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红莲花开:魔主阴魂不散 > 第三十章 作孽
    “你不要靠近他!”魔月公主紧张的声音战栗,这不是她的国,她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她放弃了荣华富贵,不远千山万水,只为了来到他的身边,守护他、陪伴他。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那个苍白无力的人忽然伸手抓住了她。

    疼,真疼。司瑾的眼泪再一次藏不住了。

    她其实并不悲伤,只是难过。

    她觉得自己其实并不够爱他,一直以来都是他在靠近,她在把他推远。

    “人,是你吩咐?”沙哑的声音干涸无力,但不知为何,司瑾竟然从他的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光彩,无关愤怒。

    司瑾知道,任务失败了。

    所以她不再强迫自己,低头抱住了他,瘦骨嶙峋的身体冰凉,因为她突如其来的触碰而一瞬间僵硬了起来。

    “尧殷辛,”她再也无法假装自己的坚强,“你为什么不恨我?”

    魔月公主呆愣住了,不只是她,在场的所有人都像是傻了。

    女人在司瑾身后半是无奈半是叹息,她没有定格时空,给了她时间去询问为什么。

    为什么?女人也想知道为什么。

    “我记得你。”他沙哑着嗓子,“离开和重复。”但是他有些不解,“为什么?”

    “**!”身后的女人忍不住骂了一声,这家伙竟然会有记忆。

    穿行了时空他都还记得,这真特么是撞了邪了。

    “尧殷辛,真傻。”司瑾抱牢了他,这个梦境她可能永远也出不去了。

    “我没有心。”他牵动了嘴角,却并没有笑容。

    心口一疼,是天道惩罚也是他亲自给的一剑。

    “我说过了,他有杀意,却无怨恨。”女人在司瑾身后摇了摇头。

    司瑾是真的累了。

    她的狼狈,从血染的面纱可以看见一二。

    心口一剑,对于常人或许还不够致命,但对于此刻的冷秋,足够了。

    “你这心用的挺好。”司瑾抬手隔着面纱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这是她最后一点尊严,“知道了愤怒就好。”这话她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他推开了她。

    “郡主!”绕月终于从呆愣中回了神,惊呼一声抱住了她。

    “殷辛大哥!”魔月公主再一次护在了他的身前,只是这一次,她抱住了他,他没有推开她。

    司瑾有些自嘲,曾经那个生人勿近的阿默骨,怎么就那么可爱呢?

    “扶我起来。”司瑾拍了拍绕月的手。

    她被绕月扶着到皇帝面前,行了半礼,“陛下,长安知错。”

    “回去吧。”皇帝挥了挥手,毫无外露的情绪,但看起来,约莫也不是很高兴就对了。

    那个红衣女人在别人的眼里是透明物,但司瑾知道,她很悠闲的跟在了她身后。

    上了马车,司瑾有些气短。心口的剑扎的并不深,所以她稍微使了一点力就摘了下来。

    “他真傻。”红衣女人闲闲的靠在马车壁上,“妄图以此来牵留住你。”

    司瑾不明所以。

    “你还好意思说他傻,他做的已经很明显了,你竟然还不知道。”女人的口气不乏满满的嘲笑,“他是故意的。所以这一次并没有转换时空。”

    司瑾看着女人,双眼无神。

    “只是他不知道,”女人发出了可惜的啧啧声,“有一个傻子这样折磨自己的这具身体······”

    “能不能不重来了。”司瑾闭上了眼,尽管她被她的话给触动了。

    “这一个时空在你咽气以后就算是结束了。”女人凉凉的说,“你不想来,我还不想看呢!真真是折磨人!”

    司瑾不说话了,只是呼吸越发的费力了。

    “真的必须要完成吗?”司瑾抬眼,她的眼已经快睁不开了。

    “嗯哼。”女人似笑非笑的发出了一个音节。

    “那我没有办法了。”司瑾勉强笑了笑,然后就闭上了眼。

    时空再度穿行,只是啊,只是每换一个时空,司瑾第一时间都选择了自杀。气的红衣女人跳脚,可是她一心求死,她拦也拦不住。

    “你不要庄姓之人的仇恨了吗?”女人咬牙切齿。

    司瑾没说话,只是果断的再次抹了脖子。

    红衣女人:“······”

    记不清她抹了多少次脖子,梦境终于出现了裂痕。

    “一次情劫失败,二次开启!”

