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玥往后一个踉跄,躺倒在另外一边。
她扬起头,眉眼笑得妩媚妖娆,舌尖舔邸了一下唇边滑落的血丝,“你的血,果真是不一样。”
从景阳让她坐着别动开始,她就觉得,景阳的血一定有问题,后边又听景轩提起,为了让她避开景阳的血让她与飞虹同乘一辆马车。诸葛玥就更加的肯定,景阳的血一定不能碰!
那她偏偏就要吃下去!
舌尖触碰到那一抹鲜红,顿觉发麻,刺骨的寒凉从舌头尖端浸入,直入心底。
整个舌尖几乎被冻结,一个冷颤打下去,心神俱损,连骨骼都开始簌簌发抖。
景阳从容地坐在原处,眼底尽是慵懒笑意。
诸葛玥的小脸几乎都快拧成一团,浑身上下冻得僵硬,不由自主地想着将那一股凶猛的寒凉压下。
继而,这一股寒凉……居然消失在她的体内!消失得彻底!整个儿的无影无踪!
就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诸葛玥顿时呆愣在了原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初初的寒气入体,她以为她至少会与景阳一样体寒。可是,最后的结果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她的身体完好如初。
一个阴影笼罩在诸葛玥身上,景阳将她揽进怀里,温存地道:“我的血,原本就没有问题。只是颜色略淡,略冰凉。”
挫败感从心底油然而生,诸葛玥还是不甘心,继续问道:“如果没有问题,那你刚才为什么推开我!”
嘴豁然被封住,景阳温凉的唇贴上她那一抹殷红,起初只是浅尝,蜻蜓点水一般的咬合。诸葛玥还要继续追问,他的力度猛然间加深,熟练地撬开她的贝齿,尽情地吮吸着唇齿之间的芬芳。
诸葛玥杏眼圆睁,挣扎了几下,却耐不住身体上的情不自禁,最终放弃了这一轮的抵抗。
车内暖暖春意升起,寂静无声,撩起空中回旋着的诱人芳香。
在傍晚时分,两人终于回到了安定王府。
在诸葛玥离开的这些日子里,王府内也并未有太大的变动,只是从诸葛玥住的东院开了一条比较便捷的小道通往正殿。以后诸葛玥出门,就不必再从西院借道,听婉婷的哭喊声。
小七置办的提炼药品的器皿也一一就位,诸葛玥欢欣地查看一番,准备明日便开始配备她的脱发丸。
景阳从一个角落里翻出一个盒子打开,“这是你要的乌骨子,够你炼一年的脱发丸了。”
巴掌大的盒子里,躺满了整整一盒乌骨子!
诸葛玥心下一阵窃喜,撇了撇嘴,早知道景阳也能弄到乌骨子,她就不去找轩辕澈了。在那家伙那里受了一肚子的气,最后却只拿到一根!还是景阳大手笔,一给就是一盒。
她却不知道,这个大手笔正是从轩辕澈那里打劫而来。
诸葛玥摆弄了一下盒子里的乌骨子,随口问道:“你从哪里弄的?”
景阳笑着道:“这点子东西算什么!你想要的东西本世子都能替你拿到,记住了,以后有什么事找你的夫君,其他人不可靠!”
“就你得瑟!”诸葛玥甩了甩头发,进屋休息去。
景阳也缓步跟上,路过一棵大树下时,低声道:“今晚寸步不离的将她守好。”
在树上抱着大刀小憩的魁久抬了抬眼,侧过身又继续睡觉。
夜幕降临,浓重的雾色笼罩着山间树林。灰暗的天空阴沉得见不到一丝的光亮,褐色的天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凉风起,黑雾飘,氤氲而朦胧,弥漫在葱葱的树林之间。
远处,行来一队银白色的马队,白色的马,马上坐着穿着白衣的人。这一行人举手投足之间皆飘飘欲仙,气质出尘,行于红尘万丈,却不沾染世间俗欲,仙人般的高雅,冰雪一般的洁净。
他们奔驰于林间瘴气中,宛如一抹亮丽的白光,将这一方寸天地照亮。若有人得见这一幕景象,必定会认为是仙人下凡,神邸临世。
快马奔腾而过,进入一片树林环伺的坑洼之地。十几名黑衣人从天而降,动作轻如鸿毛,飘然而下,分别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将这一白色的马队团团围住。
黑衣人犹在半空之中,便纷纷抽出背上的强弩射出。
为首的白衣人一个旋身飞身而上,拔剑抵挡弩箭,金属的碰撞导致火花四起,宛若流星般的璀璨夺目。强弩在与白衣人的剑相撞之时,豁然爆裂出千万只细小的利剑射向四面八方。
所有的白衣人还未有下一步的动作,便纷纷中招。利箭非常地细小,并不足以致命,却在插入他们身体的那一刻怦然爆裂,十几名白衣人,顿时被爆成了浓浓的血雾洒向林间。
黑色的浓雾夹杂着红色的血,恰如来自地狱的恶鬼之眼,阴森恐怖。
领头的白衣人作为唯一的一个幸存者飞离这一片爆炸区域,却被天空之上落下的一个大网罩住,黑衣人麻利地收网。
“你们是谁?!竟敢偷袭雪山来人!”
