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风的离别在一顿和乐的午饭后减轻了些许的愁畅,陆唯将程越抱上高大的坐骑,纵身一跃,十分潇洒的打马而去。
末元和青月只得在大门口大眼对小眼,相互安慰,主子感情好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难得的好事。
程越安心的窝在陆唯的怀里,享受得快马疾驰的乐趣,南岭城虽然停止不战乱,但只有小部份商家在重新整顿后开门营业,街道上的身影最多仍然是每日不间断巡逻的士兵。
快马行到北城门,陆唯减缓速度亮出腰牌,守门的小兵接过仔细勘查,对陆唯点了点头,正当将腰牌交还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天而降给夺了过去,小兵正要发怒,待看清来人后快速的转变了态度,态度恭敬的行了一礼,不声不响的退了下去。
“元帅大人携美而行,这是打哪儿去啊?”
“百忙之中摒弃公务,这算不算留恋温柔乡?”来人正是一直坚守前线的陆杰。
“小子,胆肥了是吧?”
“竟敢调侃元帅大人。”程越从陆唯的怀里探出脑袋,对着那长高不少的青葱少年大声喝道。
陆杰早知道程越与陆唯的事情,末元和末山将事件的经过一一知过他,想起与程越初识的日子里,两人时常互相斗嘴,自是心底犯着痒痒。
“原来是个熟人。”
“敢情齐修哥哥兜了一大圈最后仍然落在你的手里。”
“我老远便看见齐修的身影,特意将他拦下来就是想看看是哪位美人勾了他的心神,结果.....”陆杰扯了扯嘴角,作出失望的表情。
“怎么着,当了两天军爷,这口气、这胆量,着实令人心生佩服。”程越拱了拱手,迅速的作出反击。
陆唯无奈一笑,两人在滇州一贯的互相调侃,难得在他乡遇见竟也改不掉往日的作风。
“不敢,我听娘亲说昔日在长安,齐修哥哥便是许多姑娘的意中人,别说滇州,你可是亲自吃过亏,别人要嘛是千金大小姐,要嘛是长安贵女,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入了齐修哥哥的眼?”陆杰摊手,一副破为陆唯打抱不平的样子。
程越听后并没有生气,反而挑衅一笑,捅了捅在一旁看戏的正主道:“这得问你的齐修哥哥呢。”
陆唯见两人越说越没个正形,神色开始不虞。
“大庭广众的,你俩当众拿我开涮。”
“是不是都有些皮痒,这好子过够了,似想尝尝我的手段吗?”
“陆杰,你在北城门坚持了快两月,有时间在这里胡言乱语,记得抽空回一趟府邸给你娘写一封书信,省得她三天两头的来叨扰我。”
陆元帅转眼便换了画风,周身笼罩的严肃气息让陆杰收回了玩笑的心情。
“我命末元来叫了你几次回府,你都给我找借口一直推脱,赶情你跟着那帮子臭小子学得就是这些乱七八遭的东西。”
“腰牌给我,晚上回府抄十遍兵法道略,我归府时定会检查。”
陆杰气奄奄的递回腰牌,对上程越胜利的笑容,赶紧回了一白眼道:“陆杰恭送元帅大人。”
“嗯.....”陆唯扬鞭而去,只留下可怜的陆杰在尘灰中气闷。
“陆杰这小子被你惯得越来越没大越小。”程越小声的抱怨。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明知道他还是个半大小子,作为长辈居还斗得乐不此彼。”
“没一点正形的样子。”
“我看你也应该受罚。”
“陆元帅的官架子越来越大了,果然我这个乡下来的女子比不得那些娇巧的千金和贵女。”
“那你还选我做什么?”
