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殷转头看向了欧阳浅儿，莞尔道：“姐姐，当时是你告诉我的，你记性一向很好，一定还记得那人的名字吧。”
欧阳浅儿看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承认道：“我听人提起过，那人姓苏，叫苏幕遮。”
“又是苏幕遮。”莫明欢听到这名字微微吃惊，没想到萧染竟和这苏幕遮走得挺近。
“你认识他吗？”欧阳浅儿问道。
莫明欢摇头，“不，我不认识他，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字，这次会试，他不就是榜首吗？”
“对，就是此人。”欧阳浅儿眼中亮起微光，道：“我还挺想结识一下他呢，既然能胜萧染一筹，想必定有不凡之处，若有机会，真想好好与他比试一番。”
“书呆子一个，能有什么好比试的。”莫初见懒懒搭话。
欧阳浅儿问道：“听莫大小姐这么说，难不成认识此人？”
“不认识，我哪儿认识他啊，”莫初见连忙否认道，随后又欲盖弥彰地笑道：“读书人不都那样么，整天之乎者也的挂在嘴边，所以我才这样说。”
“原来如此，真是遗憾。”欧阳浅儿叹了口气。
“说起来会试放榜之前，这夜来听雨声中，还有些人下了赌注，赌谁会是最后的榜首和状元。”欧阳殷笑着提起了新话题，她道，“你们猜猜，谁的赔率最低？”
“萧染。”莫明欢脱口而出。
这根本就是不用想的事，萧染京城第一才子的身份摆在那儿，放着他不选去选别人，那真是脑子进了水。
“答对了。”欧阳殷竖起了手指，“整个夜来听雨声啊，几乎所有人都赌萧染，剩下的那么几个没赌萧染的，都是家中的兄弟也参加了科考，总得给他们助助威。”
“欧阳大小姐，你是也赌了萧染吗？”莫明欢转头问欧阳浅儿。
虽然别人并没看出来，但站在莫明欢旁边的风筝却感受到了她的在意。
欧阳浅儿却笑着摇头道：“我并没有参与，倒是殷儿，跟着他们胡闹，当时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萧染一定会是榜首，她绝不会输，现如今却白白没了二十两银子。”
“半路杀出个名叫苏幕遮的人，这我也没想到啊，姐姐，你就别怪我了。”欧阳殷冲欧阳浅儿撒娇，她的声音很特别，难以形容的好听，此时拉长了声调，听得人浑身软软的。
莫初见在旁看着，就对莫明欢低声说道：“你看看人家妹妹，你再看看你，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
莫明欢斜眼看她，声音倒是放轻了，语气却还带着一股嘲讽之意，“你今早不是说不是我姐姐吗？现在又来装什么？莫初见——”
她在说莫初见的名字时故意拉长了声音，听上去和欧阳殷有几分相似，莫初见眯着眼睛，顿时看她不顺眼了。
两人互相瞪着对方，用眼神厮杀着，谁也不让谁，桌对面的欧阳两姐妹却笑了起来。
“你们两人关系不错啊。”欧阳浅儿捂唇笑道。
“谁和她关系好”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还好两人都强忍了下来，坚决不能在外人面前看出她们两人不和，于是两人强颜欢笑道：“是吗？还好啊，毕竟是姐妹。”
欧阳浅儿摇摇头，“自古尊卑有别，嫡出庶出就放在那里，朝堂之上，朝臣的家眷中，嫡女和庶女相处很好的实在很少见。”
“可你们两人关系不也很好吗？”莫初见说道。
闻言，欧阳浅儿脸上流露出一抹温柔之色，她看了眼欧阳殷，笑道：“我和殷儿从小一同长大，这么多年不曾分开过，彼此之间不分你我，与他人不同。”
“是啊，姐姐待我从始至终都是百般好，我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病早逝了，多亏了姐姐一直耐心照顾我，平时出门也都带着我一起，让我能认识这么多人，姐姐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还不上了。”欧阳殷看着欧阳浅儿，表情深情又认真，差点让莫初见以为两人百合呢。
“说远了。”扯了这么多，欧阳浅儿终于回归正题，她含笑看向莫初见与莫明欢，道：“当时在霜云殿，我看到你们两人的表演不止个人对于这样东西的领悟力，配合也是如此的完美，恕我问一句，你们在练习之前，是如何想起这种才艺的？”
两人对视一眼，莫初见开口说道：“大小姐你误会了，当时那个场面你应该还记得吧，御史顾大人咄咄逼人，我身为父亲的女儿自然要为父亲分忧，无奈之下才选了自己稍微会一点的跳舞。”
莫初见看了眼欧阳殷，“但我也知道，二小姐的那支舞‘虞美人’实在惊为天人，可我又不得不在这风口浪尖上逆流而上，说起来挺丢人的，我去后殿换舞裙时，还故意拖延了些时间，没想到欢儿倒替我顶了上去，在那之后，我受到了欢儿琴声的启发，这才想出‘高山流水’。”
“这也就是说，当时在霜云殿中，其实是你们两人第一次配合？”欧阳浅儿问道。
“嗯。”
听到应允声，两人都万分惊讶，欧阳殷怔了怔后，喃喃自语道：“原本我还有些不服气，觉得你们是胜在了人数上，比起我的整日练习，没想到这竟是你们第一次表演，还如此的出众，真是、真是羞愧……”
“你也别这样说，我们纯粹是运气好罢了，如果再来一次，我们两人肯定不会像上次那样配合还算可以了。”莫初见安慰道。
欧阳浅儿知道当天欧阳殷回到府中后，受到了她母亲的一顿责骂，若不是有她拦着，恐怕不会那么容易结束。
欧阳殷虽然没说出来，但欧阳浅儿看出她有心事，知道她一直很在意这件事，于是她抓住欧阳殷的手，看她抬头，对她笑了笑。
欧阳殷轻轻一叹，也露出个笑脸来。
她转头，对莫初见说道：“谢谢你，莫大小姐，不用安慰我了，技不如人是我自己的问题，再有下次，我一定不会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