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上大人请讲,婢子一定知无不言。”司瑾恭敬了声音,却并无卑微。
“那老夫也便不客气喽 ̄”老者稍微顿了一顿,像是在等司瑾思考清楚,但并没有等到确切的回答,只好有些腼腆的发问:“老夫有三不知,愿小丫头能为老夫这一大把年纪的老头子详解·······这其一嘛,老夫看你并非池中之物,缘何入我寒雪寻觅一卑微之地?这着实让老夫想了想又想,也没想出个因果来喏。”
老者的腼腆,像极了一个人。
“这其二嘛,骁儿因何归魂,你既是带回了他的躯体,且也是被他给带将出去,必是知道这答案。”
“其三嘛······小丫头与骁儿有何渊源?”
老者一口气提完了他的三个问题,他的神情依旧祥和,司瑾埋着头,二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你可是在顾虑老夫。”老者心中一叹,放缓了语气,“骁儿从小在老夫膝下长大,他的无情心老夫最是明白,你······”
老者断了话头,司瑾却明白他的意思。
但是,司瑾之所以沉默,却不是因为顾虑。
她只是在思考如何给出答案,答案当然是答案,也当然要正确,却不能够让他明白。
“婢子为至上讲个故事吧······”小姑娘压着唇,低着头,看不见她的表情。
陌古来没吱声,料想是应允了她的回答方式。
故事的内容大体如下:
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有一种绝世芳华的鱼,称之为寻草。
如果说凤凰非梧桐不栖,那么,寻草则是永无安栖之地——它永远不会甘于束缚,它只有在自由里才能存活。
因为寻草的特性,千百年来,人们只以为它存在于史书里。
遥远的西海之滨,有一渔翁,他从出生伊始就一直忠于垂钓。在无尽的岁月里,他寂寞了轮回,却并未钓到一条鱼。
西海的水里没有鱼,渔翁也没有垂钓的概念,他只是想从水中看见什么,亦或者,是在等待什么。
又过了很久的一个清晨,渔翁从沉睡中醒来,朦胧的一瞥,他的视野里捕捉到了一条鱼的影子。他对这个生物产生了好奇。他走出了西海。
那条鱼当然是寻草的影子,可那不过只是寻草漫长一生在广袤世界里的一个足迹。
倒是他为什么想要走出西海?这个问题,至今没有答案。
寻草成了渔翁出西海的引子,当他来到西海边上靠近陆地的地方,他的箩筐里装满了数不尽的鱼。更厉害的是,这些鱼的品种竟无一相同。
后来,渔翁放了所有的鱼,除了······
他为了那一条鱼,放走了所有的鱼。只愿意养它一条。
那条鱼称为朵鱼。
朵鱼,是天地间少数情感热烈的鱼,它清高,总是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
故事讲到这里,司瑾的声音停下了。
不是她不想说完,而是因为,一种情感哽咽了她的心,她的唇在哆嗦着,她发不出声了。
陌古来等了许久,恰好这时候祭奠的仪礼完成,在一片哀痛声里,人群熙攘簇拥着那口玉棺出帐。
司瑾呆愣的跪在原地,任由两边人来人往,看上去显得麻木而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