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龙台剑隐 > 第 二 十 一 章 死 里 逃 生 凤 溪 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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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驼子这两天坐卧不安,烦燥得很,一方面人手不够,无法采取任何行动,二来那省府前来增援之人也迟迟不到,对云谷庵的侦察也无法进行。云谷庵是什么来头,省府也还没有回复,自己也不会轻易去招惹朝廷大官的事情;三是鬼弩手乔二山多方寻找无果。

    他望眼欲穿地等着省城的人前来,好采取行动。他对那宝藏的兴趣倒不是很大,知道就是找到了也是朝廷的,自己并无多少好处,倒是捉拿张献忠余党和复明会那帮人才是他最关心的,那保着宝藏的人必然是张献忠的余党,只要捉住了他们就知道孙可望一行人的踪影,这才能显示出他蓝驼子的能耐,也会是他的头功。现在已经发现了目标,这既让他感到一阵阵兴奋的冲动,又让他感到不安,生怕到手的鸭子又飞走了,面对这两天的平静他倒反而有些不习惯起来。

    他正来那来回踱着步,心中想事之时,门房进来了。

    “大人,前面有人求见。”门房小心翼翼的样子。

    “不见,你没见我正忙着吗?”他烦燥地摆了摆手。

    “大人,来人说是省上来的,有要事。”门房提高了声音。

    “省上来的?”蓝驼子心中一惊。

    “难道他们来了。”

    “那就快快相请。”他对门说。

    “是,大人!”门房退了出去。

    不一会,门房带着一个商人模样的人进来了。

    “属下拜见都统。”那人作揖相拜。

    “你是?”蓝驼子并不认得此人。

    那人回头看了一眼那门房。门房知趣地退出了厅堂。

    “属下是省府衙门守备郑文新,曾见过都统大人。”那人回说道。

    “哦,是郑守备,幸会,幸会。”蓝驼子记起似乎见过这人。

    “属下奉命带三营官兵前来听命令,现在城外十里的张爷庙驻扎,为了不引起匪党注意,属下特改装前来听命。”郑文新说道。

    蓝驼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只有老兵头才会有如此一举,看来这郑文新熟知用兵之道。

    “除了你们还有谁来?”蓝驼子想知道来武林高手没有。

    “回大人,还有八人是由毫格亲王调派的高手将会过来,但不知何时来,省府没有叫他们跟我们一起来。属下就知这些。”郑文新说。

    “那好,你们来了的消息暂时不要公开,你回张爷庙去听候消息,到时我会派人与你联系。”蓝驼子指示。

    “是,大人,我这就回去等候。”郑文新作揖退了下去。

    见到郑文新到来,蓝驼子开始高兴起来,他知道这回省上派的是精兵前来,见是郑文新这种人带队,他就知道省上这回是十分重视此事。有了这三营清兵,他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开展行动了。至于还没到的那伙武林高手,他将用他们来对付张匪余党那伙隐秘的高手。

    “魏师爷!魏师爷!”蓝驼子高声对门外叫到。

    “来了,大人。”那魏师爷一头从隔壁的房里跑了过来。

    “你叫人马上去准备一下,一会要用马,另外备一些肉蛋和水果装一车,你和我们一起去城外的张爷庙。”蓝驼子下着命令。

    “是,大人,准备这些东西要做----”师爷想问。

    “你就不用管了,叫你准备就准备去。”蓝驼子说。

    “是,大人。”师爷忙忙地出去了。

    蓝驼子又站在门口喊来了钱正豪。

    “省府派兵来了,你跟我一会去慰问一下。”蓝驼子接着把郑文新带兵前来的事给他说了。

    “这太好,这下可就有人用了。”钱正豪也高兴地说。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师爷的东西也准备好了。过来对蓝驼子说了。

    “那我们就走吧。”蓝驼子带着钱正豪和师爷三人骑着马,让人赶着马车前往张爷庙去了。

    这时,严升从捕房里探出头来。

    “他们这是到哪去?带这么多东西?神神秘秘的。”他问站在门外的一名捕快。

    “不知道。”那捕快回说道。

    严升见只有蓝驼子三人跟着马车,没见其他人。

    “你见着刘把总没有?”严升又问那捕快。

    “哦,还是早上看见来过,后来有匆匆地出去了,到什么地方去了却不知道。”那捕快回道。

    严升生怕刘进忠发现了什么线索。这几天,刘进忠在搜查失踪的乔二山,他在追捕张献忠余党和逃跑的李虎等事情上一无所获,被蓝驼子斥责多次。他心里暗暗高兴,别看刘进忠起早贪黑地到处跑,却一点线索也没找到;而自己找到了重大线索虽然不敢说,但又找到的大银锭这事,让蓝驼子大大赞杨了他一番,同时也要让他一起参与云谷庵的侦破,这让他大大地有了面子。平时,刘进忠老是压着他,事事都是他领先,这让他憋了一肚子的气,这几天他却扬眉吐气起来,看见刘进忠他的声调都有些不同了。同时,又见刘进忠最近总是匆匆地来匆匆地去,他又担心刘进忠会找到更加重要的线索,如果那样,那他的风光可能又会失去。

    “李三,李三!”他高声地叫道。

    “来了,来了。”李三从捕房里间跑了出来。

    “上次你办的事非常好,得到了上头的称赞,来,给你点奖赏,鼓励鼓励。”严升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递给了李三。

