我的提议。”
郎威轻轻一笑，“支持你的变革行动？”
“没错。”林方大大方方的承认，“我始终认为我
们公司的存在就是为了为外勤人员提供协助和技术支持，所以变革势在必行！而且不能徐徐图之，只能大刀阔斧！”
说完，他看着郎威的眼睛，道：“这样才能一劳永逸！为此，我不惜背负骂名。”
“哦，原来林总你是这个打算啊。”郎威恍然，接着看向林方，“林总，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番所作所为挺悲壮的？”
“无所谓悲壮。”林方冷冷道：“新生的到来总是伴随着阵痛，不管过程如何，只要最后的结果是好的，那就足够了。”
“我只是不太明白。”郎威挠了挠头发，“你为什么一定要把咱们公司的性质和网安基地进行割裂？”
不等林方开口，郎威又问道：“还有，谁告诉你咱们公司的作用就是为所有外勤人员提供协助和技术支持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