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汉末英杰逸闻录 > 第七十六章 侍母孝亲
    熹平七年,正月十九,庚子日,晴。

    如同往常一般,陶应打完拳念完诗,前去父母房中请安。

    自打济阳回来后,甘氏的身体一直不见好,可能是受了风寒加之途中颠簸,一直有些咳嗽畏寒。甘氏对于他的回护与关爱,尽到了做母亲能够给予孩子的一切,让陶应深深为之感动。

    对于母亲甘氏的病情,陶应也是急在心里。这个年代的医学水平还缺乏系统化的研究成果,医师的经验很重要,而且草药多为慢效之物,短期内也很难见效。

    在济阳的时候,就已经找过医者来问诊,回到卢县后也找过济北国最高的医者来看过。医者虽然说只是小疾,但始终不见好,总是令人忧心。

    甘氏倒是经常宽慰他们兄妹仨人,说是年纪大了,有些病痛也很正常,捱过去就没事了。

    陶应也搜刮了自己那相当薄弱的医学常识,发现以前自己感冒咳嗽,多数只是吃点西药就对付了。到了如今,让他想一些中医药知识,还真是难为他了。

    想了半天,他只想出了一招冰糖炖雪梨,想到便要立刻行动。

    众所周知,冬天是不产梨的。

    但是当时的人们发明了收藏梨的办法,在梨初霜后即收,摘梨要尽量小心,勿使受损伤。然后在屋中挖一个不见光的深坑,坑底要干燥,把梨放入坑中,不用覆盖,就可以度过第二年夏天,于是人们就可以一年四季吃到梨了。

    梨子好办,可冰糖就有些难为了。

    在当今的年代,吃甜食是一种奢侈享受,曾经交州还把甘蔗饧作为贡品送到京中。而陶应曾经见过的糖,是微小晶体状的物体,称之为沙饴。若说它是冰糖吧,还真有点像,若说它不是吧,和印象中的冰糖又不太一样。

    当陶应拿着疑似冰糖的沙饴亲自炖了梨子,再拿去献给甘氏时,甘氏大为吃惊,甚至留下了感动的泪水。边尝、边笑、边流泪的甘氏,让屋内包括陶应在内的人都心有戚戚焉。

    甘氏经常咳嗽,喉咙肿痛,没有胃口。陶应怕甘氏营养不良,又挖空心思,根据手中有的东西想了个办法。

    他将颜家马夫每日里送来的牛羊乳和以鸡子、沙饴、油膏,溲入麦面中,用以做蒸饼。在试验了几次,反复调整配方后,土法制作的蒸蛋糕就顺利出炉了。

    甘氏对于直接喝牛羊乳是拒绝的,因为受不了那股腥膻气息。但是对陶应发明出来的蒸蛋糕很是喜爱,松软香甜,几乎每顿饭基本都要吃一些。

    这两件事情被陶家的仆役和县衙小吏们一传十,十传百,传扬开来后,陶应“奉饴侍母”、“献糕孝亲”的孝举也成为了县中人们热议的话题。

    随着话题的热议,甚至还有许多人家特意到陶家仆役那里打听“梨饴”和“蛋糕”的制法,无形中推动了饮食技术的发展。

    陶应听说之后,也是哭笑不得,不过无论是孝名的传扬和制作方法的传播,至少都不是坏事。

    但对于家中养有产乳牛羊的人家来说,那可就是大大的好事了。往日里没人稀罕的牛羊乳,竟然成为了炙手可热的物件,可真是令人欣喜的变化。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了。

    因而,陶应这次又要远行,最担心的还是母亲甘氏。好在甘氏的咳嗽病情并没有家中,乃是标准的百日咳。见甘氏气色还不错,饮食也都算正常,陶应也是略微放下悬着的心。

    “孩儿此番远行,不日即将归来,母亲莫要挂念,还当多加餐食。梨饴能化痰止咳,母亲当多多服食。孩儿此行去到泰山,也会查访名医,以为母亲诊治。”

    “应儿只管去向刘公好好请教学问,我这病不碍事,到得你回来时,说不定就已经好了。”

    “你此行去到蒙阴,当潜心学问,至于其他旁的事情,不要参与。”换到父亲陶谦发话时,话锋就变严肃了。

    “喏!”

    “你走蒙山北麓去蒙阴,路上会经过东平阳,届时将此封书信带予东平阳羊氏羊兴祖,顺便代我拜谒一下羊公。”

    “喏!”陶应接过书囊,大声应诺。

    “明日我与你阿母就不去送你了,这次让许耽陪着你去,路上多听听许耽的,莫要肆意妄为。”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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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的陶应,打小就跟着父亲常年出差在青岛,后来虽然在青岛安了家,但自己又读了大学,大学毕业后又直接参了军,可以说是常年在外不着家。

    没曾想,现在又要旧事重演,常年跟着父亲出差在卢县,跟着母亲去泰山,又去了济阳,现在又要去蒙阴。不由感叹自己还真是天生劳碌命啊!

    前来送行的都是三家的小字辈,有陶商、陈登、颜敫。不过想想也是,国相陈珪怎么可能出来送行,故而陶谦和颜亮俩人也默契地不出场。

    时间进入了正月下旬,春意渐浓,和风拂面,道路两旁青草幽幽。

    整支队伍没有妇孺,全部以马代步,虽然没有特意赶路,但行速也挺快。未时刚过,一行人便进入了肥城。

    陶应经过上次来回济阳的骑行考验,包括陶茂与樊槐两人,对于这样程度的赶路已经是可以轻松驾驭。

    可陈应与颜然俩人就不同了,俩人虽然都会骑马,但往日里不怎么出远门,即便是赶远路也是坐车多过骑马。经过了大半天的骑行,已经是苦不堪言。看陈应的表情,可能大腿内侧都快要磨破皮了。

    未时离天黑还有一个多时辰,按说还能再赶点路,但是陶应考虑到两个小伙伴的状态,决定就地歇息一晚上,让他俩缓缓劲。

    “陈二,赶紧上马,继续赶路了。”

    “啊?还要赶路啊?”

    “不然呢?就在这汤饼铺子里住一晚?”

    “哎呦!我腿抽筋了,骑不了马了。”陈应一见情形不对,马上就打算耍赖不走了。

    “喔?真骑不了了?”

    “真骑不了了,真得不能再真。”

    “这样啊,那我们先去前面邮舍歇息了,等你腿好了自己过来。”

    “啥?去邮舍?”

    “不然呢?你打算住在外面?”

    “不是说赶路么?”

    “是啊,赶路到邮舍歇息。”

    “你怎么不早说。哎呀!我的腿怎么不抽筋了,赶紧来扶我上马。”

    看着陈应拙劣的演技,陶应也不以为意,若是不插诨打科就不是陈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