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独与卿欢 > 48.一家子珍禽异兽
    “把门都就打开,让她们就在院子里吧。”这花厅实在是没法待人了,严守正拉着老妻,带着儿子们往堂屋里去,让人阻拦了包括严李氏在内的“她们”跟进堂屋,反正看得见,听得见就行了,没必要让她们进来,制造腌臜气味来为难自己。“我听说出了事情之后,已经让人去通知李家,让她们家能做主的人过来。”

    “让她们过来干什么?就他们李家教出的姑娘,哪有一个好的?当初是你娘背着我不知道,把她,”严守正一句话就把严徐氏点炸了,她手臂一抬,指向严李氏,“偷偷摸摸的,一顶青衣小轿就接进府里,给老大做了填房,连个体面的贵妾都不如。成亲到现在快十年了,你说说德、言、容、功,哪一样她做到了?如今还背着人算计我们小七,你还让这样的人过来做什么?啊?你给我说清楚!”

    “夫人哪......稍安勿躁,你听我讲,”耳朵被老伴儿揪住不放,严守正只好歪着头,跟她讲道理,“今天这事闹的不小,虽然老大尽力想维护小七的名声。可就怕有人眼红咱们小七连中两元,想要造谣中伤我们小七,正愁找不到把柄,正好抓住这个机会,攻讦诋毁他,我们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些心怀叵测的小人有机可乘!”

    “所以?”严徐氏眼角瞥见了两个儿子,正举着茶杯,偷偷看着他们,憋着一脸的笑,心中的火气散了几分,到底还是放开了严守正的耳朵,给他在儿子们面前留点颜面。

    “所以,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李家把脏水泼到咱们身上。”伸手揉了揉火辣辣的耳朵,严守正心中哀叹,他这父亲,可算是颜面扫地喽!“刚才吴文家的去找我的时候,跟我说,看李家三姑娘行动间的身姿步态,不像是闺阁之身,我让人顺道请了咱们京城最有名的稳婆,蓝嬷嬷过来,如果李家人不识抬举,也别怪爷手黑心狠。”严守正嘿嘿冷笑了两声,还在看热闹的俩儿子,突然就觉得有点汗毛发炸,不由自主的缩了脖子,闷头喝起了茶。

    严李氏的嫂子滚得一身骚,别说严李氏等人,就连李美娘都躲着她,她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劲儿的往严李氏她们身边凑,已经被按上了胳膊和下巴的下人们,还没从惊恐中回魂,只有严李氏身边一个不大得用的婆子,为了在主子面前献殷勤,勇敢的冲了上来,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想给严李氏的嫂子换,刚捏着鼻子给她解了第一个盘扣,就被她一巴掌扇倒在地,扯着嗓子,跳着脚儿骂道:“瞎了狗眼的奴才,敢跟奶奶我拉拉扯扯的,老虎不发威,你还当我是病猫!我说大姑奶奶,你也忒好性了一些,惯得奴才都敢骑到你头上拉屎了!”

    严李氏又羞又臊又害怕又厌恶,使劲往丫头婆子们身后缩,怎奈她嫂子十分有韧劲,坚持步步紧逼,绝不放弃,就是要拉住严李氏,让她教训了那个婆子,给她出气。落日听她明明粗门大嗓的,偏偏还要捏尖了嗓子说话,听得鸡皮疙瘩落了三尺高,严怀瑾也被她弄得不耐烦,一个眼刀子丢过去,落日立刻折了一小段兰花叶子,用内劲射出去,正中严李氏嫂子的哑穴,顿时还给众人一片清净。

    可是严李氏的嫂子行动依然无碍,横冲直撞的从人堆里拔萝卜一样的,拽着严李氏一条胳膊,想把她拉出来,严李氏自然不肯,拼命挣扎,结果两人一同摔倒,滚在一处。看着这一幕,严守正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滋味,他母亲原来是李家姑娘,所以就算是她生前对李家再多照拂,甚至偷拿严徐氏房中的东西,去当铺中当了银子送去李家,他也只是暗地里把东西赎回来,给严李氏还回去。总归念着是亲母舅家。

