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汉末英杰逸闻录 > 第十七章 诗书传家
    说做就做,陶应用完飧食,便带着《老子五千言》去找父亲。

    在回卢县的路上,陶应请教过兄长,但是陶商对于比汉篆更难懂的秦篆也不能认完全。

    陶应带着《老子五千言》去请教父亲,一来是要询问当不当读此书,二来若是当读则要向其请教秦篆。

    陶谦对于小儿子破天荒地主动来请教学问表示很欣慰,因而少有地和颜悦色指导了一番。

    虽然汉代自董仲舒提出“推明孔氏,抑黜百家。”后儒家学说盛行,但士大夫间谈玄说易之风却是禁绝不了的。

    陶谦对于《老子五千文》之类的道家典籍不追崇也并不排斥。加之赠书的左慈是扬州庐江郡人士,庐江郡与丹阳郡隔江而望,陶谦更曾任庐江郡舒县令,听说过此人颇有些修为,便不禁陶应读此书。

    只是说老庄之学不适合少年首学,让陶应还是要先饱读诗书、粗通六经之后才涉猎其他。

    陶应心中也颇有些认同,便应承了下来,随即又向父亲说起练武之事,提起若是有人一同习练,便可互相切磋,更有进益。

    见父亲不反对,陶应就把找陶茂和樊槐做陪练,然后再邀请国相家的二郎和主记家的仲弟一起习练的事情和父亲说了。

    家中仆客本就有习武护卫的义务,而陶茂和樊槐打小就定下是陶应的伴当,陶谦自无不允。

    对于儿子想邀请别家的二郎一起习武,陶谦认为只要不闹出什么事情来反而是一桩好事,毕竟士族之间的交往是多种多样的,子弟一同习武至少是其中比较正当的一种,所以在嘱咐陶应小心习练莫要惹是生非之后,此事便算是得到了首肯。

    陶应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后,自然不会在父亲面前多留,行礼告退出来。

    今日天时已晚,赶了一天路也劳累了,邀请小伙伴的事情只得明日再说,在通知了陶茂和樊槐明日一早开始习武后,便早早地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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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喔喔!”勤劳的司晨官从来不会误点,天刚蒙蒙亮,清亮的鸡鸣首先响起,随即各种小鸟叽叽喳喳地开始了互相问候。

    虽然两年的兵役生活让陶应习惯了早起出操,可是这具身体毕竟还是少年郎,贪睡的生理习性并不是轻易能改的。

    陶应强打着精神说服自己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来,一日之计在于晨,若是锻炼计划从一开始就懈怠,可想而知是什么结果。

    忠伯和张婶自打昨天晚上听到小郎要两个孩子陪着练武后就特别高兴。

    虽然从小陶茂就是陶应的小跟班,可是陪着玩耍和陪着练武那可大大不同,能够与少主人一起练武就是作了正牌的心腹,自家儿子以后的前途也就有了着落。

    因此,陶应出了屋子就看到了同样睡意朦胧被忠伯撵出被窝的小猴儿和大笨牛,拒绝了丫鬟白芷端来的热水,带着两个没睡醒的家伙一起到水缸里勺了冰冰凉的水洗了脸,脸被冻得通通红后,三个人终于醒了过来。

    在屋前的小院里,陶应带头做了些伸展运动后,就开始一招一式地教两人打军体拳,站在前面每练一招,就让两人跟着学一招。

    这一练起来两个人的本性就暴露无遗,大笨牛憨归憨却学得很仔细,但凡陶应演练的招式一遍做不好就做两边三遍五遍直到做会为止。

    小猴儿就不一样了,聪明是聪明,往往看一遍就能模仿个大概,可是拳脚使出去总是软绵绵地不像回事,完全没有军体拳那种刚强的气势。

    陶应一开始很耐心的一遍遍演示和纠正两人的错漏之处,直到在旁边围观的忠伯看不下去了,拿过一个鸡毛掸子当起了监军,两人学得不似便吃一掸子,尤其是小猴儿吃得最多。

    凡事有监督有奖惩才有效率,在忠伯充当监军后,训练水平立刻提升。

    在陶应将第一套军体拳十六个动作打完后,两人也能跟着完成了七七八八,吃掸子的情况也少了不少后,陶应决定暂且结束早锻炼,毕竟过犹不及,再练下去估计这俩家伙就要被抽傻了。