一个黑衣人上前冷笑,露出臂膀上的三色莲瓣,“去了就知道了!”
是夜,景阳待诸葛玥入睡之后,便坐到了房顶上,摆上茶盏,悠然品尝。
弯弯的月牙皎洁明亮,将整个地面填上一抹浓浓的银色,虽是夜晚,却能了然远望。
小品了一会,他从怀里摸出八根银针,一甩袖,八道银光均匀消失在他的身边。周围的景致在那一刻犹如被火灼烧了一般,冒起汩汩青烟,继而变得虚无缥缈,变换一番之后又变回了原样。
魁久在暗处眯了眯眼,继续睡觉。
一路的冰雪四溢,从远处蜿蜒而来,寂静的夜色里不断地发出细碎的“咔咔”声。
景阳放下杯盏,勾起唇角,雪山的人永远都是那么高调张扬,故弄玄虚。
无数的冰花在空中散开,冰晶将周围的草木蒙上了一层闪亮的银色。
“攸然兄,今日白日里那一掌打得实在是微妙微肖,在下佩服之至。”
天空中一抹亮光闪现,白衣的万攸然从亮光之中飘落,“景世子不也掩藏得很好?”
景阳优雅地倒出两杯茶,“既然知道本世子是掩藏,何故来访?攸然兄,请!”
万攸然立在景阳对面,只是看了看他手里的茶盏,面色微变,“你既知道我的来意,在此处摆下茶水又是何意?莫不是心虚?”
景阳幽深的魅眸展露出笑意,“无论你如何替你的母亲效力,她始终都不会正眼瞧你一眼,既然如此为何不另想办法。你我并非死仇。何必非要拼个你死我活,让别人开心快活。”
万攸然容色凝固,盯着景阳的眸光几乎都要滴出血来。
景阳继续道:“你可知你的母亲为何对我们赶尽杀绝,斩草除根。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景阳望向远处的黑暗,“因为我父王知晓当年的真相。你想知道吗?”
万攸然白着脸,“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想帮你啊,帮你夺得天机池的大位。可是你却为了博取你母亲的欢欣,想要杀了我的孩儿。”
“不可能!”
远处传来悠扬的笛声,景阳掉头看着万攸然,从容放下杯盏,拂了拂袖子,站起身。
“你是说我不可能帮你,还是说我不可能夺天机池的大位?”
听到笛音,万攸然忽然大笑起来,“什么都不可能!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来得是不是太巧了?!你重伤未愈,这几路人马一过来,你哪里还有命来帮我!”
笑罢,抽出腰间的剑朝着景阳挑过去。
景阳负手冷笑,“即便是如此,我要是你,就绝对不会打头阵前来送死!”
万攸然募地又停住了脚步,景阳说得很有道理,根据他们的线报,他确实打不过景阳,即便是景阳现在有伤在身他也不会有多大的胜算。
但是!
万攸然一挥剑,璀璨的寒芒闪于夜空,四个白衣人落于房顶。
这次他带来了帮手,雪山顶尖的四名高手。
今晚,他一定要完成他母亲交待的任务,让安定王一脉绝后!最好是将景阳一家统统杀掉!
景阳侧眼看着他,眼底笑意盎然。
雪山的四名高手即刻就对景阳发出了攻击,景阳站在房顶上,一动不动,湛蓝色的衣阙翻飞,宛如夜空中的精灵。
银剑快如闪电,转瞬便来到景阳身边,他依旧笑而不语。
万攸然面上出现一抹忧虑,景阳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何不出手反抗?他的眉心猛地一跳,只见他带来的四名高手出剑刺向景阳,眼看就要取他性命——
四柄利剑却在那一瞬变得弯曲,刚好插向他们自己人!
景阳一个闪身离开了房顶,四柄剑顿时开了花,宛如雏菊盛开,将这四名高手刺成了蜂窝!
速度之快,万攸然连景阳何时出手,怎么出手一概不知,自己人的血腥味已然扑面而来。等他回过神来,景阳早已站在远处,面上带着傲人的笑意。
静而且浅,与他们的高调出场截然不同。
暗处的魁久看了景阳半晌,转头盯着诸葛玥睡觉的房间。
要说傍晚时分魁久对于景阳的话还嗤之以鼻,在看了他对战雪山四大高手之后,他心里万分清楚,这个男人,实力不容小觑。
光是那一份临危不惧的气魄,那一份敞然的情怀,就可以让人侧目,更不用说他确实有着让人惧怕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