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穿越时空的霸业 > 第170章:知耻而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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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守仁、叶剑二人征尘未洗便来复命。

    顽兵已听过了他们二人洪都之行的报告。叶剑又把一沓文件呈上,都是一些证据。

    顽兵看也不看。

    刘守仁说:“殿下还是过过目吧。”

    顽兵说:“你们二位先生的话,不比任何证据都重要吗?”

    叶剑说:“我们只是据实而言,决断在殿下。”

    顽兵强调罪证就是决断。他沉吟片刻,问:“你们二位以为如何办为好?”

    刘守仁说:“小大由之。”

    顽兵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倒不是。”刘守仁说那殿下会落得个徇私枉法之名。

    顽兵说:“本王不懂,请先生明示。”

    刘守仁说:“当年殿下因顽建忠杀美女一事,将他下了大牢,也想过处死他,但是出了顽洪正向殿下献美女事,不是又放了他吗?”

    顽兵问在一旁陪坐的许向前:“这两件事可类比吗?”

    许向前说:“并非不可。”许向前知道顽兵并不想杀顽洪正,只是苦于找不到不杀的理由。

    “你们害本王!”顽兵一拍桌子,说:“他二人犯罪的性质根本不可同日而语,那次本王杀与不杀顽建忠,全是从得人心与否,整饬军纪入手思考的,没有私心。这次怎么能牵强附会?顽洪正违法蓄养私奴是为了国家?卖官鬻爵、强占民田是为了军纪?草菅人命是为得民心?”

    刘守仁哈哈笑了。顽兵问:“你笑什么?”

    刘守仁道:“方才殿下一席话,令我放心了。上梁正,下梁必不歪。”

    许向前说:“殿下亲者严、疏者宽是对的,不过顽洪正屡有战功,可将功折罪。”

    顽兵说,有功是应该的,有罪却是不能原谅的,功过岂能相抵?

    叶剑说:“我倒担心萧王妃会受不了。”见顽兵要动真格的了,他又心软了。

    顽兵显得很激动,他说:“你以为本王就受得了啦?大义灭亲,这四个字的分量不是谁都可以扛得起来的。”沉了一下,他突然问:“顽洪正请二位先生吃过饭?”

    刘守仁和叶剑交换了一个讶然的目光。没想到他的耳报神这么厉害。刘守仁坦然回答:“是呀,是请过。”

    顽兵追问:“你们没有去?”

    “去了。”刘守仁说。

    顽兵问起顽洪正是否向他们求过情?

    叶剑坦然回答,一席饭间私访的事没提一个字。也幸亏是这样,否则跳黄河也洗不清。

    刘守仁说:“顽洪正何其聪明,用得着求情吗?求我们不如求他老子,求他养母。”

    顽兵说:“那他纯粹是尽地主之谊了?”

    刘守仁说:“还有对长辈的尊敬。”

    顽兵什么也没说,眼里含着泪水。

    两天后,顽兵下令,监押顽洪正上路,解送南京城。此事轰动了江西,也震动了顽兵势力范围内各府县。

    消息传到浙江顽建忠耳朵里,他先哭了一场,他与顽洪正都是自幼饱受离乱之苦,又结伴来投顽兵,分别以外甥、侄子的身份成为顽兵养子,一起念书,一起出道为将,想起在一个被窝里睡了好几年的情意,顽建忠不顾一切地驰马进京,来救顽洪正了。

    由于他不分昼夜赶路,进了京城玄武门时,马都累得直摇晃了。

    顽建忠驰马到奉天门外,没等跨下马来,那马打了个前失,猛然跌倒,口吐白沫。顽建忠看看它,浑身水洗一样的,马活活累死了。

    顽建忠一瘸一拐地上殿。

    此时顽兵正与群臣分享着王国胜攻下高邮城的喜悦。

    高邮这一仗,证明了顽兵“响鼓也要重捶”的理论。什么叫知耻而后勇?王国胜一用心,不是攻下高邮城了吗?

    许向前说:“殿下太狠了点,几百里路程,让他徒步往回走。”

    顽兵说:“这不是惩罚,本王是要让他记住,什么叫知耻而后勇。”

    王广洋刚从高邮回来,他报告,攻破高邮,所获甚多,光库中粮食就有八千石,他们问降卒怎么办?

    顽兵说:“这还用问吗?一个不杀。连常无忌都不再杀降了。”

    许向前建议可将降卒发往沔阳、辰州,在那里垦荒种粮,有妻女愿回家者发路费。

    顽兵表示同意。他预言朱以海的末日不远了,下一步就是如何拿下朱以海的老巢姑苏(苏州)了。

    这时忽听殿外鸣登闻鼓,众皆面面相觑。

    原来这登闻鼓是顽兵即吴王位后的一项得意之作。他在宫门外悬一面大鼓,取名为登闻鼓,允许臣民百姓有冤情不能从地方官那里得到公正处理的,可以直接来击打登闻鼓喊冤,任何人不得拦阻。这也是顽兵避免受到下属官员蒙蔽达到兼听的一项措施。

    他却没有想到,设立登闻鼓才两日,怎么就有人敲?他立即命人去殿外看看,有何冤情?