程越仰着头,愤愤的看着风采俊逸的陆大元帅,咬牙切齿的表情告诉他,如果再说错一个字,后果将十分严重。
陆唯将速度缓缓的降了下来,终于腾出一只手将那颗不安全的脑袋按回正位:“注意安全,哪有那么多乱七八遭的相法。”
“明知道那是陆杰故意说出来气你的话,你当还当真了。”
陆唯绷起俊脸,明显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不回答就算了,语气那么凶干嘛。”程越将身体坐直,挑了挑眉头,心情开始变得不太爽快。
“乖乖坐好,有什么问题,一会儿到了目的地再说。”陆唯到底还是不忍看她气馁,放低了身段,语气柔的,安抚的意味十分浓烈。
“随便。”程越开始进入自我的气闷时段,陆唯知道他现在想要哄回程越会有些难度,他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路上,只得程越重新圈回怀里,再次加快了速度。
南岭城的夏天比滇州的天气要宜人许多,两人迎着日头在树阴下一路逛奔倒也没有过多难受的迹象。
程越虽着脸,两人这般沉默着奔跑了三刻钟的左右的时间,陆唯在一座山脚下停了下来。
他先把程越从马背上抱了下来,牵着马找了一处溪水,待马儿喝够了水,这才招来山门的小童子。
“施主好。”年纪看上去不到十岁的小孩童穿一身山门中人的装束,小跑着走到两跟前,自太宗开国以来,崇尚道家,程越估摸着这山中应该有一个道覌。
“小道长,麻烦你给我这匹马喂些粮食,这里是一点小心意。”陆唯从兜里客气的递上串铜钱。
小道童行了一个礼,高兴的收下,牵着马朝着侧门而去。
“阿越,我们走吧。”陆唯走过来牵起程越的右手,程越沉着脸略微有些挣扎,不过拗不过陆唯的坚持,任由他带着自己沿着陈旧的青石台阶,一步步拾阶而上。
沿山的石阶两旁栽种许多古树,四处伸展的枝丫形成了一道天然的绿荫之道,加之山上迎面而来的凉风,倒让人精气神清醒了不少。
“这里是修云覌,这个时节最适合避暑的胜地。”
陆唯一面走,一面寻找话头来缓解两人不沉闷的气氛。
程越一路东瞧西逛,始终不和他说一句话。
直到走到半山腰,她感觉体力有些不支,这才说了句:“元帅大人,可否让民女休息片刻?”
陆唯殷勤的扶着她在一块干净平整的大石块上坐下,将腰间的水囊递了上去:“好阿越,别生气了。”
“喝口水。润润嗓子”
“今日可是带你出来散心的。”
程越瞥了他一眼,无声的接过水囊,仰起头大大的喝了几口,看着陆唯故作可怜的模样,又想了想他这一段时日子里的辛苦,心瞬间便软了下来,可仍旧有些拉不下脸面。
“诺,给你。”
陆唯接过,脸上顿时有了笑意。
“果然阿越姑娘胸怀大度。”
“那些个贵女、千金怎么比得上你一丝一毫。”
“贫嘴。”程越白了他一眼,站起身开始继续前行。
陆唯挂好水囊,快步追了上去。
“怎么样,这山上的景色可还宜人?”
“马马虎虎。”
“你怕不是特意带我来看风景的吧?”
“一定还有什么阴谋。”程越回过头,站在高处的台阶,故作警惕的看着陆唯。
“我有什么阴谋?”
“最大的阴谋就是想和你单独会儿。”
“青月与末元在一起太吵了。”
“可你却生了一路的闷气。”
“有吗?”
“大度如我怎么有你说的那些行为。”
“对、对、对。”
“是我小气。”
“这还差不多。”
“本姑娘看陆公子这般俊俏的份上,又是初犯,这次就原谅你了。”
程越还调皮的挑了挑了陆唯的下巴,陆唯一把握住程越的手掌。
“你和陆杰不知道在哪里学的江湖习性,看样子改日我得连你一起收拾收拾。”
“怎么,又要逞元帅的威风?”
“不敢,不敢。”陆唯立马求饶。
“这还差不多。”程越十分满意陆唯这一次的讨好。
两人重归于好,一路情话私语,快要到上顶的时候,程越已经用光了大部分力气。
陆唯二话不说直接扛到背上,将她背上了山顶的道观。
扣响观门,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老道长,看样子上了年纪,有些耳背。
修云观,是一座私人道观,现任观主据说是一位富贵人家的公子,因喜爱道法携了几个家奴,逃离了大家族的束缚到这里修缮了这座三进道观。
平日里有些志同道合的书生与公子前来说经道禅,偶尔损赠些香油钱,日子倒也过个潇洒自如。
前段时间,战事急发,观主听从友人的建议下山避风头去了,自今未归。
老道士因应该是观主的仆人,见陆唯与程越气质不凡,以为是旧友,将两人放了进去。
一路十分客气的为两人引路,陆唯客气的奉上一百两香油钱,老道士自是感激不尽。
“不知道长可否行个方便,鄙人想与内人清静的在这观里走一走。”
老道士捻了捻花白的长须,在两人身上打了一个转,但带着了然的微笑离去。
“什么内人?”
“你这是在败坏我的清誉。”程越不满的发出抗议。
“程姑娘,这是嫌弃陆某的意思?”
“哪有人信口雌黄的。”
“我可没有答应过你什么。
“这是怪罪我没有诚意的向你提亲的意思?”
“你这人怎么曲解我的意思?”
本书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