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汉末英杰逸闻录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力士“韦憨”?
    陶应虽然被几人讪笑,但他也不以为意,拍拍手站了起来道:“元亨兄长,你可是说这木墩子是用来打熬力气的?”

    “然也,这些木墩子应当就是这个用处。”

    “原来这木墩子还能当石锁用。”章诳恍然大悟道。

    “兄长好眼力,一眼就看出这木墩子的特异之处。只是这木墩子死沉死沉,我可完全抬不起来。”

    “这木墩子实沉得很,你虽然能开一石弓,但毕竟年岁小,没打熬过力气,加之用劲不得法,自然抬不起来,若是不惑或者义公来抬得话,就轻松多了。”

    “好!我来试试。”

    一旁的章诳摩拳擦掌,只见他蹲在木墩子前,腿脚发力,一下子就把木墩子给抬了起来,然后手一松,木墩子落在泥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不出意外的话,泥地又被砸出一道印子。

    “是有些沉,得有二百来斤。”

    “怪不得那力士能举巨鼎,看来是日日习练呐!”陶应不由感叹道。

    几人笑闹间,屋门却又开了,那老妇没有拄杖,而是斜倚着门,手里却端着个木盘,盘上盛着四杯水。

    陶应见老妇端盘子的手有些颤抖,连忙抢上两步,躬身接过,口道:“谢长者赐汤。”

    老妇见这贵胄少年颇有礼貌,心中也是欢喜,笑道:“寒舍简陋,无以奉客,仅就几杯温汤,贵客且饮之。”

    “老夫人切莫操劳,我等自便即可。”

    被这老妇端水的举动一搅,几人也无心继续研究木墩子的功用,各自端过水杯分别坐下啜饮。

    水是温的,可见屋内燃着灶火,从老妇人的穿着,以及小院内的鸡埘、柴垛等看,扛鼎力士的家中条件尚可,比起外面那些穿着单薄破烂衣裳过冬的穷困田客要好得多。

    屯田客可不像屯卒,屯卒好歹有朝廷发放的安家费,虽然不免被克扣,但好歹能够改善一下家中的穷困。

    这些屯田客都是各郡县类似于济阳冯瘸子一般的无地贫民,或是被灾的逃荒者,被各地集中起来押送来此地,其中自觉自愿前来的几乎没有,毕竟在家乡能够苟活谁又愿意远离故土呢?

    所以陶应更是奇怪这户自愿北上的母子二人,那日离得远看不清楚具体面貌,只能在心中揣测这扛鼎力士是否是某个戏文中所说的红脸膛大汉,而如果真是的话自己又能如何做到霸气侧漏震得此人心神不属。

    陶应的胡思乱想并没有持续太久,不一会,从他们来的路上,传来了一道坚实而有力的脚步声。

    回到这个年代后,陶应身边所熟悉的武猛之士并不算多,细数之下无非是自家的家将许耽、章诳,陈登家的家将陈野,陶升的伴当“傻大个”晏姜勉强也算一个,最为出色的还要属令支人韩当。

    许耽个子矮而壮,章诳、陈野虽然个子高但都不算特别强壮之人,晏姜虽然身胚壮大但一脸憨厚一点凶厉样子都无,韩当则既高且壮,配合上不太爱说话的神态,看上去就很有气势。

    而面前走来之人一眼看去就觉得武猛非常,头上戴了赤帻,身上只是穿着一身普通的冬衣,面上须发贲张,脖项粗壮,身高比韩当略矮了些许,但一身蛮横的腱子肉将衣衫撑得鼓鼓胀胀。

    唯一让陶应觉得有些不对头的是,来者面色非但一点都不红,反而有些黑。

    来人走到了篱墙之外,见院中有外人在,微微侧身用右手推开柴扉,一只脚踏进了院中,左手却按在了腰边所佩的长刀之上,目光之中满是警惕之意,说道:“尔等何人?为何擅入我家院中?”

    也不等眼前之人回答,高声呼道:“阿母,我回来了,阿母可毋恙否?”

    陶应四人已经站了起来准备相迎,却不料被当作了擅闯宅邸的恶人,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

    不过他们身后的屋门也被推开了,老妇人拄着拐杖说道:“憨儿莫要无礼,是老妇请贵客进来稍坐的。”老妇人这句话说得有些急,便又咳嗽得弯下了腰来。

    那赤帻汉子听老母亲如此一说,又心急母亲的病情,也顾不得有外人在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母亲身边,一手扶持住老妇人,一手帮老妇抚背。

    老妇人咳了几声后,稍稍缓解,慢慢说道:“我无碍了,贵客说与你曾有过交道,特意来访你,你且照应客人,我先去休歇了。”说罢朝陶应等人略一颔首便退入了屋中。

    那赤帻汉子扶持了老母亲进屋后,返身说道:“先前无礼之处,还望诸君莫怪,只不知诸君找我韦憨作甚?”