    拼命击鼓的原来是顽建忠。

    云奇过来拉他:“不要击了,这登闻鼓不是随便击的。你想见你父亲什么时候不能见?用得着击鼓吗?”

    顽建忠连鼓槌都没有放下,一路跌跌撞撞地上台阶。

    疲惫不堪的顽建忠一上殿,众人都吃了一惊。顽兵绷着脸,威严地看着顽建忠,他已猜到了八九,必是为顽洪正而来。

    许向前说:“你什么时候从浙江回来的?快坐。”侍从引着顽建忠坐,顽建忠却推开了侍者。

    王广洋说:“看你这样子太疲劳了,有军情大事回头再说吧。”这当然是开脱他。

    却不料顽建忠说:“我没什么军情大事!我怎么不累,我跑了三天三夜,累死了三匹好马!”

    顽兵终于震怒了:“顽建忠!你作为镇守一方大员,没有旨令,擅离职守,该当何罪?”

    顽建忠举着手里的鼓槌摇晃着,说:“没有旨令,就不能回来了?眼看着我哥哥人头落地,我也不能回来吗?”

    众官交头接耳,知道顽建忠是要触霉头了,这不是飞蛾扑火吗?

    就在顽建忠击登闻鼓闯殿为顽洪正求情的时候,萧灵犀正在文楼里陪读……

    叶剑又开始授课,孩子们正在背诵《齐桓晋文之事章》中的一段:

    德何如则可以王矣?

    曰:保民而王,莫之能御也。

    门外人影一闪,坐在后面的萧灵犀看见是金菊点手叫她,便走了出来。

    金菊说:“云奇捎信来,说建忠从浙江回来了,连战马都累死了。”

    到了家门口,这信还用得着捎吗?这云奇显然是在报凶信,顽建忠擅离职守,这是大罪呀!

    萧灵犀一听,慌了,心里暗自叫苦,这孩子也不省心,没有王命,擅离职守,这不是以身试法吗?

    金菊说:“回来就回来呗,有什么事?大惊小怪的,夫人也这么当回事。”

    萧灵犀说:“他一定是听说洪正的事,专门跑回来求情的,这正是顽兵气头上,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她叮嘱金菊说:“一会儿下课,给孩子们吃点心。”

    刚走出门外几步,萧灵犀又想起另一件事:武丽丽和真妃纳兰都是前几天生的孩子。纳兰倒是如愿以偿生了个王子,武丽丽却生了个公主,脸上下不来,心情不好,奶水就不足,孩子昼夜哭闹,太监们到民间去雇奶娘,一时没有特别可心的,也叫萧灵犀操心。所以她临出门又叮嘱金菊,丽妃那里奶水不够,叫厨房弄点鱼汤下奶。

    金菊说:“真妃那边呢?”

    “一样,别偏向,”萧灵犀说,“有奶没奶喝点鱼汤总是好。我得马上去那边看看。”说罢匆匆往外走。

    金菊说:“等等,我叫他们抬轿子。”

    萧灵犀连轿子也等不及了,拔开腿就往前宫跑,这一回,两只没缠过的脚可起了作用,若是缠过脚的纳兰,累死也跑不快呀。

    此时盛怒的顽兵站了起来,下令:“谁准你如此放肆!把鼓槌夺下来。”

    立即上来几个内侍,夺去了顽建忠手中的鼓槌。顽兵说,“无旨令擅离职守,杖五十,徇私情杖五十,大闹公堂,杖五十,数罪并罚,拉下去打!”

    内侍一时没敢动,按理,该有人出来求情豁免的。

    许向前说:“殿下,看他累成这个样子,免打吧。”

    王广洋也说:“何况他是一片救兄之心……”

    张宪说:“即使打,也可暂寄,先让他下去。”

    顽兵怒不可遏地说:“再有求情者,杖五十。”

    大殿哑然。顽兵又令立即拖下去,打了再说。

    顽建忠被拖了下去,殿外立刻响起沉闷的杖击声。忽然殿外传来女人哭声。

    顽兵问:“谁在哭?”

    云奇在殿阶下报:“是萧王妃到了。”

    “谁走漏的风声?这还了得!”顽兵更气了。

    许向前悄声对刘守仁说:“先生最有面子,为什么不求求情?”

    刘守仁说:“盛怒之下求情,无异于火上烧油,我又不想买好。”

    许向前不悦地转过头去。刘守仁点手叫来云奇。刘守仁附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云奇跑下殿去。

    外面乒乓之声可闻,顽兵却说:“接着说破苏州的事。”

    众臣皆哭笑不得,又违拗不得。

    殿外,云奇把负责行杖的士兵叫过来,小声说了几句后,又叮嘱:“这是守仁先生告诉的,出了事,也不怪你们。”

    几个行杖者回来,这次的棍子不是打在顽建忠的屁股上,而是打在一堆破衣服上了。

    萧灵犀惊讶地望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