    惩罚过之后当然不能没了奖励,在听到陶应说昼食时候给他们俩各加一个鸡子后,陶茂原本还在揉着腿脚扮苦脸立刻变作了大笑脸,倒是樊槐依然是傻呵呵地笑,不过看得出他对练武这事情挺感兴趣。

    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一个好的开始。

    依礼,家中的儿女都要去父母的房中请安,若父母已用昼食则退,若父母尚未用昼食则随侍在侧伺候用餐。

    陶家持礼甚严,陶谦尤其如此,故而当陶应擦拭完汗水后赶到父母房内,长兄幼妹已经都在了。

    家中小郎一大早就闹出这么大动静,仆妇早就报知了主人,陶谦夫妇知道自家儿子天没亮透就起来习武练拳颇多欣喜,也就不在意他晚来问安。

    在陶应禀告了早晨练武的情形后,陶谦更是难得地夸赞了句:“很好,尚需持之以恒,读书亦当如是!”

    在伺候父母吃完饭后,陶应也回到自己房中用了餐,稍事休息便去了兄长陶商的房间。

    今天开始要根据父亲的指示开始读《诗经》与《书经》了,不过陶谦早晨就要上衙可没空亲自教他。

    诗书二经乃六经之首,陶商早就熟习,和往常一样都是由兄长教导读书,父传子,兄传弟,这也是自古以来诗书传家的标准模式。

    在“关关雉鸠在河之洲”的读书声中,开始了今天的授课。

    对于《诗经》陶应还是不太陌生的,以前也曾粗略地读过现代注本,眼前地一卷卷诗经显见得有些年头了,竹卷早已褪去青涩透着温润的黄,上面用得是秦汉八分隶,与现代隶书虽有小差亦不远矣。

    只是在陶商解释文意的时候,陶应觉得两千年前后,人们对于诗经的理解确实还是会有差异,毕竟汉代距离诗经成书的年代要近了很多。

    陶商对于兄弟今天的表现颇为满意,在教了“关雎、葛覃、卷耳”三篇后,便示意贪多嚼不烂,让陶应回自己房间反复咏读,并且临摹一遍,明日拿来考校。

    既然兄长发话了,陶应也乐得轻松,回房后熟读了几遍觉得自己能够默念了,就拿过新削的竹简开始临摹。

    熟读是一回事,写又是另一回事。

    虽说陶应以前有些书法经验,在边地驻军的时候,每年春节前搞军民共建时,陶应书写的门联总是受到那些大妈大婶小媳妇的欢迎,经常塞些瓜果给他作为感谢,为此常常招到连里战友嘲笑陶应是师奶杀手。

    可是那时候的陶应练习的多是楷书和草书,要么就是行书、行草,很少练过隶书,更别说是秦汉八分隶了。

    不过书法技巧是共通的,细观竹简上的汉隶与印象中的隶书“平直挑捺”四法印证,先在心中默酝书意,然后一笔一划地临摹每一个字,区区两百出头点字便用去了小半个时辰。

    临完最后一个字,陶应与原书比较了一番,觉得自己的书**力并没有丢掉,第一次临摹就大致能临得个七八分。

    只是在竹简上写字还略有些不习惯,不过想想在东汉虽然已经有了蔡侯纸,但毕竟纸贵简贱,如果一个蒙童练字都要用纸的话,就是陶家这样的士族豪家也不会容许如此败家的行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