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威再到何主管办公室的时候，林经理已经走了。
瞧着何主管的样子，郎威估摸着八成他们俩刚才的谈话结果并不怎么美丽。
看到郎威进来，何主管快速的整理了一下表情，问道：“小郎啊，找我什么事？”
郎威倒是没跟何主管客气，开门见山地问道：“公司是不是要有大的人事变动？我们这些老家伙们是不是要被边缘化？”
何主管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第一想法就是怎么刚送走一个麻烦就又来一个找茬的。
“小郎啊，你别生林经理的气，他也没有……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人事变动？谁告诉你的？”
看着郎威一脸笃定的模样，何主管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起来。
“看来我没猜错。”郎威咧了咧嘴，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老何，大家都不是傻子，其实有些话摆在台面上说反而更好，你觉得呢？”
何主管不由瞠目，他愣愣地盯着郎威好一会儿才长叹了口气。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吗？”
郎威沉吟了片刻后才开口：“没十成也有个八成，能进咱们公司的一个个都猴精猴精的，就林经理那吃相，能瞒得过谁？！”
听了郎威的话，何主管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郎威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半点都没催何主管，他知道到最后何主管肯定熬不过他。
“其实……也不算是边缘化。”良久，何主管才缓缓开口。
“主要是考虑到咱们外勤工作的难度现在越来越大，我们急需能够出外勤的工作人员，可公司的情况……小郎，不用我说，你也都看在眼里。”
郎威不由冷笑，“这算什么？卸磨杀驴？兔死狗烹？当初需要人家的时候怎么说的，现在你们又是怎么做的！”
“当然不是那个意思。”何主管一脸的无奈，“具体情况要具体分析嘛，我们公司能够出外勤的技术人员的确很好，这一点你必须承认吧？”
郎威点点头：“没错，这个我不否认。但不能因为这个就抹杀了大家伙的功劳吧？”
“不是抹杀。”何主管脸色一暗，“就是换个岗位，其实还是为国家工作。”
“说的好听。”郎威嘲讽道：“为国家工作？什么工作？我可听倪组长说了，他现在几乎都是XX公司的专用工程师了？敢问这个xx公司什么时候是国家控股了？”
“那你让我怎么办！”何主管头痛道：“我就是个主管，上面的决定又不是我能左右的。”
“林经理什么来头？”郎威飞快地问道：“边缘化公司的老人儿这件事是已经拍板了还是在考虑中？”
“还没定论。”何主管轻声道：“关于这件事公司的领导层意见一直没办法统一
，张总坚持要以拥有顶尖技术为第一录取标准，林总则认为军事素养要放在首位，俩人吵的很厉害。”
“那沈老呢？”郎威好奇道：“他老人家才是咱们公司的老大吧，他什么意见？”
“沈老？”何主管苦笑道：“就是因为沈老本人非常矛盾，所以才会造成现在这种局面。”
“诶？”郎威不解：“沈老有什么好矛盾的？”
听到郎威的问题，何主管怔了怔，随后才反应过来，“哦对，小郎你来的晚，不知道这件事也正常。”
没等郎威再问，何主管便解释道：“沈老的儿子、儿媳早早的就为国捐躯，剩下唯一的儿子一直由沈老带大，结果前些年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因为技术支持延迟也牺牲了。所以……你明白了吧？”
“居然是这样么。”
郎威露出意外的表情，他和沈老并没有见过几次面，但印象中这老头儿每天都乐呵呵的，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苦。
难怪沈老会矛盾，如果当年能够有技术人员跟随一起出外勤及时提供支持，说不定沈老唯一的孙子能活着回来。
当然这只是可能，可即便这个可能只有万分之一，想必沈老心里也极愿意尝试一下的吧。
对于这种情感，郎威并不是不能理解。
其实他甚至有几分佩服沈老，因为换做是他经历了这么多事，如果有人提出要对公司的技术人员进行军事素养的培训并且硬性规定每个技术人员都必须出外勤，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同意！
而沈老现在之所以矛盾，郎威相信除了个人情感这个原因之外，沈老一定还有其他方面的考虑。
不过这就不是他这个层面的可以理解的了，毕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
