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汉末英杰逸闻录 > 第五十八章 大宴宾客
    光武祭典过后,太常孟戫当天便急着赶回朝中准备履新,看来,并没有如他口中所说,不怎么看中太尉的头衔。

    孟戫一走,跟着他来的朝中官吏自然也都跟着走了,这样一来,许多闻风而动的州郡人氏便也纷纷散去。

    霎时间,纷纷扰扰的济阳城,又回复了几分往日安宁景象。

    只是,陈留本郡的一些士族名士,倒也没有全部走完。对于当下交通完全靠腿,不是人腿就是牛腿、马腿的年代,串个远门实属不便,难得来一次自然要多与人亲近亲近。

    陶家作为本地士族,家中自然贵客盈门,据陶应所知的就有濮阳闿师徒、边让、孔伷、舒氏兄弟等人。

    董家兄弟并没有急着当天赶路,还在陶岸家歇息了一晚,当然又是秉烛夜谈了许久。

    第二天,陶商和陶应才将他们送出了城。

    陶应刚刚从城外回来,陶岸家的仆役报说陶家主事人陶会在主宅堂中遍邀各地来客一同饮宴,陶岸已然先去了,留了话让陶商、陶应兄弟也一并前去。

    陶应正无聊间,听着有热闹好凑,便怂恿着陶商一起与会。

    陶应到时,堂中已然坐了不少人。环目四顾,濮阳闿、边让、孔伷、张纮、舒家兄弟、仲家众人都在。

    而且座中又不少都是少年子弟,看来都是族中长辈带出来开眼界的,陶应所认识的几个同族子弟,还有仲阿东等等都陪坐在各自长辈之后。

    尬聊高手孔伷正在和陶会、濮阳闿、边让等人大聊特聊,对于昨日里听过他尬聊水平的陶应来说,丝毫不怀疑他一个人可以高谈阔论一整场饮宴。

    看到陶商陶应兄弟进来,孔伷又找到了新的尬聊话题。

    “文聚公,此昆仲二人可是卢县令恭祖兄之子?”孔伷的记性还算不错,昨日短暂的介绍便让他记住了。

    “此二子正是吾族侄陶谦之子,公绪如何认得?”

    “昨日里吾闻听单太史与韩议郎夸赞陶令家的二郎聪明机敏,故而记得。”

    “哦,凤声才来到济阳三四日,便名扬于外了么?”

    “还不是陶氏门风蔚然,陶令教子有方么!”

    “呵呵!公绪赞谬了,吾陶氏仅是寻常人家罢了,倒是恭祖的确教得好儿郎。”

    陶会和孔伷在那边虚与蛇委之际,坐在第二排席上的一个陶涣却一脸不忿地盯着陶应看。

    往日里自己亲祖父陶发还能理事时,无论什么亲朋好友豪族名士到访陶家,没有不夸奖他陶涣几句的。而今不但坐席要居于如此之后,更是无人问津,反而对陶应这个丹阳支脉大谈特谈,简直欺人太甚。

    此时陶商与陶应已经落座,而场上的话题已经一变。

    “本郡儒士中德高望重者甚多,如爰鸿胪、申屠子龙等人,但若论传道授业之功,则首推濮阳先生哉!”边让见孔伷夸完了小的,自然不甘人后,于是乎夸起了老的。

    “不敢当,不敢当。老夫只是薄有几分虚名,还有些人肯听老夫唠叨几句罢了。”濮阳闿是个年近六旬的老者,听到孔伷的夸奖连忙谦逊道。

    “濮阳先生何必过谦,先生声名益彰于外,不止州中士子,就连外州俊彦也多有慕名前来。此次先生能够下榻寒舍,令陶家上下面目有光,蓬荜生辉哉!”陶会显然也对濮阳闿很是钦佩,不吝美词。

    “吾闻濮阳先生学生之中有江都张子纲者,乃是从太学而来,投入先生门下受教,足证先生之学问精深,令人敬服。”

    “濮阳先生诲人而不倦,数年之前吾亦曾聆听先生之教诲,得益至今,先生请受伯膺一拜。”

    花花轿子人人抬,夸起人来真有爱。这眼下的场景又让陶应想起了昨日里大家得知孟戫即将就拜太尉时的景象,满耳的阿谀奉承之声让他都起了鸡皮疙瘩。

    好在濮阳闿也是久经世故的人精了,只是默默含笑捋着胡子不说话。

    “濮阳先生,吾族中少年亦是久盼良师,若公不嫌弃,不如在其中择几个使唤使唤?”陶会试探着问道。

    “叔明公若是看得起老夫,自可派族中子弟前来听老夫讲讲诗书。”

    “那就先谢过濮阳先生了。”