    “天啊,捕头你真毫爽呀,奖罚分明,这让我们做事的好有想头呀。”李三受庞若惊地说。

    “只要你办事认真点,立了功,奖励还会多些。”严升说道。

    “捕头你只要吩咐我办的事,一定给你办好,你放心,我李三这个老油头,在顺庆府这个地面上,什么事不晓得,只要我认真,啥子事都会给你办好。”李三见有银子拿,说起话来也吹牛不打草稿了。

    “好说,我们就是需要你这种老人,办事我才放心。”严升也顺着他的杆子爬。

    “那是,我看这衙门缺了我们这样人,恐怕有些事就是办不了的。”李三拍着胸口说道。

    这倒也是,严升想。

    “我有一事还想请你去办一下。”严升说到正事上来了。

    “什么事,捕头尽管说。”李三豪情地应道。

    “你看刘把总这些天神出鬼没地,不知在干些啥。我想你悄悄地去跟一下,看他是怎么回事。”严升低声地说道。

    “捕头,这,这,刘把总那人你也知道。如果被他发现了,我死定了呀。”李三犹豫了。

    “笨蛋,你为何要让他发现呢,他是武将,你是什么?你是衙门里耗子精呀,只要你上一点点心,他能发现你吗?”严升给李三戴起了高帽子。

    “这倒是,不过你要跟踪他干什么?”李三问。

    “你想想,他这么勤快,一定会发现什么线索来,如果跟着他,一旦他发现了什么,只要我能先知道,这功劳不就是我们的了。那时,银子还会少吗?”严升神秘地说。

    “嘿嘿,捕头,你的鬼算盘倒还打得可以哟。”李三明白了严升的意思。

    “你跟着他,看他做些什么,每天都给我说。如果发现什么重要的事,你必须尽快让我知道,明白吗?”严升交代着。

    “那然哟,要不我们怎么立功呢?是不是?”李三回说道。

    “你一会就出去找一下他,找着就跟着。其他的事就不要你做了,我会安排其他人的。”严升说。

    “要得,我这就去。”李三说完就出衙门去了。

    刘进忠还在忙着找那乔二山的尸体,他深知这事对他的影响有多大,如果让蓝驼子他们知道了这事,他的脑袋就得掉,所以,其他的事他都没有放在心上,只有这事,让他心急如焚。那夜里与他交手的黑衣人,肯定与此事有关,但自己心浮气燥输给了那人。后来回想起来,自己当时是没有使全力才导致被打败,如果在多几招,他不一定会输,即使赢不了,但打个平手或者逃走那是完全办得到的。

    后来他又在夜里悄悄去过那唐义家的院子,却一无所获,那唐义看起来呆乎乎的样子,不像有什么胆子似的,与那夜交手之人完全就是两个样子。

    “肯定有另外的人,但我明明看见是从他的院子里出来的,难道是什么人藏在他哪里?”刘进忠想不通。

    于是,他去了好几次,再也没见到那黑衣人出现过。而唐义还是那个样子,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问题出在哪里呢?”他也想找出答案。想来想去,也只有死死地盯着唐义的家这一个办法,其他的办法他也想不出来。于是,这几天,他天天都在那附近转悠监视,下半夜也出来蹲守。

    可是一直没有收获,就在他心灰意冷的时候,这天上午他便衣素身地隐藏在街对面的一间铺子里装着挑选着东西,突然一眼瞥见一个帐房先生模样的人来到了那院子门前,左右望了望才举手敲门。

    刘进忠一见那人东张西望的样子,就立知有问题,便警觉起来。果然,不一会儿就见到那唐义的老婆前来打开门让那人进去了,唐义老婆还探头向两边望了望,一付警惕的样子。

    “果然有问题。”刘进忠的心一下提了起来。

    他耐心地等候着。约摸半个时辰后,那院门开了半边,那人出来了,迅速地向人群中隐去。刘进忠也闪身跟了上去,一路上躲躲闪闪地才避开了那人不时回头瞟来的目光。

    “这人是个行家。”刘进忠从那人的步伐和姿态看出此人不但会武功,而且武功还不弱。就这样,他一直跟着那人来到了禹王街上的奎星阁大酒楼,后来就一直没见那人出来。一个时辰后,他等不及了,就装着食客的样子进去察看,起先没有看见那人,他就找了一张角落边的桌子,要了一碗红油臊子面吃着,不一会就见那人从楼上下来,刚下楼就见有伙计上前叫他掌柜。

    刘进忠一惊。

    “他是这酒楼的掌柜,可我来过多次从来没见过他呀?”他十分诧异。

    “也许没有碰见过吧。”他自解地想。

    “现在晓得了他是这里的人,就好办了。可他跟那唐义是什么关系呢?”他猜测着。

    见那人走进了大堂的柜台里,他就急急地出来了。怕被那人认出他是衙门里的人来。

    回到衙门,他左思右想这酒楼与那乔二山的尸体不见了有什么关联,可想了半天也不得要领。

    “对,先跟着那掌柜的再说,看能不能找出点什么,如不行再悄悄地抓他来问。”他在心中盘算着。

    就在他回衙门不久,李三也回来了,他出门不一会儿就找着了刘进忠,见他在茧市街盯着一处院子察看,久久地不挪动,李三就知道他一定是在监视什么,于是就一直跟着他。后来见他盯着的街对面院子里走出来一个人后,刘进忠也跟着那人一路来到了奎星阁大酒楼。刘进忠跟着那人进去后不久又出来。

