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棽猛吸一口气，终于从梦魇中苏醒过来，发丝间仿佛还停留着之前的点点星光。
眼前再没有那扭曲的人和刺眼的镭射灯，只有无尽的迷雾和一脸玩味的表情的扶光正被她牢牢抓着袖子。
“小家伙，”扶光一边贱兮兮地笑着一边在她眼前摇着手，“终于肯醒过来了？是不是我不进去你还想一直呆在里面？”
百里棽朝他丢了一个标准的白眼，没抬杠——她根本不是想不想出来的问题，而是能不能出来的问题。
再次仔细端详所处环境，四周白茫茫一片，恍若传说中的彼世，除了无尽的迷雾再也没有其他东西，这完全不像沙漠中应有的景色。
“这什么地方？”百里棽拍拍衣服上的褶，试图站起来，扶光也很贴心地拉她起身。
“迷雾之境，”扶光十分简短地回答道，“吸入这里的雾气会让人陷入梦境中。”
“梦由心生，你渴望什么，梦中就会出现什么。”担心百里棽尚有疑惑，扶光继续解释着，“这大概是陌楚妤设置的保护机制吧！”
百里棽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之前会重新回到仕宏中学，如果不是那个鬼畜的咕噜肉，或许她会真的以为那一切都是真实的。
“如果是内心最渴望的，确实谁还愿意出来啊……”百里棽吐槽道。
扶光听了她的话，只是笑了笑，并未作出任何回应。
“那你呢？你在梦里看到了什么？”她很快捕捉到了扶光的异样，放在平时这只嘴欠的狐狸应该立刻反怼上来调侃她才是。
果不其然，扶光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许久才说：“不管是什么，我都不会留在梦里。”
百里棽撇撇嘴，对他的回答感到十分不悦——又来。
“现在到处都是雾，去哪啊？”
扶光手指一划，空气中陌楚妤残留的灵力回路立刻显现出来，淡蓝色的游丝像迷宫般繁复华丽。
阅遍书籍的百里棽一下就知道了他准备做什么，这是阴阳家专门用来解开阵法的法术，通过追踪结界建立时留下的法术痕迹来找出阵法的阵门，予以击破。只是一般来说使回路显形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哪怕是阴阳家的大师经过数年的练习也难以达到扶光这样熟练的程度——轻轻用手指一划就出来了。
百里棽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仔细从游丝中寻找线索的扶光。
“你怎么了？摆出这种表情。”扶光扬了扬眉。
“你为什么对阴阳家的法术这么了解？”虽然不指望他会老老实实地回答，百里棽还是诚心发问了。
“以前别人教的呗。”扶光满不在乎地说道。
别人教的？
“昀晞教的吧。”百里棽也学着他的模样满不在乎地追问道，一边又小心翼翼地观察起他的反应。
正在寻找阵门的扶光浑身一僵，空中漂浮的淡蓝色游丝刹那间全部崩溃，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的法术被打断了。
扶光的眼中一时间闪过了太多复杂的情绪，目光流转，恍若隔世。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难得捕捉到扶光失去防备的百里棽步步紧逼，继续追问。
只是一刹那的失神，扶光便又回到了以往看不出喜怒哀乐的模样，平淡地说道：“我一直都知道你……”
话到一半再也说不下去，他重新在空中以手指的律动画着咒印，展开了陌楚妤的灵力回路。
“又来。”百里棽受不了他遮遮掩掩的态度，不满地翻了个白眼，“每次都这样。”
“那你还想我怎样？”扶光这次没再被她打断思绪，空中的游丝缓缓向远方延展，“都是老掉牙的故事了，有什么好听的。”
百里棽知道他嘴硬，这次肯定也是要敷衍过去，噤声不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