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与诸葛玥到达凌云寺门口的时间最晚,却因为诸葛玥有身孕一事,他们的马车走在了整只队伍的最前端。
诸葛玥掀起帘子往后看了看,觉得后面的几人应该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了,便开始兴师问罪,“说!为什么要说我有……那个身孕了!”
景阳斜靠在另外一边,懒洋洋道:“有身孕不好吗?一会回去好吃好喝供着你,一定养得白白胖胖滴。”
“别胡扯!说正经的!”从刚才景阳抱着她说她有身孕时的眼神,诸葛玥就能猜出,他定是有什么计谋,要坑什么人,所以才用她有孕的事去欺骗那一大群人!
这些人要是知道了,也就是等于整个云城的人都知道她怀孕了!他想要宣扬什么?!
景阳沉默了一小会,盯着诸葛玥,现在的她越来越细心,越来越聪明,对他的关注也越来越多,也不知道他还能瞒得了她多久。
“你看,景轩景钰都没有子嗣,我一下子就有了两个,这感觉是不是很爽?!”说完,他又盯着诸葛玥的肚子,满眼的欲望,“要不,这次来个双胞胎如何?”
诸葛玥脸顿时就绿了,飞起一脚,“去你丫的!十个月之后你到哪里去诓两个儿子回来?!以为都如小豆丁这般好欺?!”
飞出去的脚还在空中,马车重重地一震,诸葛玥没站稳,情急之下扶着马车一屁股坐了下去。顿时,一股撕裂的疼痛从坐着的地方向上蔓延,一直钻到小腹深处。
抽搐绞碎的疼痛,诸葛玥面上登时青白相加,整个小脸痛苦地拧起了麻花,紧接着,腹部一阵温热传来,疼痛进一步加剧。
她揉着肚子往前一滚,被景阳揽在了怀里,关切又紧张地问道:“你怎么了?”
诸葛玥苍白着脸,这种感觉……前世的她太熟悉不过了!
大姨妈来袭,一定是的!
可是这也来得太巧了,景妖孽刚刚宣布了她怀孕,现下这……被马车一震,诸葛玥咳嗽两声,恶作剧道:“恭喜,你的儿子没有了。”
景阳满脸的茫然,也皱着眉,“你说什么?”
一看就是未经人事!
不懂!
诸葛玥心下有那么一刻的欣慰,正高兴地思量景妖孽也有不知道的事,这简直就是太大快人心了有木有。下一刻却又尴尬了。
景阳扶着她的手忽然抽了出来,定睛一看,满手的鲜血!
诸葛玥顿时有了想哭的冲动,内心彻底崩溃,大姨妈来了不说,还将某妖孽弄了一手的……经血?话说大历会不会也有那种染了女子的什么血之后会倒霉透顶的说法?要是景妖孽知道了会不会将她狂扁一顿!
还有就是,她该怎么给一个大男人解释女子的月事!
诸葛玥还没想好说词,却见景阳将她扒过去,看了半晌,又将她翻过身来,上下打量。
眸中闪烁着飘忽不定的光,他的眉头拧得更深,“月事?”
原来!
他懂!
诸葛玥僵着脖子点了点头。刚才还认为某人纯洁无比,现下么……诸葛玥舒了一口气,也很好!她不用破费脑细胞去想怎么给他解释了!
谁知景阳却清浅地吐出两个字,“不好!”然后,快速掀开他的裤腿,提剑刺下去,干净利落!快!狠!准!
诸葛玥登时愣在了原地,张着嘴吓傻了。
景阳收了剑,拿出一个小瓶子,飞快地将一些白色的粉末洒在他流出来的血上,然后诸葛玥就见着刚才还清清浅浅的宛如清水般的血液变得浓郁鲜红,与正常的血液无异。
景阳犹豫了一下,沉声对诸葛玥命令道:“坐着别动!”
刚伸出手想要关心关心他的诸葛玥又缩了回来,被景阳吼了一句,心里郁郁地。他今日的行为很奇怪,一会定要问清楚了!
诸葛玥强忍下小腹的疼痛,静下心坐到景阳对面,眸光浅浅地看着他演大戏。
可是!
景阳的血为什么那么淡?!她记得上次他受了内伤,吐出来的血还是鲜红的!
诸葛玥原本就苍白的面色又蒙上了一层珍珠白,莫不是……与轩辕澈说的寻求生机有关?那么淡的血液,就算是搁在二十一世纪,怕也活不了多久吧……
景阳果然有大事瞒着她。
他会死吗?
景阳看了诸葛玥一眼,再没有说话,随即掀开了帘子,“停车,本世子的伤口裂开了,去张御医那里取药箱过来,需要再包扎一下。”
小舞招呼马车停下,“世子,不让张御医过来吗?”