    李三认识刘进忠跟的那人是奎星阁酒楼的魏掌柜。

    “刘把总跟着他干什么?”李三搞不明白。

    他知道那魏掌柜是奎星阁的龙少爷经顺庆府行会介绍专门聘请来酒楼作掌柜的。那年奎宁阁开张,需要一个在饭馆经营方面有专长的人来管理,就向行会求助,行会通过本行的人介绍,专门聘请了在省城有一些名气的魏先生前来。那魏先生本名姓魏洪,在省城经营管理着五家饭庄,生意长年兴旺,在业内很有名望。不知何故竟能前来应聘了顺庆府奎星阁的掌柜,当时来顺庆府时,还是李三给办理的入户手续,所以他认得。

    “难道刘进忠发现了什么线索与魏掌柜有关?”李三进一步推测到。

    回到衙门里,他急忙找到严升。

    “捕头,你叫我办的事有点眉目了。”李三接着将他的发现讲给了严升听。

    严升听了也是半天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他清楚这里面肯定有原因。

    “你这两天给我看紧点,看看他到底发现了些啥。一有消息你就来给说。”他吩咐着。

    “好!”李三应承着。

    魏洪万万没想到他已经被刘进忠盯上了。这几天他忙着扩大组织的事,还有就是从衙门的魏师爷那里得到了张献忠的宝藏可能藏匿在云谷的消息,已经向省城总会汇报过去了,等着下一步行动的回话。他去副会长兼刑堂堂主唐义那里时,还前后左右地察看过有不有人跟踪后才进门去的,出来时也是如此,所以十分放心,而根本没注意到刘进忠在跟踪他。

    他端午节月前从省上得到消息,复明会的外围组织针帮有人前来行动,不久就得知杨知府被刺的的消息,从魏师爷那里知道知府只是伤了眼睛,并无生命之忧。他按唐义的安排,要前去会一会针帮那伙人,叫她们暂停在顺庆的行动,不得擅自作主,一切等总会指示。今天就是前去与针帮会面的日子。

    这几天,酒楼的生意处于淡季,食客较少,他安排好事情后,就将他的独门兵器链子镖缠在腰间,外面套上长衫,一身便装地出了酒楼。

    他仍然没有看见刘进忠躲在暗处看着他。他出门朝北边走去,刘进忠就悄悄地跟在后面。而刘进忠后面则远远地缒着李三。

    魏先生走走停停,不时地回头观看。刚出北边的汉津门后,他就加快了脚步,施展起轻功,人影如烟似的向着郊外的凤溪小镇奔去。刘进忠一提气也展开轻功,远远地跟在后面。只是苦了李三,他不会轻功,见刘进忠突然加速,片刻就不见了。他迈开步子跑得如兔子一样快,只一会就跟不上了,前面不见了刘进忠的人影。好在他对这一带十分熟悉,就按着刘进忠去的方向跟踪了下去。

    这凤溪镇离城二十来里地,紧靠嘉陵江上游,对岸就是龙门镇,两个镇子遥遥相望。

    针帮从省城来的共十二人,全是清一色的女子。由针帮现任帮主刘玲珑的女儿明桂兰带着。住在凤溪镇的一处酿酒坊的院子里。这酿酒坊是龙门山庄的产业,所酿造的凤溪窖酒远近闻名。龙门山庄庄主龙大潮一意醉心武功,懒得理事,几处商铺酒楼全交给龙良生打理,而几处酒坊作坊等则交给女儿龙良凤打理,这凤溪镇的酿酒坊就是龙良凤在管着,可她平时喜欢到处游历,结交江湖朋友,很少打理酒坊的生意,渐渐地这凤溪窖酒就越做越少,到后来就停业了,闲在那里,平时也无人居住,只有一个老头子时不时地前来打扫一下。

    明桂兰带着她的队伍就住在这里。她与龙良凤在省城相结识后,互为知已,结为姐妹,当听说明桂兰要去顺庆府而正为找住地为难时,她就将此地告诉了明桂兰,让她们住在这里。

    魏先生如风一般地到了凤溪镇后,放慢了速度,没有忙忙地去那酒坊,而是在镇里慢悠悠地转着圈,四处打量。过了好一阵见无人跟踪又才纵身来到那酒坊门外,对坐在门边纳着针线的一个女子说道:

    “烦请通报,明月清风前来相拜间流水。”他说的是暗语,这是针帮事先告诉了复明会明桂兰来顺庆后她们接头联系的地址,所以他才找来。

    那女子似乎早就知道有人要来,一听魏先生说出此话,二话没说就右手一摊:

    “先生请进。”

    魏先生点头回应后就踏上台阶进门去了。

    刘进忠躲藏在庄园大门隔条路的对面一处玉米地里,看着魏先生进了门后,再也不敢跟进去,只得地蹲在那里守候着。

    李三这时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才跑到凤溪镇,可是偌大的镇子也不知刘进忠在何处,只得象无头苍蝇般地到处乱窜地寻找着。

    魏先生被带到了后院的厅房,明桂兰正等在哪里。

    “魏洪如约前来拜访姑娘。”他双手作礼地说。

    “先生不必客气,快快请坐。”明桂兰回礼地说道。

    “我此次前来,想必姑娘也知道来意。你们刺杀杨雅重并未成功,反而引起官府的警觉,这对我们今后的行动带来了危险,因此,总会要我前来给你说一声,你们暂停一切活动,等候消息,到时再通知你们下一步的事情。”魏先生不紧不慢地说着。

    “魏先生的话我明白,虽然我帮只是配合你们行动,但给你们带的不便,我们深感欠意。至于让我们暂停行动,这个可能要听从帮主的安排,好在最近我帮帮主要到这一带来,那时看她如何说。这段时间里,我们可以不采取行动。”明桂兰不卑不亢地说道。

