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银刃破风 > 二十一章 故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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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的最后总是要有个能打动人心的结尾,才算的上一个好故事。

    玄微子的故事无疑做到了这点,他打开了谨倪的小木盒子,一只小小的黄色幼虫在里面爬动。

    这是玄微子第一次见到蛊虫,他并未觉得这小虫可怕,反而觉得它小小的样子十分有趣。

    然而这只虫并没有给他留更多的观察时间,便一下从盒子里钻入了掌心,玄微子稍稍觉得有些痒,但翻开手一看,却什么也没有了。

    “它很喜欢你。”谨倪笑道。“如果遇到不喜欢的人,它们才不会这么快钻进去。”

    “钻进去?去哪?”

    “当然是你的身体。”谨倪说着,伸出右手,俏皮的打了一个响指,一只娇黄的虫,扑腾着翅膀,绕在她的指尖。很快又停在甲缝间,出人意料的窜走了。

    玄微子拧着眉毛,十分的讶异,看到这样的场景,多多少少会让人有些不适。

    “我要开始了。”谨倪歪着脑袋,柔声说道。

    “开始什么?”

    “当然是下蛊。你可不能后悔。”谨倪眼睛眯成了一弯新月,嘴上带着轻巧的笑意。她将双手缓缓放置胸前,拇指轻触无名指,结了一个施伊印。

    “你修习的是海中仙印?”玄微子看着谨倪结印布术,更加诧异了。因为能修习海中仙印的人须有特殊的经脉走向,武艺通常要高于常人。

    谨倪朱唇微启,却没有回应玄微子,只是念念有词的念叨着。

    玄微子只觉得胸口有些异样,忍不住便用手捂着,那感觉并非疼痛,也不是瘙痒,既不太好,也不会太坏。持续了不过半刻,一切便如往常,只是心中空落落的,却又多了几分清明自在。

    “感觉如何?”谨倪收起手,抬起一双小鹿般的眼睛问道。

    “说不上好,也不太坏。”玄微子揪起胸口的衣服,有些疑惑的回答道。

    “从今天起,你便不必再避讳紫壶经了。”

    “人生人死,缘起缘灭罢了,不由人也不由我。”

    “果然是清心清镜皎无碍,无碍无心心自在。”虽这样说着,但谨倪并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是否正确,但她的时间不多,早已无力追究对错,只是想早早了结一片心。

    了结她对许之容的心。

    “现在,你觉得该救谁?”谨倪问道。

    “大约是许之容。”玄微子话一出口,心头像被剥了一块走,他想起谨倪之前说的,自己是动了心,才想救她。

    然而他动心与否,现在的自己已经无法知道了。他全然没了感觉。

    “为什么呢?”

    “他活着更有用,你的身体即便救了,也早如蚁溃之堤。”

    “可我若死了,他便难以为继。”谨倪苦笑着。

    “那又与我何干?”

    “你不想学他的医蛊术吗?”

    “自然想学。”

    “那至少要以他为师吧。”

    “是。”

    “尊师重道总是忘不了的。”

    “是。

    “那我便放心了。”

    “可你有浮生借,也不会死的。”

    谨倪听到这,脸上微微有些僵硬。又道:“你不知这药的苦,许多人宁死也不愿沾一口的。”

    玄微子茫然,作为医生,他不太明白,能有什么比失了性命更苦的。

    谨倪自知玄微子已经说不通了,便转头望向了窗外。“你知道我窗外种的什么吗?”

    “不知道。”玄微子眼也没抬,楞楞的答复着。

    “是迎春,我最喜欢这种。它们开了,便是报春,是饱含希望的。人也应当和它们一样,饱含希望才对。”

    玄微子恹恹的听着,实在不知道怎么回复,站在一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但在这些下面,我还埋了一颗曼陀罗的种子。”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凑巧有了这颗种子,若硬要追究,可以说是命运安排吧。”

    “它开吗?”

    “没有。”

    “为什么?”

    “也是命运的安排吧。”谨倪顿了顿,道。“能替我把它挖出来吗?”

    “曼陀罗的种有毒。”玄微子知道谨倪的意图,也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

    “你不是说人生人死,缘起缘灭罢了吗?”

    “......好吧”玄微子还是答应了,他的心里了无一物,因此他知道,这个少女的确不应该再活着。

    那枚曼陀罗的种埋的很深,玄微子足足挖了一炷香左右,才找到它。他把种轻轻放在了窗沿上。

    谨倪拾起了种,将它捏在手心,嘴中轻轻的道着谢。但玄微子没有听到,他已经走了,并且再也没来过。

    这是他们在死别前的最后一面,他们之间并没有谁躲着谁,只是刚好没有再见。

    就这样很顺利的过了许久,玄微子很顺利的养起了自己的蛊虫,谨倪也很顺利的死了。

    许之容那里,却没有一点顺利。

    他不明白,就差一点了,她怎么会撑不住了。让他所有的期望都落了空。

    “现在,你可以复仇了。”这是许之容在谨倪的冢前植满了迎春后,说的第一句话。

    “不必了。”玄微子说的很轻描淡写。

    “为什么不必了。”

    “我知道你不是我的仇人,我也不会再沉沦在仇恨中。”

    “是吗。”这不是一个问句,这只是许之容随意的回应。

    “你还教我吗?医蛊术。”

    “哦,那个啊,可以吧。”

    问话的人没有心,回话的人没用心。二人潦草的应付着。

    日子一日复一日,总是了无生趣,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有了变化。

    然而变化也不一定是好的变化。

    谨倪的冢边冒出了一株绿芽。

    如果是玄微子先看到绿芽,一切或许还能继续,但偏偏是许之容先看到了。

    这株绿芽把许之容变成了疯子,这株绿芽,是曼陀罗的新芽。

    曼陀罗实在是个稀有的,它本应该在窗下那堆迎春里开放,现在却在冢前的迎春里抽了芽。

    许之容大约只用了一秒来想这些,

    然后又用了一秒来解答。

    想通一件事往往是很痛快的,但许之容想通的这件事,却只让他痛。

    “谨倪,是你杀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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