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汉末英杰逸闻录 > 第一百二十六章 醉宴分金
    上午的时光很快便打发过去,近午时分,公孙度遣人来相邀陶应等人去他营中用(飠象)食,不过陶应不愿意去接受公款吃喝,便以已经安排了饭食为由敬谢婉拒。

    到了饭点,众人说说笑笑地往校场外的缓坡处行去,那几个坡棚的生意依然不错,但韩当的好友之父,也就是其中一个坡棚的掌柜严叔提前得了韩当遣人通知的消息,坡棚内并无其他客人,专门留待陶应一行到来。

    话说韩当现在也已经不是那个孑然一身的韩当了,如今也有好几个人跟随他办事。韩当原先就在令支乡里轻侠少年间颇有威名,此番又替陶应召集少年们一夜之间收集了诸多王氏不法证据,帮助陶应一举把当地势力强大的豪右之家给连根拔起。所以那些轻侠少年既佩服韩当的本领,又羡慕他能够抱上刺史家郎君的大腿,所以不乏有人提出希望他引荐跟随陶应做事。

    韩当从与其相善的轻侠少年中选了几个身家清白,为人仗义的推荐给了陶应。陶应正愁手中无人可用,见韩当引荐相善的轻侠少年前来,自是大喜过望,全部收了下来交给韩当统一带领。

    前些时日陶应与陶升引了韩当去拜见陶谦,陶谦虽然在病中,不过举手投足自有封疆大吏的气势,令韩当肃然敬服。陶谦听说是韩当为使团一行带路,并且在击破山贼时立下战功,又在丘力居等乌桓人面前为汉家使团长脸,很是褒奖了韩当一番,并言之讨捕山贼等功当一并叙之,回到蓟县后当有任用。

    若说两月之前韩当还是对陶升、陶应等人保持着一份好感,愿意为他们引路。而通过路上的种种表现,尤其是通过前几日在令支城发生的事情,深切感受到了陶升、陶应兄弟的不凡之处,更震撼于他们假借刺史的威名,便能让县令震怖,令豪右伏辜。所以,韩当愈发觉得自己之前所做的决定是正确的。

    与八月中旬路过此地时不同的是,原先两边透风的坡棚四周都围上了羊皮挡风,坡棚内生了炉火倒也不觉寒冷,只是生羊皮的膻味有些重。

    刚刚落座不久,几个屯卒便抬来了一整只杀好的羊,以及一些菜蔬酒水,说是典农都尉犒劳众人的。虽然他们上午只是借了人家的场地玩闹了一番,并没有什么可以犒劳的,但公孙度遣人送来总不好退还回去,况且公孙康也凑过来吃他那份“赢来的”酒饭,陶应便高高兴兴地收了下来,并嘱咐屯卒代为感谢都尉的盛情。

    上午运动了一番,众人又都没有公务在身,便敞开了肚皮饮酒吃肉,胡吹海侃。期间陶升趁着公孙康等当日参与杀贼的人都在,还把郡中承诺的购赏以及州中额外发出的赏金与众人分了。

    飞狐谷北侧的山贼半边云一伙人累累犯案,但因其所在地域乃是各郡县所无法管辖之地,各县无力单独剿灭,所以根据遭到劫掠逃出生天的客商告举,辽西郡中曾经发出系牒,曰:“群辈贼杀行商良民,毋大爽,宜以时伏诛。愿设购赏:有能捕斩半边云等渠率者,购钱十万;党与五万;吏捕斩强力者,比三辅。”

    半边云与老龙头皆是贼首,余下斩首和生俘的党羽共六十余人,换得购赏三百四十万,加上州中额外奖赏的五十万钱,总计三百九十万。使团一行人人有赏,在杀贼中立下大功的韩当、章诳各分得四十万的赏钱,其余人等按照出力多少各有所获。

    至于陶升、李羽、陶应、公孙康等首脑人物则没有去分这些赏金,倒不是他们看不上这些赏金,而是他们不必要与普通扈从士卒争利。

    剿灭两伙山贼时缴获了大量金银财宝,那些不易携带的丝布漆器盐谷全部在一路上和乌桓人互通有无换成了皮货马匹,容易携带的金银一部分上缴了州中府库,另一部分则被大家潜规则截留了下来,与一路带回的皮货马匹等一起私下分了,因而他们每个人都分了至少上百万钱。

    有酒有肉还有钱分,坡棚内的气氛极为热烈,好在他们远在城外,也不怕搅扰了附近百姓。

    酒酣耳热之际,陶应持一杯酒向韩当敬道:“义公兄,两月之前你我恰是巧遇于此坡棚之内,与兄一同豪赌一局,并有幸聆听兄之高论,与兄结识。两月之后,你我却是已经同历戎马,不说相交莫逆,也是彼此相得了。今日再于此处,与兄畅怀痛饮,看来此处却是与你我有缘啊!”

    席间气氛虽热烈,但韩当却并没有喝多,听了陶应的话,连忙避席而出,长揖及地道:“韩当一介草民,何敢当贵子折节下交,更受陶使君嘉奖,在下实在惶恐。”

    陶应哪里会与他客气,拉住韩当的手道:“义公兄莫要如此作态,今日你我只叙友谊,不谈其他。”

    韩当知道陶应也是个爽快的人,便也没有一味辞让,只应道:“既如此,韩某就僭越了。”

    两人对饮了一盏后,陶应道:“义公兄,你我在此饮宴,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人,你可知是谁?”

    韩当想了想后答道:“可是那已然伏法的王业?”

    “不然,彼辈冢中枯骨,何足挂齿,我想起的乃是那日力拔山兮的举鼎力士。”

    “哦!原来小郎君是想起了此人。”

    “义公兄可知此人现在何处?”

    “我也是久不在令支,倒不知晓,可以问一问严叔。”说罢,韩当便亲自前去把严叔请来问道:“严叔,那日为那几个无赖子打抱不平,后来知情退去的壮汉最近可来过?可知晓他最近如何了?”

    严叔腿脚不便,但说话倒也利索,说道:“哦,那壮汉啊,来我这儿买过几回酒喝,端的是个能饮的,为人倒也客气,听其同伴都称他皮匠大哥,想是谋了份皮匠的差事吧!”

    陶应听了严叔的话后心想倒是与公孙度那儿得知的消息吻合,便问道:“那壮汉可是住在校场北边的临时屋舍中?我听说其母卧病,可有此事?”

    “应当就在那边,小郎君如此一说我倒是想起他与同伴好像问起过草药和医者之事,只是小老儿记性不佳,却是不记得详细了。”

    “无妨,谢过严叔指点。”

    “小郎君切莫如此说,可真是折煞小老儿了。”

    陶应知此乃普通黔首百姓的正常作态,便也不多说什么,只转而问韩当道:“既然你我到了此处,何不踏雪寻访那举鼎力士?义公兄可愿同往?”

    “敢不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