    无论哪个年代教育资源都是稀缺的,对于一顿宴饮能够安排族中子弟去请学,陶会很是满意,便点了几个在座族中少年的名字,吩咐他们务必要好好向学,尊敬师长。

    不知是有心亦或是无意,陶会所点到的族中少年中,偏偏就漏了陶涣的名字,这使得陶涣怒火中烧,不能自已。

    在这种场合内陶涣也知道不能对陶会出言不逊,这虽然会有损陶会的颜面,但他陶涣今后就会被冠以一个不知礼法的帽子。于是乎,他就想到了用来发泄的对象,那就是那个被众人齐声夸奖的外乡子陶应。

    “八叔祖,涣闻族弟陶应每日里勤习武艺,背诵诗书,涣甚是钦佩。今日置酒高会,不若吾与族弟切磋一二,以博诸位大人一粲。”

    陶应见场面无聊,正在专心致志地对付着面前的鹿脯,突然间就听到有人又提到了自己,还是求切磋的,不由抬头望去。只见对面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脸现傲气,仿佛一只骄傲的小公鸡,正仰面看着他,依稀听旁人说过这是族长陶发之孙陶涣。

    “喔?涣郎欲要怎生切磋?”陶会对这个从孙突兀地建议很有些不快。

    “君子六艺,族弟勤习武艺,想必是擅长射术的,涣就讨教一下族弟之射术罢。”

    听了陶涣的话,陶会仿佛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了看陶岸,而陶岸也看着陶会微微点了点头,于是陶会心中就有了主意道:“喔?这饮宴中如何比试射术?”

    “可悬钱于院中树上,吾与族弟试射之。”

    “应郎,可愿一试?”陶会看想陶应,面上带笑,却是有鼓励之意。

    陶应心想,陶岸可是与族祖说过我在卢县曾与人比试射术之事,族祖目下却如此问我,显然是想要我与其比试,便道:“应只是习射两月,粗通射术,怕是会贻笑大方。但既然族兄说了,不妨博诸位大人一笑罢了。”

    “那好,尔等兄弟俩便各自展示一下射术,也好让在座诸位指点指点。”

    “陶氏子弟果然行事果决,吾等可一饱眼福哉!”孔伷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在一旁起哄道。

    其余的宾客对于有热闹看也是兴趣十足,纷纷应和。

    于是乎,众人就站在了堂屋外的廊檐下看着几个仆役往院子对面的树上挂五铢钱。

    陶家主宅的堂屋和所有汉代建筑一样,都在整个宅院的中轴线上,进了宅门是一面照壁,穿过照壁之后是一个宽阔的庭院,不过庭院再宽阔也只是二十步不到罢了。

    仆役在两侧的树枝上分别用布带系了五枚五铢钱,五铢钱要比靶子上的红心要小了一半左右,且悬在室外被风吹动时还会前后左右晃动,所以虽然距离并不远,但射中的难度还是不小。

    陶应观察了一下两边的树,由于树是对称的,而且多半是同一时间栽种,故而距离和高度都差不多。

    但是陶应仔细看来发现,他们所站的廊檐处于正北方向,而两棵树都是正南方向,此时刮的风为西北风,所以悬着的五铢钱都会被风吹得朝后方偏左一点的方向飘。

    而院子的两侧都各有高墙,西边的院墙会挡掉一部分风,所以西边树上的悬钱被风吹动的幅度要略小于东边树上的悬钱,但这差异并不明显,若不是仔细去看也察觉不出,只是看到两棵树上的悬钱都在空中飘荡罢了。

    看陶涣一股跃跃欲试的样子,显然他对于射术也有一定的自信,便想看看他先射,顺便自己也好热热身。但自己观察出来的细小差异却要利用起来,于是陶应持着弓箭,站在偏右的廊檐下,试着瞄准右侧的树上的悬钱。

    瞄了几下后,陶应又把弓收了下来,对陶涣道:“应多日未曾习练,还须热热手,族兄可先施展射术,也好让弟效法之。”

    陶涣也不谦让,取过弓箭,略一瞄准便箭如电出,只听“叮”地一声,悬着的五铢钱应声而飞。

    陶涣的确有几分水准,故而敢于挑衅,他的前四箭都有惊无险地射中了悬钱。但最后一箭射出时,正好刮起了一阵强风,悬着的五铢钱被风吹得向左荡了一荡,羽箭与悬钱擦身而过,引得众人一阵可惜声。

    虽说五箭里只中了四箭,但显然陶涣的射术相当不错,应当是在上头花过功夫的。

    陶应静了静心神,张弓搭箭,不出意料地也是四声“叮”响,四枚悬钱被击中。

    最后一箭时,陶应仔细瞄了又瞄,一箭射出,却并未如前四箭一般传出“叮”响。

    “噢……!”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