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言又小啜一口，这一回用了心去体会，心境在一瞬间清明。
她仿佛看到黑云被破晓，有几缕阳光冲破黑云直射人间，紧接而来的光线越来越多，原本昏暗的世界，顷刻间亮如白昼。
和煦的阳光落下，在顾景言嘴角衍生出笑意。
“不介意我叫酒吧？”顾景言脸上带着笑，清浅的话，平静的睑子，让捉摸不到她的情绪。
苏倾颜担忧地看了她几秒，转而看向身旁的林子遇。她担心顾景言要纵酒，希望林子遇可以阻止。
林子遇浓眉微拧，微微下垂的眸子凝睑深深，那紧绷的脸容似是生气，又似隐忍。
目光迎上林子遇的，顾景言眼底清澈，没有退让，没有闪躲。
他们不回答，顾景言自觉把他们的沉默当做默认。
红唇微扬，顾景言放下茶杯，喊来服务员：“服务员，给我来瓶红酒，再拿三个杯子。”
一人面露忧愁，一人凝目含怒，一人笑得随意无谓，和煦如春风……
包间里气氛诡异，服务员心有疑虑，目露难色。
出于职业直觉，他看出对面的林子遇才是这里最能说话的人，询问的目光，投向林子遇。
顾景言看出他的担忧，再次开口催促，眼中流转着盈盈秋水，笑得服务员脸红心跳，尴尬地移开眼。
服务员观察着林子遇脸色，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只好下了单。
包间里开着的是暖色灯，淡黄色的光线不算明亮，顾景言的脸看起来不太真切。
酒很快被端上来，顾景言把酒杯放在面前，一字排开。
深红的酒液沿着杯壁缓缓流下，透明红色的液体在浅黄色的灯照射下，更加清澈莹亮。
彷如皎月下的红宝石，明艳动人，却透着迷人的冷光。
苏倾颜秀眉轻拧，看着专注倒酒的顾景言，眸色凝重。
手忽然被一股温暖包裹，很舒服。苏倾颜侧头看向身旁的林子遇，目光交接，从他的眼神中寻得一丝安定。
顾景言倒好酒，抬睑的瞬间，望到他们交叠在一起的手，目光停留其上。
她竟看得迷醉，薄唇微勾，神若观赏。
顾景言抬头，看向两人。
她拿起其中一杯，在其他两杯中间位置轻轻碰了下，把手中的酒递给林子遇：“陪我喝一杯？”
虽是询问，用的却是陈述句。
林子遇微眯眼睑，抿抿唇，伸手接过，却搁在桌面。
顾景言看着被他放在桌面的酒，红亮的酒液因碰撞而微微晃动，很快又回归平静。
林子遇倒映在酒液上的脸，不再晃动，却也不再清晰。
他似有话说，顾景言没有给他机会，端起另一杯酒，递向苏倾颜。
顾景言眼角轻轻上翘，像是在笑，细看又不似，飘忽不定，让人捉摸不透。
苏倾颜打量她的片刻时间里，林子遇的手伸了过来，拿着杯脚，却没有碰触到顾景言。
再看顾景言，清浅的眸子多了一层若有似无的不满：“我替她喝。”
“我可以。”苏倾颜拒绝。直觉告诉她，顾景言有话要对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