    魏先生见明桂兰一派从容大度,有条有理地说着话,心中想。

    “此女小小年纪有如此气度,将来定成大器。”

    “不知先生以为如何?”明桂兰见他半天没说话,便问他。

    “哦,姑娘说得是,当然要听帮主的安排,既然你们帮主要来,这事她必然会有定夺的。其实我这次前来,虽然是我会上面的指示,但听说也是知会了刘帮主的。”魏洪说。

    “既然帮主也是这个意思,那就等她来了再说。这几天我们就歇歇气吧。”明桂兰的意思很明确,复明会的话不能全听,针帮有自己的处事方式,一切都还得听从自己帮主的话。

    “那是,那是,这样也对。还有,这几天你们不要到处走动,衙门里追查得很紧。”魏洪说。

    “谢谢你的提醒,我们会注意的。”明桂兰回道。

    此时,一个女子跑上前来附在明桂兰耳边说着什么。听完后,明桂兰脸色一变。

    “魏先生,你带人来了?”她厉声问道。

    “带人?没有啊。”魏洪不明就里。

    “为何院外有似衙门的人?”明桂兰问。

    “衙门的人?”魏洪心中一惊,“难道我被人跟踪了?”

    “不可能吧,我一路十分小心呀,到这里,我是转着圈来的,看清了才进来的。”他回道。

    “那你自己去看看吧。”明桂兰说。

    话音刚落,魏洪就已纵身冲出去了。他来到门口,院门已关着,他从门缝里望去,果然见那李三正在院外的路上东张西望。

    “李捕快,他来干什么?难道被他跟踪了?”他心中一懔。

    再仔细一看,又不象是李三发现了这里。他回身就往里走想对明桂兰解释一下。

    可转身一看,院里已经空荡荡的了,刚才他出来时,还明明见院内有人在走动,一转眼却四处无人了。

    “怪了,人去哪里了?”他又匆匆地向后院跑去。进去一看,后院也是空空的,没有一人,明桂兰也不知去了何方。

    魏洪连忙四处查看一番,各房里也去看了一下,也是没有人影。

    “难怪这帮人能多次逃过官府的追捕,真是行动如风,来无踪去无影,这点却是比我们复明会强得多。”魏洪从心底佩服针帮。

    见四处无人,魏洪只得又踅到门边窥伺。

    却说那李三先在镇子里到处找刘进忠,没寻着,就往镇外走来,刚到这酒坊的门边,就被里面的人发现了。但他却不知道,仍然在附近到处寻看。

    他的出现,可急坏了藏在酒坊外玉米地里的刘进忠。他见李三出现在这里,不免心中疑窦丛生。

    “他来这里做什么?他怎么会知道个地方?难道是跟踪我而来的。”刘进忠在心里反复地问道。

    想来想去他也没搞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是捕房里的,是严升的人。严升和我关系也还不错,没理由会来跟踪我呀。而且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可让严升可跟的。哦,对了,难道他也发现了这魏先生的事,才跟过来的。哼,有可能。”他最后肯定了这个想法,于是才放心了一些。

    “可不能让李三发现我了,要不然迟早就会知道我杀乔二山的事。”他想。

    正在此时,那李三似乎是尿急,急急地跑到这玉米地边上,解开裤子想解手,可刚解开一半,他就愣在哪里了。

    因为他看见了刘进忠正蹲在他面前,一双眼睛正露着杀气地盯着他。

    “刘,刘,你也---”李三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一道寒光一闪,李三顿感肩头一阵剧痛眼一黑就倒下了。

    刘进忠一刀砍翻了李三后,正要查看他死了没有,突听脑后风起,他一激灵,头一缩就向前一个纵扑,躲过了身后袭来的兵器。

    原来,魏先生躲在门后看那李三的行踪,见李三往玉米地跑过去,他以为李三发现了什么,举眼一望,恰好也看见了蹲在那里的刘进忠,魏洪认得他知是衙门的把总,他心中一惊,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才被刘进忠跟踪而至,如果让组织知道这事,他将会招来杀身之祸。于是,杀心顿起,想一举除掉刘进忠。便一把拉开院门,伸手在腰间一拉,链子镖早已在手,同时双足在门槛上一踏,就腾身向刘进忠那边飞纵过去,他想乘刘进忠毫无防备之时予以击杀。

    就在刘进忠刚劈倒李三之时,魏洪的软镖已经攻到。

    刘进忠躲过一镖后,横刀向后一挥,刀气向魏洪涌去。这一刀乃是保命的杀着,威力巨大,魏洪被逼得倒退三步方才站稳。此时,刘进忠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

    “嘿嘿,没想到奎星酒楼的掌柜暗中勾结匪帮,还竟敢袭击本人。”刘进忠指着魏洪说道。

    “我也没想到,堂堂的把总大人居然还干这些偷偷摸摸的勾当,杀自己的人。”魏洪反嘴相讥。

    “快说,唐义家中那具尸体是不是你帮着埋的?”刘进忠一上来就问此事。

    “哟,原来是你杀的那背箭袋的人哟,我看那人也是你们官府的人,你为何杀掉他呢?”魏洪反问道。

    “这么说来,就是你了。”刘进忠见他能说出乔二山的模样就肯定是他处理掉了尸体。

    “嘿嘿,既然你都晓得了,还问我做啥。”魏洪说。

    “你快说到此地来做何事?说了今天就放一条生路。”刘进忠很想知道,他到那院子里去是见了什么人。

    “哈哈,你有本事就自己进去看,我怎么会告诉你呢。你也太天真了了。”魏洪打着哈哈地说。

    刘进忠见他如此嚣张,气不打一处来,二话不说,心想拿下你来,看你说不说。于是,横刀一摆,一招三星开合斩向魏洪。魏洪见刀势汹汹,也不敢大意,抖起链子镖,一式满天雨,将门户封死。

