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瑾想起过来的时候确实看见了那个年轻人,所以再次点头。
“他检查严不严格啊?”问了一句还嫌不够,再补充道:“他检查哪些内容你知道吗?”
“······”看来他是来打听的,这个少年,也有不得已的时候啊。司瑾还以为,他真的像面上看上去那么傲骨劲瘦。
“主要是配饰。”司瑾扬了扬头,告诉他,“快过去吧,一会儿去迟了。”
少年人点了点头,连谢也未曾道上一句,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司瑾身边刮过一阵风。
没有气味的风。很干净的一个少年。可惜了那双眼······布满的是血丝。
已经不复当初司瑾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般干脆和······认真。
晃了晃头,轻笑一声。择木而栖的或许并非是良禽。
司瑾她啊,或许是因为害怕,从而淡了与外界的接触,久而久之,那些人或许曾经注意过她。或许过不了多久的以后,他们的身边,陪伴的都是司瑾所不认识的另一群人。
而他们,只能模糊的记得,更多的是,遗忘了她吧。
司瑾又晃晃悠悠的往前走了几步,迎面又走来一个人。
“季晚?”来人和少年人一样,声音带着诧异和······几分司瑾不明白的情绪。
司瑾不需要移动手中的盒子就能够辨别出来这个人——陌易寒。
“族子圣安。”司瑾抱着盒子不方便弯腰行拜礼,所以也只是口头上这么一说,实际上只做了一个假动作,她就不信他会好意思看着她抱着这么多东西行礼。
“免礼。”他声音不知道为什么略显低沉,似乎有些紧张和腼腆,“这么多东西也不装起来,你要我帮忙吗?”
“不必了。”司瑾客气的退后一步,拒绝了他的帮助,“族子还是快些去大帐吧。”
“我不忙。”
司瑾看不清他的脸,只能模糊感受到一股热气朝着自己靠过来,是他伸过来接东西的手。
温度很高,散发着热气。
司瑾因为这股子热气,再次退了一步。
看起来很介意的样子。
“不用帮忙。”司瑾客气的说,动作的时候,盒子有缝隙露出来,司瑾看见了他通红的脸,鼻翼上有细密的汗珠。
那双睁大的眼泛着光。
“这是语寒的东西?”他问。
“嗯。”回答了一个单鼻音。她一向是个好相处的人,因为寂寞。但是,非常的不想自找麻烦。她看不清那层光里的东西,可她知道,有些东西,她不能够去招惹。
“你和她关系很好嘛。”陌易寒擦了擦手,故作轻松的收回了,眨了眨眼,“你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司瑾沉下双手,好露出自己的脸来,脸上微微带着笑意,却依旧很疏离:“不用了,谢谢。”
说完,绕过他,径直走了。
没有回头,也没有刻意去感受身后是否会有那么一束目光。
为什么不呢?
司瑾一步步走着,也一步步自问。为什么不呢?
有一束光呢?应该能够解救百年孤寂的自己吧。
但她怎么能够······怎么能够。
她很理智,早已不是毛头小子般的青春冲动。
······
从储物大帐出来的时候,月色深的不能再深。
司瑾心中无端闷得慌。
那个叫陌易寒的少年人,搅乱了一池古水。她被触动了,或者说,是感动、是温暖了。
于她而言,到底什么才是最该追求的。明知道,光阴万物,皆为逆旅。
思绪纷杂,有些不甘,有些彷徨。
就这么凭着应激性的走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竟然走回了那个凉亭。
而那里,沉默的立着一个此刻本不该出现的黑色的身影。
陌骁寒。
她的呼吸一窒,脚下的步子也停了下来。
“为什么?”冰冷的声音毫无情绪。
司瑾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她低落的情绪,可不管有没有,他现在依旧是这无动于衷、死人般的语气。
他还问她,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当我是什么了!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不知道。”她不怕死的、恼火的回了一声,转过身就要走。
只是刚转过身的功夫,眼前一道黑影闪过,眼神一花,那原本站在凉亭中央的黑影挡住了自己要退走的路。
“为什么。”闷声闷气的声音,盖在他脸上的布料震动着,像个机器,像个杀人的利器。
“你很烦。”司瑾照样是退了一步,打量了一下这个从头到尾笼罩在阴影里的人,“你多次出手助我,我很感激。但是现在我很不高兴,需要安静。”
“······”
司瑾注意着,他高贵的头颅动了动,似乎是在调整目光审视司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