    严怀瑛的原配婉娘,是寄居在李家的孤女,跟他算是青梅竹马,秉性温婉,严怀瑛跟祖母提出想娶她为妻的时候,本来以为她会痛快的答应,没想到老祖母竟然暴跳如雷,破口大骂婉娘是贱货,荡妇,亲自坐了马车去李家,三九天的让婉娘穿着单衣,跪在祠堂冰冷的青石板地上,因为,严怀瑛是她为丽娘“准备”的夫婿。虽然严怀瑛以死相逼,终究还是娶了婉娘,可是也落下了病根,过门没多久就一病没了。李丽娘,终究还是进门做了严怀瑛的妻。

    严守正是真的没想到,现在的李家,比他母亲在的时候不堪百倍,不但上下三代的爷们没一个出息的,连女孩子都不知廉耻,更为了贪图媳妇家的一点嫁妆银子,娶了如此粗鄙不堪的妇人,做李家的长子长媳。这李家,真是从根子上都烂透了。

    众人就这么冷冷的看着严李氏她们的丑态,直到李家的老夫人跟着李家大爷到了严府。第四任李老夫人,三十出头的年纪,为了掩盖皱纹,脸上涂的铅粉足有铜钱厚,五短身材,腰身的横向长度,比身高还长出三寸,偏穿着一身绫罗,带着满头珠翠,活像一座会活动的金山。李家大爷正好相反,身穿自己家织染的,蓝黑色葛布道袍,鞋后跟踩成了鞋底的千层底布鞋,身高九尺有余却瘦的形销骨立,脑袋没有拳头大,给人第一感觉,像是竹竿上面放了个枣子。

    李三小姐看到亲娘,“嗷”的一嗓子,本来想着爬起来,到亲娘怀里求安慰,谁知道劲没使对,就又尿了一裤子。他亲娘看的一个皱眉,脸上的粉扑簌簌掉了一地,仿佛三月里下了一场春雪。李家老大可是心疼了,过去拉起妹妹抱在怀里,满头满脸亲个不停,“哎呦,我的心肝宝贝妹妹呦,今儿个可是让你受了大委屈了,你放心哥哥一定给你讨回公道!”李美娘紧贴在哥哥怀里,磨蹭着,嘴里还“嘤嘤嘤”的哼哼,眼瞅着老大旗杆子都竖起来了,严家主仆上下,惊得都呆了,饶是严守正年轻时也曾风流过,今日亲眼见到这等事,也被吓掉了下巴。

    “够了,老大,你妹子不是五岁孩子了,虽是嫡亲的兄妹,在外面也该避讳着些!”李老夫人上前几步,费了好大劲才把粘在一起的兄妹俩,给撕开。“有什么话,不能等回家了再说!”

    “吴文家的,先把老大家的,和她嫂子妹子,带到倒座里去梳洗,找几件衣服换上,再带到花厅说话。”严徐氏可不想让自己的屋子里三月飘雪,或者被尿淹。反正花厅已经收拾好了,四面门窗大敞,腌臜气味也散的差不多了。严守正也看见了青石地上的那片“雪”还有尿渍,立刻明白了老伴的想法,等李家人走了,他要把花厅和院子里的砖石,都换了新的才行。心里想着事儿,动作上就慢了半拍,被嫌他碍手碍脚的严徐氏,命令立秋把他拦在了花厅之外,“老夫人说您没休息好,让奴婢伺候你回正屋休息。”

    严守正摇头叹息,背着手,跟在立秋后面,回去休息了。

    到了花厅,分宾主落座,上了茶,李家老大借着接茶碗的机会,狠狠的在小丫头的手臂上掐了一把,小丫头疼的一哆嗦,茶碗就抖了一下,热茶洒出来烫红了手,李家老大笑着看小丫头咬着嘴唇,强忍着眼泪,将茶碗放到了他手上。两只眼珠子像吸血的蚂蟥,盯在小丫头刚发育的胸口,隔着衣服往里钻。严怀瑛气得差点拍案而起,要过去揍他一顿,被严怀瑾眼疾手快的按住了手臂,轻轻对他摇了摇头,“大哥,他不值得你亲自动手,交给我吧!”