    “当”的声,横刀一下击在链子舞出的光圈上,迸出几点火星。

    刘进忠的刀势受阻,魏洪趁机将链子放长,将镖尖直向刘进忠射去。刘进忠的横刀刚一受阻他就知道失去了先机,便将刀一提,一式云浮横山,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刚一提刀,那链子镖就如电而至,也是“当”的一下打在了横刀之上。刘进忠被弹退一步。趁那链子还未收回之时,刘进忠双足一蹬,一招顺水推舟,刀锋顺着链子滑向魏洪。魏洪刚一收链,就见一道银光突闪到了身前,如再不缩手,那只手恐怕不保。魏洪来不及多想,已经来不及收回链子了,只得将手中一端抛向那银光,而身子一收腹向后退去。那链子一端正好碰在刀光之上,阻滞了刀势,魏洪才堪堪避过。他扔掉了链子镖后,空着手就往后跑去,刘进忠一见,提刀就追。

    他不能让魏洪活着回去。

    魏洪跑到那酒坊门口,一闪身就进去了。刘进忠也跟着纵了进去,一看,里面空空如也,到处都是缸子乱七八糟地摆放着,一个人影也不见。魏洪也不知所踪。

    刘进忠提气戒备,四周查看。见外院无人又进到内院,仍不见一人。

    “怪了,难道遁形了?”刘进忠明明看见魏洪进来的。

    找了一圈他也没见着人,四周墙上也无翻墙的痕迹,他灵机一动,跳到院内一棵大树上,向四周查看。

    只见庄园到处都是静悄悄地,如同无人居住一般。

    “这院内一定有地道机关之类的东西,他肯定躲在里面了。”我不如到外面去守着,他一定会出来的。

    想到这里,刘进忠唉了一声气,装着找寻不见只得退走的样子,懒懒地向门外走去。

    到了院外,他一闪身就躲藏在靠近院门的墙角,静静地等着。

    刘进忠的确猜得不错,魏洪还没有出去,他冲进院子后一眼就望见了有许多大缸摆放在那里,灵机一动就将几口缸全部倒扣过来,他就藏身在其中一口之中。所以刘进忠冲进后也就什么也没找着,没有想到魏洪会藏在里面。

    过了半天光景,藏在缸里的魏洪见外边没有了动静,就掀开缸子,钻了出来。先伏在缸边四处观察,见院内无人,心知那刘进忠绝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他的,一定是在什么地方伏着等他现身。他见天色已晚,便悄无声息地借着院内的杂物掩护,顺着墙溜到后院的角落,然后一闪身就翻过墙去,向着顺庆城里飞奔而去。

    刘进忠守了半天,也未见魏洪出来,他所处的位置根本望不见那后院里,刚才他查后院时,见那后院外全是荒郊野地,无路可走,所以他也没有在意。一心守着前门,看着天色已黑,已知道魏洪可能已经逃了。想想以后有的是机会杀他。于是就走过玉米地去看那李三的尸体如何,也想将他埋了以免被人发现。可到了玉米地一看,哪里有什么尸体,地上只有一滩血渍。

    “明明已经被我所杀,那尸体到哪里去了呢?”刘进忠一阵惊懔。

    “难道又象乔二山那样?怪了,这四处看不见一个人影,尸体会长脚自己跑掉?”想到这里,他突然想到,是不是那李三没有被自己杀死,只是负伤而已,当时本来想补刀的,可被魏洪杀来,所以也就没有来得及。可自己明明看见李三被自己那一刀从肩头砍入,血水喷起老高。

    “怎么会没砍死呢?那一刀可是砍得很准的呀。”刘进忠回想起当时的情形来。

    想到这里,他浑身颤抖起来。

    “要是那样,可糟了。”他脱口而出。

    他一下冲出了玉米地,东张西望地看了一下。

    “如果他没死,也就跑不快,我顺着路去追,就算追不到,我也可以到城门去堵他。看他能跑到哪里去。”他想到这个办法后就不再迟疑,纵身弹去,一溜烟地向顺庆城方向奔去。

    李三确是没死,刘进忠那一刀砍来时,他本能地一闪,那刀砍在了他的肩膀上,将肩胛砍断了。他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但却没有完全昏死,却一点大气也不敢出,屏住呼吸装着死去。后来听见有人前来与刘进忠打了起来,也听见了两人的对话,明白了那乔二山是被刘进忠所杀。他听见两人渐渐地远去后,就强忍着痛,爬起来朝着凤溪镇里走去。他知道,如果刘进忠发现他不见了的话,一定会顺着去城里的路追他,所以,他只得向相反的方向去躲开,等把伤包扎好了再说。

    “这狗日的好凶险哟,对我下这样的狠手,想致我于死地。哼,竟敢杀省里来的乔二山。等老子回去后,叫你好看。”李三边走边想。

    这时,明桂兰一行人,又出现在了庄院里了。

    她们当时见院外来了衙门的人,以为是魏洪带来的,当魏洪前去查看时,她们全部从后院的厨房里钻进了地道内躲着。这地道是龙良凤告诉她的,说是如遇紧急情况,可到里面躲藏。这地道是当时修建庄园时所建,里面很宽敞,而且可通到庄园外边的山脚下,地道里不但有很多通风口,还有可观察前后院的小窥孔。所以,院内发生的一切她们一清二楚,当见到刘进忠到院内来时,她也大吃一惊。

