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乡村烟雨 > 第四章:白丁书记(5)寡妇门前是非多
    1975年3月,为了落实***“备战备荒为人民”的重要指示,县人武部组织全县各大队民兵营长在县民兵训练基地进行实弹射击训练。孙学启带着五名民兵第一批参加了训练。原定计划每批训练四天,结果三天就结束了。孙学启和他们吃过晚饭又到了电影院看了电影才赶回家。

    当他喊妈妈开门时,似乎听到屋子里有男人厚重的喘息声,母亲也没有及时把门打开。他想到杨玉玲的话,不由心中生疑。进屋以后,见母亲没有点灯,便说道:“妈,把灯点上,我要看看文件有没有放在包里?”

    “就几步路,你不能去后屋再看?”母亲推托道。

    母亲托故不愿点灯,让他心中更加怀疑,于是说道:“你快点灯,我后屋灯里没有煤油了。”

    母亲没办法,只好将灯点着。

    在幽幽的灯光下,他打开提包,一边装作在找文件,一边用目光在屋内每一个角落搜寻着。

    母亲见他东张西望,便有意分散他的注意力,问道:“不是说开四天会吗?怎么今晚就回来了?”

    他心中存疑,说出的话也不太好听,“我回来碍你什么事?”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能碍我什么事?”母亲不高兴地说,“文件找着吗?快点到后屋睡去吧,我要吹灯了。”

    她心中慌张,希望儿子赶快离去。可儿子就是不走,目光依然在不停扫射。他歪着头向母亲床底下看去,突然发现有只鞋子在动,于是向床前走去。

    母亲忙站起来拦住他,“这么晚了,还不快去睡觉。”

    他故作惊讶,“妈,我怎么看你床底下好像有只脚在动,是不是家里有小偷?”

    柳花听儿子这么说,心差点从胸膛里跳了出来,浑身不由自主哆嗦起来……但女人自尊情操迫使她强作镇静,说道:

    “你胡扯什么呢?那有什么小偷?你可别吓唬我。”

    孙学启没有说话,抓起一根棍子向床底捅去……

    柳花一阵焦炙惊惶,像房屋倒塌一样难以承受,跪在儿子面前乞求道:“你别动……我让他出来。”

    杨文有像狗一样佝偻着身子躲在床底下,当听到他娘俩对话时已知隐藏暴露,当孙学启的棍子捅在他身时,不得不灰溜溜地从床底下爬出来。面对孙学启,他臊得满面通红,神情木然,杵在那儿像个僵尸……

    孙学启五脏生烟,手里拿着棍子真想向他狠狠打去……理智立马制止了他的行动,只是冷冷地说:

    “想不到一个**员也能干出这种事来?你走吧。”

    杨文有红着脸,狼狈地赧赧而去。

    柳花羞愧地说:“孩子,你别怨你杨大爷,这事都怨我,这么多年……”

    孙学启没有让她说下去。他语音不高,但非常严厉,“我都这么少大了,以后你给我留点脸!”

    ……

    孙学启躺在床上心里非常纠结:他实在吞不下这口气,可又不敢去找杨文有的麻烦,且不说今后还要依靠他,要是没有杨文有也许他早就饿死了……

    柳花躺在床上更是睡不着……人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这些是非是自己无法排解的,她的一肚子苦水没处倒,只好把它封存在肚子里。但此时这苦水却像一股流动的泉水涌了出来:

    那是孙家钱去世后第三个年头一个夏日的夜晚,由于天气炎热,小年子吃罢了晚饭就顶着一条芦席到生产队的打麦场上睡觉去了。柳花洗涮完毕后,便端着水盆到屋里洗澡。她刚脱下衣服,就听到墙角泥土“哗哗”下落的声音,她以为是老鼠在打洞,没有理会,便用毛巾沾着热水在身上擦拭。

    可在外面偷看她洗澡的孙家才却受不了了。他从墙角裂缝中看到一丝不挂的柳花——她的体态并不丰满,但很性感,在桔黄色的灯光下,肤色似麦粒色,双肩好似出水荷花,双臀浑圆平滑,肉嘟嘟的胸投影在墙壁上显得特别夸张……他多么希望她能转过身来,再看看她的前面样子。