    侧头示意落日附耳上来,落日原本绷着脸,心里算计着什么时候套李家老大的麻袋,见主子有吩咐,还明显是冲着李家大爷的,立刻笑开了花,凑了过去。严怀瑾摘了腰上的玉佩,交给落日,“你拿着悄悄的去找长河,就说是我的吩咐……”

    落日美颠颠的去了,小时候落日想拉着长河的时候,总是打着严怀瑾的旗号骗长河,造成的结果就是,只要事涉严怀瑾,无论落日怎么巧舌如簧,看不着严怀瑾的贴身物件,长河肯定是丝毫不为所动。

    严怀瑛看着严怀瑾骨节分明的手,修长,又强壮有力,五官棱角分明,嘴上细软的绒毛,已经开始变成青色的胡茬。他的小七弟,不知不觉中,已经长大成人了。觉察到严怀瑛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办不好,严怀瑾微微一笑,“大哥放心,我一定能把事情做的漂漂亮亮的!”

    “嗯,大哥相信你!”严怀瑛也回了一笑。

    “我说,亲家,今天的事情,我可都听说了。不管怎么说,我们美娘都是吃了亏的,这聘礼上,可不能再让我们吃亏了。”李老夫人扶了扶头上根本没有歪斜的金钗,一副施恩的嘴脸。

    “你还想要聘礼?”严徐氏是真的惊讶了,“你们李家教出的好女儿,不知廉耻的东西,一只破鞋,竟然用下三滥的手段,想算计我们严家,还敢说你家吃亏?还想要聘礼?我告诉你,别白日做梦了!你若悄悄的把她带回去,从今以后夹起尾巴做人,也算你知道廉耻!”

    “亲家母,你这是血口喷人!我们美娘,今天早上来你们严府之前,可还是黄花大闺女,不幸被你家严怀瑾奸污了,破了身子,你们还想不负责任?我告诉你,没那么便宜的事儿!今天你们不给我女儿一个交代,我保证,明天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你们严家是怎么**了我女儿,还仗势欺人,翻脸不认账!”李家老夫人翘着兰花指,拈着绣花手绢,按了按嘴角,因为活动幅度太大,铅粉分层翘了起来。

    “你这个人简直不知所谓!明明是你女儿不顾姐妹情谊,要爬亲姐夫的床,大白天的揣着暖情香,息肌丸,跑到我们老大的书房,门都不关,就宽衣解带的,你攀扯我们小七做什么?要不是我们老大是个痴心的,心里就他媳妇一个,还真说不定就着了道,你们李家,一边做婊子,一边还想立牌坊!想的美!你不是说,你女儿来我们家之前,还是完璧之身吗?我敢肯定我们家老大没碰过她,那咱们不妨就让稳婆来看看,我们老大有没有玷污了你女儿的清白!”严徐氏气到极致,反而气定神闲下来了。立春早就将蓝嬷嬷,送到了正房旁的抱厦里喝茶,就等着严徐氏这句话,立刻将人带进来施礼,吴文家的让人给李美娘梳了妇人的发髻,换了从严李氏的旧衣服,趁着李家老夫人挑衅严徐氏的时候,带着李美娘只在她面前晃了一下,就把她送去给蓝嬷嬷检查去了,等李老夫人反应过来,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蓝嬷嬷或许不是京城普通人家最熟悉的稳婆,但却是于女人是否贞洁上,眼睛最毒,最有经验的,也是贵妇圈子里,最好的稳婆。看着李美娘的步态,就知道她早就不是姑娘身了,又看见她梳着妇人发髻,衣服料子虽然是缂丝的,却洗的都褪了色,便知道她不是什么贵妇,仗着身大力不亏,跟抓小鸡子似的,把她按在万子炕上,三两下就把李美娘的裤子拽下来了,看她要喊,顺手把亵裤塞进她嘴里,挤开她的腿,掰开仔细看了,还用手进去摸了,又在她肚子上按揉了几下,放开她去水盆里把手洗了,也不用帕子擦,甩了几下,就跟着立春去回话了,吴文家的看李美娘哆嗦着,上前帮她穿好了裤子,“三小姐,走吧,我带你找你嫂子去。”

    “回老夫人的话儿,刚刚老婆子检查的那个,肯定已非处子是个妇人,”蓝嬷嬷现在花厅正中,口齿清晰的说道。

    “我可怜的女儿呀!”觉得严徐氏这次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强忍着压下了得意的笑,李老夫人干嚎了一声,“亲家,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吗?”

    “蓝嬷嬷话都还没说完,你急什么?”严徐氏可一点都不着急,淡淡的说。“嬷嬷,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