    “没想到,衙门里竟来人到了这时?看来那魏先生是不怎么靠得住。”明桂兰在刺杀杨雅重那天见过刘进忠,知他是衙门的人。

    后来见到院内无人后,她们才出了地道。

    “看来这个地方已经暴露,不能再住了,大家快快收拾一下,尽快离开这里。”明桂兰从容地说道,她感觉到了危险正一步步逼近了。

    于是,众人各自到房间去收拾,不一会全部都集中到了院中。明桂兰看了一眼,见全都齐了,也不说话,一挥手,便从后院的地道鱼贯而入,片刻,院里就空无一人了。

    魏洪一溜烟地跑回了顺庆城里,直接到了唐义的家中,将事情说了一遍。

    “我估计我们已经暴露了,看来他是我从你这里出来时跟踪我的。属下无能,让你受惊了。”魏洪双手一揖,单腿下跪。

    “请求副会长治罪。”他说道。

    “起来吧,这事也不全怪你,该来的迟早会来,我这里他也来过,恐怕早就监视着这里了。”唐义说道。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办?”魏洪问。

    唐义沉忖了一下。

    “看来只有除掉他才行。这样吧,我这里肯定是不能住了,你快去给我找下一个落脚处,然后帮凤英搬家,你留下暗号我会找到新家的。我现在就去阻住刘进忠看能不能截住他。”唐义吩咐着,接着他又问了魏洪刘进忠走的那条路线。

    “我回来时,他还在那里找我,估计找不着的话就会在辰时左右回来的,只有汉津门这条路可走。”魏洪回道。

    “那好,我去找一找,你快去办你的事吧。”唐义说。

    “是,属下这就去办。”魏洪说道。

    唐义转过头去对何凤英说。

    “你快去收拾吧,待会跟着魏先生去。”

    “是。”袖里刀何凤英转身就收拾去了。

    接着,唐义和魏洪双双出门,各自一方地隐入了夜色之中。

    刘进忠急急赶到汉津门时,已是辰时。他在城门边找了一个能看清全貌的地方藏了起来,等着李三或者魏洪的出现。这汉津门是从凤溪镇进顺庆城的必经之门,只要进城就必须从这里过。刘进忠明白要想等着魏洪是不大可能的,他的轻功很高,这个时候恐怕早就入城去了。只有等那李三来,如果真的没被自己砍死的话,那伤肯定也不会轻,李三只有到城里来才能治伤,否则就是流血也会流死他的。他掏出蒙面巾来挂在了脸上,然后坐在那里静静地等着。

    约摸等了一个时辰,还不见李三的影子,这时,路上已经见不到行人了,城门处除了守门的两个兵卒在打着瞌睡外,四处静悄悄的,只有田里的青蛙和草丛中鸣虫在叫着。刘进忠心里开始焦燥起来,就从藏身的大树后探出头来向那路上望去,这时却突然瞟见一个黑衣蒙面人从城门不远外的城墙上跳了下来,往这边东看西望地在寻找什么。起初刘进忠没有认出是谁来,就回头去继续看那路上。就在这当头,那道黑影突然向他扑来,他听见响动,猛一回头,就知不妙。看着来者如风似地刮来,来不及作任何防备,只得返身就往路边的庄稼地里跑去。

    “哪里跑。”一声暴喝,唐义如飞鹰般地掠了过来,挡住了去路。

    刘进忠从背上抽出横刀,二话不说,就朝黑衣人直刺了过去。唐义见这蒙面人抽出刀来,他认得这刀,那晚在与刘进忠打斗时,他见过。见一道银光电射而来,他一侧身一掌拍去,掌风将刀锋一扫,那刀就偏向了一旁,刘进忠心中一惊。

    “此人的掌力好厉害。”

    只见黑衣人面对着他站着。

    “嘿嘿,刘把总,又见面了。”唐义冷冷地说道。

    “唐义!”刘进忠更加吃惊地脱口而出,他听出了唐义的声音。

    他没想到在这里会碰见唐义。

    “你想干什么?”他问道。

    “干什么?来要你的命!”唐义恶狠狠地说道。

    “要我的命?”刘进忠一股寒气从胸中升起。

    “对!”唐义说道。

    “你敢。”刘进忠色厉内荏地回着。

    唐义也不再说话,一提双手,一式风烟平托,双掌缓缓地推来。刘进忠见他双掌缓缓而来,知是劲在之后,也不敢大意,一招立式斩马迅速将横刀竖着朝那双掌劈去,他用立刀可将全身之力集于刀刃,以为可破对方掌风。就在他聚力劈下之时,那掌风已经刮到,他只觉得面如刀割,一股猛烈的罡风撞在胸口上,让他感到一阵疼痛。如不是他的刀风挡住了一些掌力,他势必会倒地不起。

    唐义的这套风雷阴阳掌全靠内力发威,他苦练内功多年,在这套掌法上浸淫了二十多年,江湖上还没有几个人能胜得过他这套掌法。平时,他根本不用兵器,就靠这掌法行走江湖。在复明会内,他兼任刑堂堂主,对会员行刑时,只要他的手掌在对方身上一摸一捏就会让受刑者生不如死。所以在会内,只要一提他的名字,莫不大惊失色。

