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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君颂身上散发的凛冽寒意让那女人不敢再多言，缩了缩身子，下了车，委屈地站在车窗外。
径自将车发动，白君颂没有再理会她，一脚踩下了油门，飞一般地开了出去。
女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喊他，便眼见着那辆车子消失在往来的车流中，只留下她自己一个人，衣衫单薄地站在冷风中。
车上的白君颂，肃着面孔看向前方，眼前却全都是林宛乔那张清秀的小脸。
电话震动的声音响了起来，白君颂接起电话，听到那边传来佟子逸的声音，“兄长，婚纱的事情，你帮我去看了么？”
佟子逸已经准备和柳絮结婚了。
“突然出了点事情，我改天再帮你看。”白君颂说得漫不经心，仿佛这点事就像平时吃饭睡觉一样，根本不值一提。
佟子逸了解，白君颂会将事情处理好，遂也没有多问。
挂掉电话，白君颂将车子停在了路边，听着远远传来的欢快圣诞曲，用一根修长的手指抵住了额头，陷入了深深沉思。
才下了雪，有几个孩子在路边堆雪人，有人打扮成圣诞老人从他的车子旁经过，明远要结婚了，佟子逸也要结婚了，这个世界上仿佛到处都充斥着一番幸福的味道。
可是他半点都没有被这股味道感染，她呢？她幸福么？
电话再次震动起来，这一次是陈妈打来的。
“大少爷，您快点来医院看看，医生说夫人快不行了。”陈妈的声音里带了哭腔。
白君颂的眸色骤然转深，挂掉电话，调转车头直奔着医院的方向开去……
婚纱店里，林宛乔将婚纱换了下来，交给店员。
店员十分抱歉，“对不起，林小姐，我们也不知道会弄成这样。”
林宛乔冲她笑了笑，“没关系。”
本就不关店员的事情，更何况从今天的事情谁都能看出，白君颂是已经有了新欢。店员非但没有对她这个“失宠”的前未婚妻有所怠慢，反而还向她道歉，已经很难得了。
林梦瑶还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换好了婚纱从试衣间里走出来，在姐姐面前转了个圈，“姐姐，好看吗？”
林宛乔看着妹妹白里通红的脸蛋，“我妹妹穿什么都好看。”
“姐姐，”林梦瑶撒娇地唤了她一声，“不过还是要给明远看看才能做决定。”
两个人从婚纱店里走出来，林梦瑶便接到了明远的电话，约她过去吃饭。
“姐姐，要不然我们一起去吧。”林梦瑶道。
林宛乔摆摆手，“你们小两口要一起过圣诞节，我去凑什么热闹，难道担心自己不够发光发热啊？”
“那你……今天准备怎么过？”林梦瑶有些抱歉。
今天怎么过呢？当成平常的一天来过也没什么，同样没有男朋友的叶潇还喊她晚上一起去看电影。
“放心吧，我和你叶潇一起过。”
目送着林梦瑶离开，天空又开始飘飘洒洒落下雪来。
纯白的雪落在她乌黑的秀发上，沾到她身上的呢子大衣上，她抬头望了望天空，掸了掸身上的雪，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医院，不由地抿了抿嘴唇。
白君颂最近去医院比较勤，病房里又总有陈妈守着，林宛乔不大有机会去看白夫人，就算去看，也是偷偷摸摸的。
现在，母亲怎么样了呢？
她才在婚纱店里看到白君颂搂着别的女人，这会儿应该正在和那个女人一起过节吧？应该不会守在医院里。
林宛乔往手上哈了两口气，搓了搓自己的手掌，给白夫人买了些东西，向着医院的方向走去。
医院的病房里。
白夫人形容枯槁地陷在病床里，即使什么都看不到，也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板。
陈妈在一旁不住地抹着眼泪，“大少爷，您说夫人都这样了，老爷怎么连看都不肯来看一眼。”
白君颂坐在白夫人的床边，拉住白夫人的手，沉声唤道：“母亲。”
当年白夫人的事，被白家当成了丑闻，硬生生给压了下来。白君颂清楚，父亲和母亲的感情向来不好，只当父亲是因为明远的母亲才疏远了自己的母亲。
白夫人无力地攥了攥白君颂的手，从嗓子眼里艰难挤出两个字，“小宛……”
“她来不了。”白君颂语气平静，却不难听出其中的隐忍，“有我在这里陪您也是一样的。”
陈妈又抹了两把眼泪，“夫人，您想吃什么，我去买给您。”
“蜂蜜柠檬水……”
陈妈立即点头，“好，我这就去买。”
白夫人虚弱地扯了扯嘴角，她想喝的蜂蜜柠檬水，是买不到的。
林宛乔拎着两袋子东西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便恰好看到陈妈抹着眼泪走出来。
陈妈见到林宛乔，先是愣了一下，转而眼泪流得更加厉害，“林小姐，您快进去看看吧。”
林宛乔顿时意识到了什么，拎东西的手失了力气，两个袋子都掉到了地上，她猛地推门进去，几乎脱口而出，“妈！”
白君颂微微蹙眉，抬头冷冷瞥了她一眼，“林小姐，你我的婚约已经解除，请注意你的称呼。”
林宛乔没说话，径自走到了白夫人的身边，在看到她已经如死灰般的脸色时，顿时湿了眼眶。
缓缓伸出手，她想要握住母亲的手，却不料被白君颂一把挡开，“出去。”
林宛乔执拗地站着不动，心里的酸涩阵阵上涌，想开口叫声妈妈，想了想又改成了“伯母”，“我是小宛，我来看您了。”
白夫人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声音格外干涩，“小宛……我的小宛……”
林宛乔别过头，眼泪再也不能遏制，簌簌地落了下来，“是，我在这里。”
“我好想看看你的样子。”白夫人了很大的力气，才终于将话说完整。
林宛乔半蹲到她的床前，拿起她的手来，让她抚摸着自己的脸，“您摸摸看，你的小宛就长这个样子。”
摸到女儿的脸，白夫人的眼泪缓缓从眼角滑落，“君颂，你要好好代我照顾小宛，她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