    “韦憨?”陶应心里嘀咕:“此人既不是红脸汉子,又是没听说过的名讳,的确令人有些失望,不过从其侍母至孝,将屋舍捯饬得齐齐整整,加之力能举鼎,倒也值得结交一番。”

    “韦君,莫非你不识得我了么?”韩当站出来说道。

    韦憨看了看韩当,仿佛是想起了两月之前的事情,略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可是在校场东边食肆上与我相斗的?”

    “呵呵,你的力气可不小。”

    韦憨咧了咧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韦憨那日鲁莽了,事后我还教训了那几个无赖子一顿,他们没再去惹过事吧?”

    “应该是没有。我乃令支韩当,这几位是外黄陶君讳升字元亨、丹阳陶郡讳应字凤声、章君讳诳字不惑,都是久仰举鼎力士之大名,故而今日冒昧前来。”韩当说明了来意,而各人也都与韦憨见过礼。

    “哈哈哈,我还以为过了这么久,那些个卖弄力气的事情早就没人记得了。”韦憨见是熟人,又被提及他很是得意的事情,顿时神情放松了许多。

    “怎会忘记,亏得韦君力拔山兮那一举,我与义公兄可是赚得盆满钵满呐!”陶应凑趣道。

    “噢?还有此事?”

    陶应便笑着把那日在坡棚内的赌局与韦憨简略说了,韦憨听过之后哈哈一笑,问道:“这王业可是前几日被查抄的王氏米铺东主?”

    “正是此人!”

    “好!两位赢得好,我听说这王氏乃是无恶不作的乡里恶霸,这等人的钱,不赢白不赢。”

    “此等不义之人不提也罢。我等今日在校场外饮酒,忆起那日之事,便乘兴而来,也没有准备什么见面礼,只有这条羊腿奉上,还望韦君莫要嫌弃。”陶应说着便把羊腿递上。

    “哎!无功不受禄,我怎好受这礼。”韦憨却摆手婉拒道。

    “谁说韦君无功,凤声赢那五金可全凭了韦君呐,莫说这羊腿,便是受十只羊也不为过。”陶升在一旁打边鼓道。

    “兄长说得极是!韦君就莫要谦虚了,正好羊肉温补,对令堂之虚咳或有助益。”

    韦憨见陶升如此说,又听陶应提到母亲的病,不由面现忧色,也不再推拒,道了声谢便接过了羊腿。

    “之前听令堂说,韦君去延请医者了,却没请来么?”

    “哎!这几日天寒,医者也忙碌,说是被请去出诊了,我等了许久还等不到,便先回来了。”

    韦憨的语气很无奈,那是因为这城中的两三个医者架子都不小,听说要到校场北边出诊便都不乐意,而韦母又畏寒不能走远路。亏得韦憨出了两倍的诊金才请来个医者出诊,只是这医者配的汤药也不甚灵光,韦母吃了几副后也不见好。

    今日再去相请,那个守门的童子只说医者出门了,问去了谁家几时回来也说不清楚。韦憨实在是心里憋屈,想着要是在自家乡里时,哪个医者敢如此怠慢自家,可是现在形势比人强,除了发发牢骚还能怎么办。

    “这寒症可不能拖,我母亲年初时也得了寒症,一时没请到良医就绵延了好几个月。”

    陶应对现在的医疗水平也是比较不看好,他母亲和父亲先后都因为劳累和风寒久病,所以颇有几分感同身受。

    不过陶应却是被现代的医疗水平所误导了,尤其是抗生素的使用,可以快速压服一些炎症和发热,但或多或少也有副作用。

    传统中医本也就需要用药物辅助激发人体的自身免疫能力来治疗,即便是有名医诊治开对方子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来体现药效。

    就像陶谦前段时间的劳累与风寒,通过几日的休息以及医者用药,本也就有所缓解,待到张逊前来诊治后,也不过是做些调整药方和病人作息的事情,更多的是他太医的名头,容易让人有较高的心理预期,而心病好了,身上的病自然也就快好了。

    这些知识陶应不知,韦憨更不会知道,他只觉得陶应说得在理,更是长吁短叹起来。

    反倒是在一旁许久不说话的章诳冷不丁冒出一句道:“张药丞医术高明,他家的孟成郎君是不是也会点医术?”

    陶应听了后一拍脑袋道:“照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这便去邀孟成来给韦媪诊治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