    刘进忠见自己的刀法敌不过对方的一双肉掌,知道遇上了劲敌。好在他临危不乱,凭自己多年厮杀的经验,想与对方缠斗一会,然后寻机逃走。

    他一抖横刀,将自己平时苦练的那套刀法用了上来,发力舞刀将整个身子罩在一派刀光之中,如将自己装在了水晶球中似的,他一边舞动一边向着唐义冲去。

    唐义双手一收往后一摆,右掌向上呈阳势,左手向下呈阴势,屈前直后,玄经斜击地从腋下向滚滚而来的刀光猛然推出双掌。

    “轰轰!”地两声,双掌击在刀光之上,将那刀光一滞,刘进忠退了两步,刀光一黑,那如水晶球般的刀圈暗了一下,刘进忠略一塌胸,再提气振劲,拚命地一挺,那刀光又如明灯似地亮了起来,水晶球又向前开始滚动。

    唐义见自己的全力的一掌并没有将对方撂倒,大吃一惊,见对方的光圈朝自己又冲了过来。于是连忙变招,双手一缩,只用一只手聚力,二指并拢,力凝指尖,虎座鹰翻,神气意力,合一集中地一式双柱擎天向那水晶球奋力一戳。

    “啊!”只听得刘进忠一声惨叫,那水晶球一下就被戳破了,刀光一瞬间就隐没了。刘进忠胸口被一股冲来的力量猛然撞击,他喉头一缩,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虽然蹬蹬地退着步子,可他仍然紧握横刀不松手,继续左劈右砍地防备着。

    唐义见他已被击中向后退着,就等着他倒地时再准备补掌将他杀杀死。

    刘进忠一手捂着胸口一边后退着,突然他从怀里掏出一枚圆黑暗器,一扬手就向唐义掷去,同时,侧身一翻就向玉米丛中钻去。唐义本无防备,突听一声啸声,知是不好,立马后仰倒身,此时,“轰”的一声,那暗器发出震天的一响,同时火光四溅,点燃了四周的玉米叶,唐义身上也沾了几点火星,开始燃了起来,他一下扑倒在地滚了几滚才将火点压灭。等起身来时,那刘进忠已经失去了踪影。

    原来,刘进忠从怀里掏出的是他原在大西军中所用的磷火球,是他从军中带出来的十几枚,原本以为用不着,自从上次被唐义打败后,他多了一个心眼,就常带了两颗在身上以防万一,没想到今天用上了。这磷火球虽然威力不大但却能燃发火来。

    这是,四周的玉米已经烧着了一些,唐义双掌一挥,几股掌风就将火扫灭了。

    “狗东西,看你跑到哪里去。”唐义一提气就纵身跳了起来,向四周瞄去。除了青玉米在冒着青烟外,看不见有晃动着的。他一气之下,大喝一声,陡然发力用掌扫了过去,只听得哗啦啦地一片响声,只见一大片青玉米顺着一边倒了两丈宽的一溜。

    刘进忠一钻进玉米地向前跑了几步就屏住呼吸,仰伏在垄沟中不动了,并将横刀尖向上指着以防来袭。刚一倒下,就听得唐义扫倒的一溜玉米倒下,正好将他盖住。

    唐义斜踏着玉米,施展着轻功,飞快地在四周巡察了一番,他只顾看着前方和玉米杆是否有动静,并没注意到地上。看了一会,并没发现有动静,以为刘进忠也施展轻功跑远了。

    “这家伙跑得才快哟。”唐义咕嘟了一句。也不再逗留,踏着玉米杆飞纵逝去。

    刘进忠伏在沟垄里一动也不敢动,听得唐义在四周跳来跳去,好大一会才没听见动静,又等了许久才轻轻地拨开压在身上的青玉米,探头起来,窥伺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了,才弓着腰慢慢地寻路回去了。

    李三这时已经在凤溪镇找了一家草药铺,敲开门,掏出腰牌亮明身份,要求给治刀伤。那草药铺老板见是衙门里的人来,哪里敢怠慢,赶紧找来治伤的药草,给李三包扎。

    “大人,你这伤得太重了,我看你这边的手膀可能是废了。我这些小药草管不了多大用,只能暂时止血。你还是要找大药铺医治才行。”那草药大夫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只管包,给我把血止住,以后的事你就不要管了。银子我会给你的。”那李三平时作威作福惯了,可此时在生死关头也收敛了许多。