小柔替小舞解释道:“我们家世子的伤都是他亲自包扎,从不假以人手。”
在诸葛玥他们后面不远处,风长歌轩辕澈景轩三人骑着马漫步在他们队伍的最前端,后面跟着风长沁与飞虹的马车。
前方诸葛玥所乘的马车一震,没过几时,淡淡的血腥味飘过来,三人皆有着敏锐的嗅觉,这一股清淡的血腥味自然瞒不住几人。
那一震几人都看在眼里,此时又闻着血腥味,景轩当即露出一丝喜色,策马向前,“我先行一步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风长歌与轩辕澈皆淡定地对着他点头,“大皇子请。”
景轩离去,风长歌媚人的桃花眼中笑意消失,看着前方停下来的马车,“摄政王认为前面出了什么事?”
轩辕澈冷冷道:“自然是景世子旧伤复发,刚才太过逞能的下场。三皇子以为能有什么事?莫不是以为玥儿流产了?”
风长歌笑道:“她自然不会流产,但是景世子的旧伤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复发。”
“这都与你我无关。三皇子还是看好你们娴雅公主的婚事,别到时候鸡飞蛋打。”
风长歌富有深意地看了轩辕澈一眼,“多谢摄政王好心提醒,只是摄政王怎知我们想要哪一只鸡?”
冰冷的笑容在轩辕澈嘴角蔓延,“本王怎会不知,不就是要与本王抢吗?本王明确地告诉你,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胡来,伤了她,亦害了她。”
风长歌温色的面孔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怒意,“杀了她的人,是你!”
前方马车的帘子大剌剌地掀起,景阳迎着风独自包扎伤口,景轩下马走过来,往马车里看了两眼,“堂弟怎么受伤了?需要帮忙吗?”
“马车不太平稳,旧伤复发。多谢堂兄,无妨。”
景阳飞快地将伤口包扎好,流利地打了一个完美的结。
景轩又看着一旁白着脸的诸葛玥,“弟妹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你流了如此多的血,万一沾染到弟妹身上就不好了,她现下又有着身孕,要不让弟妹与飞虹妹妹同乘一辆马车?”
“实在不必,我的伤已经无碍。”
景轩又犹疑地看了两人一阵子,才告辞离开。
马车再一次缓缓前行,景阳在药箱里翻腾一小会,又拖出一只箱子,找了一些布条。然后,诸葛玥便狗血地看见一种状似卫生巾的玩意儿在他的手中如变花样似地冒了出来。
他面不改色地将那东西递给诸葛玥,又找出裤子裙子给她,“换上吧。”
诸葛玥尴尬地张着嘴瞪着景阳,犹自处于景阳挽那个应该是叫做月事布的震惊当中,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景阳掉头转向窗外,“你放心,本世子暂时对你不感兴趣。”
脸上募地腾起一片红霞,她根本就没想着这一回事好不!
马车滚滚前行,车内寂静无比,诸葛玥总觉得空气十分的燥热。原本还想说几句话来缓解这一份尴尬,可景阳根本就不看她,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诸葛玥只好默默地将身上弄脏的衣裳换下来,然后,用上景阳做的……月事布。
打理好身上,那一份尴尬瞬间解除,诸葛玥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好奇问道:“你怎么会做这东西?以前替其她女人做过?”
景阳转过头,沉默了半晌,“没……”
诸葛玥汇聚着目光,眯着眼,“你又骗我。”
景阳闭了嘴,第一次在诸葛玥面前失了话语。他是做过,不过那个人也是她。
诸葛玥又道:“你的血为什么那么淡?”
景阳正想说话,诸葛玥忽然打断他,“不要说你中了冰毒!我不信!”
这些日子的接触下来,诸葛玥自觉得她已经将景阳的性格脾气了解了大部分,至少,他说的话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她能分辨出来!
比如说,每次当她问到关键时刻的时候,景阳总会有意无意地挑起她的怒气,转移她的视线,然后整个事情就不了了之。现在,自从隐隐知道景阳或许有什么大秘密瞒着她,而这个秘密还关系着她,诸葛玥就想将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
就好比现在,诸葛玥盯着景阳的眸子,她知道,她一定又问到什么关键的地方了!所以景阳又要开始调戏她!
一定会调戏她!让她愤怒,然后又躲过去。
这一次,她不能让他如此!
景阳审视诸葛玥良久,似有点疲倦,他阖着眼道:“这么淡不好吗?正好显出我的与众不同……”
诸葛玥头顶都要气得开始冒青烟,还与众不同呢!狗屁的与众不同!
她忽然冲上前去,一把抱住景阳,趴在他身上,在他的耳边吹着气,鼻子酸酸地,“景阳,我想一辈子与你一起看花开花落,看日月交替,看这世间的风云变幻,你……就不能让我与你一起吗?”
景阳身体微微颤动,他也很想,可是……事情来得太急,他怕她受不住,上一次想起一点事就那般痛苦晕倒,差点让他心碎。
他垂下眼眸,“玥儿,别问了,好吗?”
紧接着他脖子上一疼,景阳猛地一下将诸葛玥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