    天大的遗憾——柳花就是不转身,只顾用毛巾搓着胸,搓着背……他无奈至极,只好“根据已然推测必然”。他的瞳孔放大,两腿发软,心一阵狂跳,恨不得变成一只蛤蟆从这裂缝中爬进去……他实在忍无可忍,冲着裂缝喊道:

    “小年妈,快去开门,我给你一块钱。”

    柳花吓了一跳,这才知道有人偷看她洗澡,听那声音像是孙家才。她忙将水盆移到墙边上以避开他的视线,骂道:“不要脸的东西,还不快滚!老娘不稀罕!”

    孙家才哪儿舍得离开,哀求道:“小年妈,你就跟我好一回吧,以后我帮你耕地。”

    耕地,这对柳花来说可是头等大事。土地包产到户后,各家各户的地都得自己耕种。孙家钱没有三兄四弟,只有这一个叔兄弟哥哥——孙家才。她本来是打算让他帮忙耕地的,可他的媳妇几年前去世,这光棍寡妇要搅到一起别人会怎么看?好在杨文有已教会她使牛耕地,有小年帮着赶牛还可以勉强耕地。孙家才早已就对她垂涎三尺,她怎么还敢去招惹他?

    柳花洗完澡,穿好衣服,对着墙角说道:“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可要喊人了。”

    他知道杨文有就在隔壁,不敢停留,便怏然不悦的离去。

    ……

    孙家才媳妇死了之后,因当时连饭都吃不饱,哪儿还有心思娶媳妇。土地包产到户以后,他不仅吃饱了肚子,家里还有了余粮。人说“酒后思**”,这天晚上,他喝了几两“白干”,在乙醇的作用下,自我失控,**在心头浮动,便打起了柳花的主意。

    孙家才“大饱眼福”之后,内心欲念更加强烈。于是第二天晚上他便铤而走险——端着一碗绿豆面直接破门而入,说道:“小年妈,我给你一碗绿豆面,你就将就我一次吧。”

    “别给你脸不要脸,快走!”柳花呵斥道。

    孙家才耍赖道:“今晚你要不给我,我就在你这不走了。”

    柳花没办法,只好到隔壁去找杨文有夫妇。汪文翠说:“你先回去,他正在洗澡,等会我和他一起过去。”

    孙家才见柳花回来了,便说道:“小年妈,把这碗面收了吧?”

    “我不要。”她说,“你快点端走吧。”

    “你要不收下,我就不走。”他见柳花不像先前那么凶,便软磨硬泡。

    柳花无奈,只好说:“面我收了,你可以走了。”

    他误以为柳花答应了他,上前抱住柳花,“我的好弟妹,你可让哥哥想死了。”说着就去柳花身上乱摸……

    柳花一边挣扎,一边喊:“快来人啊!抓小偷啊!”

    随着喊声杨文有和汪文翠闯进了屋子。杨文有大声说道:“孙家才!你想干什么?看人家孤儿寡母好欺负?再不滚蛋,我把你送公安局去!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孙家才连连点头,说道,“我什么也没捞到,这碗面我得端走。”

    柳花恼怒道:“快端滚!别让人恶心!”

    ……

    柳花以为这次惊动了人,孙家才再也不敢纠缠她了。谁知一天她和小年子正在耕地,贼心不死的孙家才又来了。

    他对柳花说:“耕地还要两个人?来,我替你们耕。”他从柳花手里夺过犁把。

    柳花拽住他的衣服,“你滚,我不要你耕。”

    小年见有人帮忙,拉住妈妈手,说道:“让他耕,我正好去玩会。”他转身跑了。

    “小年子,别跑远啊,天一会儿就黑了!”柳花嘱咐道。

    孙家才耕了几圈,天便暗了下来。他到地头扎好犁,见四下没人,便对柳花说:“你这块地也荒了几年了,我也来给你耕一下吧。”

    柳花没明白他的意思,说:“天黑了,不耕了,你去吧。”

    孙家才淫笑道:“天黑正好,来,我给你耕一耕。”他把柳花按到在地上,双手伸到她腰间……

    “快滚!再不滚我要喊人了!”柳花一边反抗,一边小声说。

    “你喊也没用,现在地里没人了。”孙家才死皮赖脸地说,“小年妈,你就给我一回吧,我死了也能合上眼了。”

    他动手去扒柳花的裤子,系在腰里的布条终于被他拽断了……正要践踏那片“茫茫草地”……突然传来一阵歌声:“小板凳,驮衣裳……”

    柳花心中一着急,一用力,竟把他推倒在地上,厉声喝斥道:“快滚!小年子来了。”

    孙家才从地上爬起来狠狠地说道:“小年妈,你听着,我拼坐牢也要弄你一回!”

