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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英摸着下巴,沉吟着说道:“若是以多尼、尚善,还有众多螨清高级将领的人头去换,殿下以为如何?”
“死的换活的?”白文选想了想,说道:“如能交换,自然是好,只怕敌人不肯答应。”
“试试总是好的。”窦英也不敢十分确定,说道:“如吴三桂等汉奸奴才,说不定便想着能让主子全其首领而下葬呢!或者,他们还能借机安插些间谍。”
白文选笑了笑,说道:“试一下倒是未尝不可,但须寻一个胆大心细、能说会道之人前往交涉。”
窦英对此表示赞同,可也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事,便建议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末将倒觉得所派使者不必太过严格要求,胆大即可。”
“胆大不辱国。”白文选挑了下眉毛,颇有心动。
死人头留着的作用不大,若是能交换回被俘家眷,能更好地稳定军心,何乐而不为呢?
起初窦英留着这些死人头,也只是想着泄愤,想着向朝廷报功,可后来越琢磨越觉得会有些别的用处。
两人继续谈论,不可避免地说到了依靠暹罗援助,反攻滇省的事情。
窦英知道成功的几率非常大,也为此想了很多策略。白文选则没有他的预见,也就没有思考太多。所以,窦英所说的,开阔了他的思路,对他很有禆益。
“粮食,象、马,我军急需的便是这些。”白文选思索着列着清单,但又为如何支付而发愁,“只是,时间短尚可,久了怕暹罗也觉负担沉重。”
窦英对此也考虑过,便试着说出自己的办法,“末将以为可用商贸互补。滇省的茶叶应是大宗货物,朝廷可加以垄断,向缅甸、暹罗,甚至是安南出口。另外——”
白文选见窦英欲言又止,不禁笑道:“又有什么鬼主意,在吾面前,但说无妨。”
窦英苦笑了一下,说道:“滇省遭受荼毒蹂躙,米价腾贵。若能从暹罗、缅甸、安南购进粮食,留出军用,其余加价倒卖,利润可观。只是,这怕苦了滇省百姓。”
滇省百姓因战乱而受苦,这边还要投机倒把赚取军费,窦英也觉得不太地道,可他又想不出别的办法。
白文选微微皱了下眉头,思索半晌,沉声说道:“虽是有苛于百姓,但非如此不能解决兵饷、粮秣。依吾看,再留出部分赈济贫苦,此策亦可行。”
“殿下仁厚,殿下英明。”窦英顺口恭维道。
白文选白了窦英一眼,揶揄道:“臭小子,怕是早想到了,却偏偏留个破绽,让老夫替你补上吧?”
“末将岂敢?”窦英嘴上这么说,可却没有真正叫屈的神情。
白文选摇了摇头,说道:“在吾面前,不必如此。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老夫才心中喜欢。”
窦英连连点头,说道:“其实,除了粮秣、象马,还可请暹罗派出些工匠指导,造西洋式火枪以作战;或者出钱购买,尽快装备部队,亦为当务之急。”
白文选不解地看着窦英,问道:“西洋火枪,比鸟铳如何?”
鸟铳是装备明、清军队的主要轻型火器之一,因可以射落飞鸟而得名。
明朝的火器水平很高,并不落后于西方国家。鸟铳的综合性能与日本铁炮、西班牙火绳枪相比,也各有千秋。
当然,这是指的制造精良的鸟铳,而不是粗造滥造的坑爹货。
但现在这形势,这条件,窦英还是觉得买得来得更快,时间不赶趟啊!至于民族自豪感,非国产不用,那以后再说好了。
况且,窦英摆弄过部队中的鸟铳,也在入缅的几次小规模作战中缴获过几枝西式火铳。
相比较之下,他觉得西式火铳管壁较厚,比较沉重,但坚固耐用。而明军鸟铳手普遍有“不敢连发五、七铳,恐内热起火”的恐惧。
至于射程,按照历史所载的数据:鸟铳能达一百二十米,西式火枪则在百米之内。
这在窦英看来,多出二十米的射程并没有什么卵用。你一个破滑膛枪,铅弹是打着滚出去的,还真以为能精确射击?
四五十米嘛,倒还有点数儿;百米,呵呵,即便能打中,十有八九也不是你瞄准的目标。准确地说,那应该是蒙的。
所以,火枪兵要站成比较紧密的一排,大家用火枪一起蒙,提高蒙中的概率,那便是火枪战术。
何况,燧发火枪应该已经发明了,到现在已经五六十年,也应该技术成熟,综合性能超过火绳枪了。
而暹罗,早在一百好几十年前,葡萄牙人就已经到达。不仅如此,葡萄牙人还进入了暹罗国王的军队,成为国王的雇佣兵。
而且,葡萄牙人还教授暹罗人使用和制造火器,使暹罗成为亚洲较早使用和制造火器的国家。
当然,在雇佣兵这一行业中,经营范围最广的葡萄牙人,也有不少受雇于缅甸和暹罗作战。因此,缅兵也装备了数量可观的西式火枪。
对了,永历朝廷也曾经从澳门雇佣过葡萄牙火枪手,参加了桂林保卫战。
嗯,说远了。反正窦英认为,从暹罗得到西洋火枪,或者是造枪工匠的援助,是完全可能的。甚至,燧发枪也可能被引进,从而使明军的火器水平大大提升。
经过窦英的一番描述和说明,其中自然是真真假假掺杂一起,终于是把白文选给忽悠瘸了。呵呵,白文选本来就腿脚受过伤,人称“跛将军”。
“哦,哦,这个自来火倒是厉害。”白文选连连点头,说道:“待与暹罗取得联系,便向他们询问。购买火枪嘛,倒也可行。”
窦英赶忙说道:“末将十分喜欢火器,又颇为熟悉,若是购得火枪,敢请殿下向朝廷进言,先给‘忠义营’装备。若能琢磨出新战法,也好全军推广使用。”
赵王白文选点头微笑,说道:“无利不起早,你说得天乱坠,原来是算计得精明。这事儿啊,八字还没一撇呢,且待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