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几位董事一个个的离去,会议室的温度极速下降。
只剩三个人,苏楠月苏雨樱隔着远远的各占一头,苏北沐就坐在两人的中间。明明有着三堂会审的架势,却无被审人,气氛一度十分诡异。
苏北沐垂首喝茶,默不作声。
她留下来想看看这母女俩会闹出什么。
毕竟一个是养了她十多年,一个还是妹妹。
苏北沐准备看一场“我不要你偏要塞给我”的戏码,可苏楠月并不给她这个机会。
“出去。”
苏北沐一愣,笑容更灿烂了,随即又冷了下来,她说:“夫人不妨想想,如今的局面,和刚刚这场可笑的会议。”
椅子“刺啦”划过地面,听得人心烦。
苏雨樱站起身,木着脸道:“我先走了。”
“你给我站住!”
苏楠月恨铁不成钢,捂着心脏像是气得心肝儿疼。
苏北沐又控制不住想啧啧了,所幸叠着腿转了个方向好直面看一场好戏。
然而,苏雨樱也没给她这个机会。
她淡漠地看着苏楠月,冷声道:“您想在她面前丢脸我没意见。”
这个她指的是谁彼此都心知肚明。
苏北沐嘟嘟嘴巴,眼神四处漂移着,身子不由得小幅度地晃起来。
苏楠月紧咬着后牙槽,想咆哮却还是忍下了。
她冷哼一声,阴冷的目光投向了苏北沐好一会儿。
“走吧。”
苏楠月最终还是和苏雨樱走了。
说不定吵得再厉害也不可能让她瞅了去。
苏北沐旋转椅上旋转了几圈,有点晕,还有点无趣。
接下来,她是不是该去找一个人了。
季家的夫人,听说那位才是她的亲生母亲。
可是……这有本事偷龙转凤的又是哪位呢?
而雨微微当年又是否知情呢?
苏北沐摩挲着下巴,眸子低敛,会议室的灯光洒下莫名的有些寒凉。
她睫毛轻颤,思索着自己是不是遗忘了什么。
她隐约记得,好像有个人提醒过她要小心谁……
是谁,谁呢?
过往的记忆比潮水汹涌,一瞬的,淹没了苏北沐所有的思绪。
......
“说说吧,你背后还有什么人。”
“呸!”
一个西装笔挺的青年人此时也身脚印,全然没了前一刻的风度,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被揍得不轻。
“还呸?老子弄死你是轻!”
纹着身的彪大汉一巴掌甩过去,青年人的脸上又叠了层巴掌印。
他吐出一口血沫子,眼底的光芒忽明忽暗,嘴角也牵上一抹弧度,他嘲讽:“最好别让我跑了,不然找到你们几个就好好尝尝……”
“啪!”
“啪!”
“甭尝什么了,现在你就好好尝尝这几个男人的滋味。”
带着面具的男人,力道不输那几个凶神恶煞的人,甚至更有章法。
“你们尽情玩,等他说了是谁扶他进向荣董事层的再放了他。”
男人冷淡的声音也透出了些许的讽刺。
那双眼,像是在嘲讽青年人的不自量力。
“听到了没,贵少爷,放大话谁不会啊,待会儿爷们几个就让你爽爽!”
“哈哈哈哈……”
恶心,粗俗!
青年人恶狠狠地盯着他们,狼一样,肿了老高的嘴渗出血丝,却说不清楚话。
注定,是个可悲的人。
“提醒你一下,这几位男女通吃可是认真的,再说了你背后的人说不定只是想利用你,背不背叛还谈不上。”
原本走至门口的人又折了回来,还将一名下属留了下来。
青年人失了神,看着那留下来同样一张面具的人,哑然许久。
——
“少爷,那个人说了。”
苏府北院,正厅内,吴域风尘仆仆地给南山送去了消息。
“温显?”
南山翻看着吴域审问出来的资料,眉紧蹙。
“什么玩意儿?”
靠在沙发上挺尸的叶长青一个鲤鱼打挺闪至南山身边,一手抢过文件,看着看着神色颇有几分怪异。
“怎么了?”
“温显那个老头儿上午还说要给苏北沐把个脉的呢,看样子就觉得有猫腻。”叶长青嘟囔着,“其实这老头不像什么坏种呀。”
“呵,你的样子任谁见了都是人人追捧的小奶狗类型吧,可又谁知道你同时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呢?”
南山夺回文件继续翻看着。
“哼!你是想说人不可貌相么?”
叶长青白了他一眼。
“温显和温旭之的父亲是叔侄关系,而温旭之的父亲当初是苏老爷子想指给自己的女儿的?”
南山紧闭着眼,大脑开始混乱。
吴域也很无奈,他也是刚知道从前的温家和苏家还有那么多复杂的关系。
“温旭之知道不?”
“他是温家人,理应说不会不知道。”
“呵,我怎么觉得那小子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呢。”南山使劲掐着眉心,“怎又扯进温家了……”
“要不,找我哥来问问?”叶长青试探性问道。
“你哥?不是弟弟么!”南山和吴域两人的表情出奇的一致。
“不是你哥……你弟……你哥为何又扯进去了?”
南山一个头两个大,他失算了,这一年来他对叶长青的关心少得可怜。
“这事儿一时半会儿我也和你解释不清。”叶长青糊弄过去,“我哥吧一直在苏府潜伏着,还拜了那温老头为师,也许他知道什么呢。”
南山沉吟道:“那你哥呢?”
“这个……你等着。”说罢,叶长青一骨碌不见了。
吴域揉了揉眼,看着南山,神情有点懵。
“少爷,长青长、长青他?!”
“别问了,我也不懂。”
吴域:“……”
痛心,果然是忽视了叶长青的成长……
“对了,苏小姐人呢?”
南山忽地想起自己这会儿是作为客人待在主人家,却一直没等到主人回来的事了。
“少爷,我哪儿知道啊。”是吴域略带委屈的回答。
南山:“……”呵呵。
浅浅的月挂上了树梢。
这个时间若到人家做客,刚好能赶上饭点。
苏北沐连声招呼也没打,就去了季时文的家。
开门的佣人看见她时还以为自己见了鬼,一下子摔倒了地上。
门后的光是客厅渗出来的,很昏暗,门外的光是头顶倾泻下来的,很亮。
苏北沐背着光,笑得森然,她说:“我长得很吓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