    ……

    柳花打那以后,无论干什么活都要把小年子带在身边,她不仅要防着孙家才,还要防着别人。不仅白天要防,晚上更要防,整天提心吊胆过日子。

    柳花这一肚子苦水当然想找人倾斥,但她只想对杨文有一个人倾斥。她喜欢杨文有,尊重杨文有,崇拜杨文有,这并不是因为他是大队长,有权势,而是因为他这么多年来一直照顾他们一家。她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他,只要他向她提出来,哪怕是一个不经意的暗示,她都会毫不犹豫地给他。可杨文有毕竟是**员、大队干部,作风正派,在她面前从来都是一本正经,没有污言秽语,这让她对他更加敬佩。她很想找个机会把心里的委屈向他倾斥。他们虽然是邻居,可却一直没有机会。

    机会终于来了。

    一天,她趁着汪文翠带着女儿走娘家没有回来,晚饭后,便来到杨文有家串门子。

    杨文有见了柳花,心里不由一惊,但他马上镇静下来,问道:“吃过晚饭了吗?”

    柳花看似一脸平静,可心里却“突突突”地直跳,问道:“嫂子没回来?”

    “这么晚没回来,可能就不回来了。”他语气平淡地说。

    柳花试探着问:“杨大哥,能不能到你家后屋去说活?我有话对你说。”

    “走吧。”杨文有很爽利地答应了她。

    ……

    柳花泫然欲泣,说道:“杨大哥,你可要给我做主啊,孙家才他还想欺负我。”

    杨文有有点震惊,“这个熊东西怎么贼心不死呢?我明天就去找他。”

    柳花心情激动,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杨大哥,你对俺家照顾这么多年,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感谢你呢?”

    “感谢什么呀?都是邻居。”杨文有微微笑了一下,说,“我还要感谢家钱呢,他至死都没有把我供出来,要不我也没有今天啊?所以我现在把你们的两个孩子就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我一定要好好培养他们,让他们将来都能过上好日子。”说着,他把手塔在柳花的肩膀上以示安慰。

    柳花有生以来第一次得到男人的温柔抚慰,心中波澜起伏,顺势依偎在杨文有的怀里,身体不停地颤栗着,眼泪扑簌簌地落在杨文有的怀里。

    杨文有双手捧起她的头,她紧闭眼睛期待着。他看到她那温顺绵绵的样子,浑身不由一阵酥麻,便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抛到九霄云外——低下头把嘴唇贴到她的嘴唇上……

    说来你可能不信,柳花和孙家钱结婚这么多年,两人从来没有接过一次吻。她微微张开嘴,当她的嘴唇触到他那柔软滑润的舌头时,一股异样的暖流涌遍全身。这一吻,把她吻的魂不附体,心花怒放,双手紧紧地抱着他尽情地缠绵着……

    杨文有放下了一个**员的架子,把她抱到床上……一阵心性迷乱,超出自我监督,毫无节制地释放本我中的冲动——开始耕垦这块孙家钱遗落已久的荒田……从而改写了她尘封多年记忆中的美妙体验,一种“隔锅饭香”的异样体味让她沉迷陶醉,让她留恋不舍……

    杨文有为了维护他的大队长高大形象,在人前对柳花依然一本正经,但在两人单独存在情况下却柔情似水。好在他们都能瞅准时间办事,所以这么多年他们之间的秘密除了他们的儿女谁也不知道。

    孙学启发现这一“秘密”后,和杨玉玲再也没有回旋余地。在汪文翠的主张下,杨玉玲嫁给了一个转业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