“老何，你对这件事什么看法？”郎威忽然问道。
“我？”何主管想了想，“我认为这件事其实挺有必要的，但不能太急，得慢慢来。公司里每个人都很重要，我们不能只强调一点而忽略其他方面，归根结底，咱们公司是个技术性公司，而不是部队。”
郎威边听边暗暗点头，其实他也是这个意思。
经过了苏弘毅等一系列事情之后，郎威越发觉得能够出外勤的技术型人员都多可贵，可问题是这不是能心急的。
兵王可以训练出来，可一名顶级的黑客，别顶级了，大师级的黑客，哦应该是红客，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这事儿是看天分的！
除非某个红客刚好参了军，不然想要又有极高的军事素养又有顶尖技术的红客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远的不说，就拿自己和聂云来说吧。
聂云是天才吧，也进行了一定的军事训练，可她依然没有达到独立出外勤的要求。
自己就更别提了，如果没
有简大姐这种牛人的保护，自己只要敢在国外露面，那就是个死字儿！
公司里这些老人儿虽然在各个方面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技术绝对没得说，交给他们的任务哪一次不是漂漂亮亮的完成？
片面强调军事素养，是不是有点儿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嫌疑？
当然这话郎威并没有跟何主管说，他知道跟就算跟何主管说了也没用，这家伙又没有最后决定权。
“张老板应该不是单纯的出差吧？”郎威看着何主管，“她是去搬救兵了？”
很明显，现在公司这种情况，分明是张老板在和林经理的争斗中落了下风嘛。
“倒也不算是搬救兵。”何主管有些尴尬，“张总只是觉得和林经理谈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所以她才决定直接去家里谈。”
“这么牛逼的咩？”郎威露出惊讶的神色，“我还不知道咱们张老板能量这么大呢！”
“张总情况特殊。”何主管耸耸肩，道：“她和简部长一样，从小就在家里长大，是家长们的孩子，这应该是……打不过就找家长去了。”
说到最后，何主管的语气里已经带了几分调侃的意味。
既然张老板已经去找家长了，那郎威也就没什么好着急的了，他对张老板的能力那可是相当有信心。
“行吧，那我就先撤，放心，我不会散播小道消息的，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人不能乱，这个道理我还懂。”
说着，郎威就往外走去，但手刚放在门把手上，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等等，老何，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回身看着何主管，丝毫不掩饰脸上的诧异。
何主管被问的一脸懵逼，“我、哪句话？”
“就刚才你说张老板和简大姐是家长们的孩子，这是几个意思？”
郎威大声问道，连他都没察觉到他刚才的语气是有多急。
“就是字面意思啊。”何主管被郎威忽然的改变整的很懵，他喃喃道：“张总和简部长是沈老那些人从小养大的，她们的父母和沈老的儿子、儿媳一样都牺牲在了前线。”
得到这个答案，郎威直接怔住了。
难怪简大姐会那么肯定方依依将来肯定会活的很好，难怪她会说那是经验！
亏自己还在这边生她的气，却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一层意思！
回想起当初苏弘毅见到简大姐的神情，估计也是欣慰当年的小姑娘已经成长成可以外出执行任务的高度了吧。
……
从何主管的办公室出来之后，郎威一直在办公室干坐到了快下班。
见郎威这么不正常，韩伟几次想跟他说点儿什么，但都败在了郎威强大的气场之下。
“师父，师父！”
一阵叫嚷声
打断了郎威的沉思，抬头，又是于泽那个小子！
郎威没好气道：“你瞎喊什么，我可不是你师父！”
“不能够。”于泽嘿嘿一笑，“何主管已经同意了让师父你来带我，所以从今天起还请师父多多指教。”
郎威懒得搭理这个家伙，问道：“你又来干嘛？”
“哦，林总说如果师父你没事的话就过去一趟，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郎威微微眯起双眼：林方，找我？
他倒要看看这个家伙又要整出点儿什么来！
“好，我知道了，一会儿就过去。”
打发了于泽，郎威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直奔林方的办公室而去。
林方的办公室很好找，就和张蔓筠的办公室挨着。
出于礼貌，郎威还是敲了敲门，得到允许之后才推门而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