    有个声音在她耳边说,司瑾不甘的睁大了眼。这真是一个‘艹’了狗的世界。

    她在黑的无边无际的虚空里前行,一步一步,虚晃无力。

    她的上边是一片虚空,左边也是虚空,右边也是。回不了头,就只能选择一个方向。

    前进,一步一个脚印,但脚印又很快消失,被虚无笼罩。

    “一世情劫竟然失败了?”有个声音很担心,这个声音司瑾知道,是魏凤锦,凤锦来了。当年她被她送来投胎,却因为凤锦临时消失,导致她错了胎。

    天意,就是如此。

    因果轮回,种瓜得瓜。

    “看来是时间紧迫了。”魏凤桐笑了一下,有些没心没肺的开玩笑,“这样迫切也好,省的大家都受折磨。”

    魏凤锦笑得有些无力,目光落在司瑾的脸上,司瑾觉得那目光有些洞悉一切的苍茫。

    魏凤锦在司瑾的耳边俯下身来,轻声的说:“凤离,时间不多了,你要做的事要加快进程了。”

    “我们在荒海等你。”魏凤桐拉走了魏凤锦,只留下了一句地址。

    没了定身术,司瑾醒了。

    入目是满殿寒冰,司瑾自己躺在棺材里。

    显然,她的设定已被人默认成了死亡。

    这世界上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当然也包括很多无厘头的事。也许,那些无厘头的事只是因为没有很好地被人给衔接上,没有做到最后一步而成了弃子。

    司瑾伸手,熟悉的修力运动周身,她敲碎了封闭她的寒冰,然后赤脚飘落在了地上。

    殿外打着瞌睡的侍女只觉一阵风从面前拂过,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兀自怀疑刚才是否眼花了见到了一团白色。

    司瑾没有去找兰帝,而是第一时间去了皇都里总城的壁立域。

    壁立域,自成皇都一间,乃是皇都里总城的城中城。

    以前这里住着当今兰帝的天后,后来天后死了,就留给了她的儿子——东楚亲王兰沐臣。

    一身白衣的女人,苍白着一张还带着寒霜的脸,从土坑里刨出了她一直在找的盒子。

    女人打开了盒子,里面躺着她想要的东西。她犹豫了一下,将玉石拿了出来,在阳光下晃了晃,真是刺眼。

    身后传来一道劲风,女人敏捷的丢掉了手中的盒子,带着玉石躲开了,像是一只冷清的猫。

    她躲开了袭击,原本站立的地方反倒多出了一个人,有些意外,也有些意料之中。

    意外他来的这样快,意料他一定会来。

    毕竟,他没有彻底的切除掉这东西和他自身的联系。

    “嗨!”女人笑着打了声招呼,“你来了。”

    兰沐臣看着她,蹙起了眉,眼里有很深的震惊:“是你!”

    司瑾点了点头,他能认出她,还记得她,她并不意外。相反,他要是认不出她这换了一张面孔,那么他也就不配是封号十二亲王的东楚亲王了。

    她把东西当着他的面晃了晃。

    “把东西给本殿。”兰沐臣很快收了眼中的情绪,他冷着脸,看着司瑾的眼神有些可怕。

    可是司瑾还是当着他的面给收起来了,她的脸上难得的一直保持微笑,这对于以前几乎不笑的司瑾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剑锋铮亮且狠戾,司瑾从容的躲开了。劲风掀起了她散乱披着的长发,阳光下她的笑容像是初绽的梅花,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假的。

    你知道这辈子一直执着于某物却无能为力吗?她知道她永远也得不到。

    抑郁症,真的很可怕,一个健康的你不可能知道那个笑靥如花的人心底有多么悲哀。可司瑾,她熬过了看不到尽头的孤寂,能明白自己所走的是一条不归路。所以,她算不上抑郁,而抑郁症这个东西注定和她无缘。

    既然是不归路,既然求而不得,那就只能心死。一个心死的人,只能浴火重生。

    她在刺眼的阳光下眯了眼,恍惚看到曾经有一个时空,他们也曾有过一段分外美好的日子。

    那个时空的魏凤离在遇到他以前,不知为什么自毁了无情心,而那个时候,他先遇到了那个他命里本该的女人。

    可是又怎么样呢?

    他是一朵冰霜花,没有情心,却被那个姑娘捧出了一颗火热的心,而那个魏凤离的出现,又成了十足十的盗贼,窃走了那个姑娘的果实。

    还是这个问题,那又怎么样呢?

    无情人终究是无情人,他抛弃了那个姑娘,带着那个魏凤离隐退进了安晓城。

    自毁无情心的魏凤离,竟然乖巧的不像话。

    她成了他的宠物,被他宠的无法无天。

    原以为他们会就这样在那城中成为岁月一样的存在,但是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被人重塑无情心。

    谁重塑了无情心,或许只是那个魏凤离才知道了。

    也许所谓的平行宇宙,都是只有一个人吧。那个人是你的前一秒后一分,还是在无数选择的路口,和你现在的选择背道而驰,最后境遇不同罢了。

    人一旦没有了无情心,其实和傻子无异。

    那个重塑无情心的魏凤离站在城中最高的建筑上,望着安晓城,满城的云娑树飘摇,晃得她睁不开眼。

    她问阿默骨:“阿默骨,你为什么叫阿默骨?”

    阿默骨看着她好久好久,才移开眼睛在她的唇角落下一吻:“忘记了。”

    忘记了?是谁忘记了?是他自己忘记了,还是她忘记了这是她给他取的名字。

    如果是她,为什么她要给他取这个奇怪的名字?

    魏凤离不明白。

    于是她又问他:“你为什么选了我?”

    这个问题或许真的很难回答,让男人沉默了太久,可是当时的魏凤离一定要一个答案。

    那个已经重塑无情心的魏凤离执意要这个答案不是没有原因的。

    阿默骨看着她的眼睛,他的眼底曾经是飞霜漫天的冰天雪地,而那个午后,阳光像花蕊一样的在他的眼底凸显,她被他从后边抱在怀里,侧脸像刀削过一样的坚毅硬朗。

    “晓晓啊,”他的声音,他的温柔,他的含笑,他的吐气,“圣山上的冰霜和九幽以下的幽火都是一样可悲的。”

    可悲吗?

    她从来不觉得,但是他说可悲,可能就真的是很可悲吧。她专注的目光看着他,入神的看着他的轮廓,要永永远远的记下来。

    人世间,天妒红颜不是没有道理的,英年早逝无遗憾都是骗人的。

    “你的眼睛里,有一道屏障。”他笑了,因为她过分专注的眼神,他抬手按住了她的眼睛,慢慢的说,“屏障后面,你创造了一个世界。”

    一个世界?

    魏凤离动用修力现造了一面水镜,她靠在她的怀里,细细的打量自己的那双眼睛。

    她欣赏了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突然间他的眼神黯淡了下去,灰蒙蒙一片。她几乎听到他微不可闻的说:“你不是她。”

    她?是谁?

    既然在平行时空里,有无数的魏凤离,为什么不能有无数的阿默骨。

    天下因果,为什么每一个魏凤离都叫魏凤离,一念之差之间,她的名字也可能变了,不再是魏凤离而是魏东离?

    可是又如何呢?这天底下难道就没有一个意外吗?

    那朵冰霜花是无情无心的存在,所以每一个阿默骨都执着的选择了一个东西。

    或许不单单只是爱情,还有不甘和迷茫。

    一直在找你。

    这是魏凤离在他书房的宣纸上看到一句话,那张宣纸上,有一个姑娘,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啊,魏凤离的眼睛湿润了,那个姑娘的眼睛里确实有一道屏障隔绝了世界。

    一直在找你,只是这个你,不是我。

    所有时空的阿默骨都是不变的存在,因为他无情无心,可是所有时空的魏凤离不是。

    重塑了无情心的魏凤离选择了每一个失败的魏凤离最终的道路。

    “请别笑了。”男人温和的声音非常别扭,“两个月不见,性情大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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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心谢谢那个不和我说话的无名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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