    “哪里的话,大人,我怎能要你的银子呢。你放心,我会给你包好的。”那大夫回说道。

    包扎好后,李三果然掏出一些银子要给大夫。大夫硬是不要,推来推去。

    “这样吧,我在你这里歇一夜,明天你去给我找一匹马或者驴子来,这钱就算就是买吧。”李三说。

    “那好吧,我这就去给你弄铺盖。”大夫接过银子,就收拾去了。

    第二天,大夫一早就出门去了。过了许久,才牵着一匹很瘦的老马来了。

    “找遍全镇也只有这一匹马,你凑合着骑。骑到城里是没有问题的。”大夫说。

    李三接过马来,艰难地骑了上去,向大夫打了一声招呼就一颠一颠地向城里走去。

    唐义没有杀掉刘进忠,知道刘进忠不会就此罢休。他回到城里,寻着暗号,找到了新的落脚点。魏洪和郑凤英正等着他。

    “被他跑掉了,他身上有霹雳弹。”唐义冒了一句,他把军中所用的磷火球当成了霹雳弹,这个东西当时是非常稀罕之物。

    “他有这个东西?”魏洪也吃了一惊。

    “今后遇见他可要小心哟。”唐义打着招呼,看来他似乎很忌惮这个东西。

    “副会长,你看现在如何办?”魏洪问道。

    唐义沉思了一会。

    “这个我已经想过了,我们不再出面,现在你我都要暂时躲藏一阵子。你去酒楼那边告假一段时间。然后就去找到明姑娘那伙人,叫她们去暗杀刘进忠。”唐义说道。

    “不是叫她们暂停一切行动吗?我已经给她们说了,她们也答应了。”魏洪说道。

    “叫你去你就去,说那么多干啥?就说是上头改了主意,另外你多给她们一些银子不就行了。”唐义有些耐烦地说。

    见唐义有些生气,魏洪不敢再开腔。

    “还有,你找到她们就说,杀刘进忠也就是杀了清狗。而他又是衙门的红人,杀了他比杀杨雅重更重要,官府的损失更大。她们不是一天都想杀那些重要人物吗?”唐义给魏洪交代着。

    “是,我会将你的话转达到的。”魏洪小声地说道。

    “这个地方安全吧?”唐义看了看新家四处。

    “你放心,魏先生找的地方那里有错。”袖里刀郑凤英说。

    “那好吧,你就抓紧去办好了。”唐义对魏洪说。

    “好,我走了。”魏洪说完就出门去了。

    待他走后,唐义转身对郑凤英说:

    “这几天暂时不要出门,藏在这里。你随时注意着动静,随身要带着家伙,不要大意。”

    “我晓得,哪一次不是这样的,我这刀就在身上。”郑凤英说道。

    “还有,今后我出门办事,只要我叫你跟着我,你就跟着,这样有个保险我也放心一些,今天如果有人在身边,我也不会让刘进忠跑掉,害得我提心掉胆地。”唐义唉声地说。

    “给你说过多次,叫你带着我,你就是不听。以前只要你带着我的,那次的事没有办好过,这下晓得厉害了吧。”郑凤英揶揄地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唐义打断了她的话。

    刘进忠在鸡叫三遍的时候才悄悄地回到了凌家院子。见凌梅睡得正香,他也没打扰她,就到东厢房去找了些伤药吃下,脱了衣服看了一下胸口,红了一大片,隐隐作痛,他盘腿坐下,运了一下气,觉得并无大碍。

    “要不是用刀挡了下,今天就惨了。”他明白是那刀挡住了掌风才没伤得更重。

    他躺在床上不敢合眼,一是怕睡过去,误了明天一早蓝驼子的点卯;二是怕那唐义知道自己的住处而找上门来。想到这里,他起身来到院内的角落里,找到正在值夜的家中护院。

    “周明,你叫把其他三人叫来。我有话说。”他对那个护院说。

    “是,大人。”周明转身就去了。

    一会儿,四名护院就站到了东院的厢房里。这四名护院是刘进忠在大西军任职时在省城找来的几名亲信,都是他当年在暗杀营时物色到的好手。多年来一直跟着他走南闯北,到了顺庆府后就给他作护院。多年来一直无事,刘进忠也一直对他们不错,不但薪金给得高,而且待他们如兄弟,平时只是叫他们在夜里多多留意一些,白天他们很少露面,都是躲在暗处里。只有一次云千秀的丫头佩儿夜闯凌家时,由于几人长年无事,有些放松警惕,所以才被佩儿点倒让她得手,幸好凌梅无碍。事后,他们自责心愧,自此加强了防备不敢再大意了,所以,刘进忠对他们很是放心。

    “这半夜叫你们来实在过意不去,但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们。”刘进忠停了停。

    “大人,没有过意不去的。有啥事你尽管说,我们知道这半夜叫我们来一定是大事情,不然你不会这样做的。”周明说道。

    “是啊,大人,你尽管说。有事我们去办。”另三人咐合着。

    这四个人都曾是大西军暗杀营的高手,深喑其道,见到刘进忠如此,知道定是要他们办重要的事情。

    “是这样的,有人想暗杀我,武功很高,我打不过他。”刘进忠缓缓地说道。

    “是谁?是谁?快告诉我们。”几人着急起来。

    “你们不要急,听我说完。这人你们也打不过,但以你们几个加上我,那就不见得了。所以找你们来,就是给你们打招呼。这几天除了要看紧院子,加强防备外,你们要加紧训练合围的阵法,那个乱马阵你们要抓紧练。”刘进忠所说的乱马阵是当年在军中为陆统所创,专用于对付单个强敌攻入时所用。阵法为四人一组,象乱马奔腾一般,你来我往攻敌四周,使敌人手忙脚乱,疲于应付而伺机袭杀。

    “是,大人,你放心,这阵法我们虽然许久没练,但是非常熟悉的,很短时间就会得心应手。”周明说道。

    “这就好,同时,你们的暗器也要随身备好。那磷火球你们还有没有?”刘进忠问道。

    “我还有一些,大约二十来颗。”其中叫张世庆地回道。

    其余的人没有回答。

    “张世庆把你的分给他们几个,教一下他们如何用,到时会有用处的。”刘进忠对张世庆说。

    “是,大人。”张世庆说。

    “另外,要加强对夫人的保护,我怕那人对夫人下手。”刘进忠担心地说。

    “是,大人,我叫回道全和汪明建两人日夜守在西厢房那边。”周明说。

    “那就好,这几天辛苦你们了,这事完了以后,我会重重地奖励你们的。”刘进忠鼓励地说道。

    “谢谢大人!”几人双手一拱回应着。

    “好吧,你们去准备吧,多多小心。”刘进忠手一挥。

    几个护院退了出去。

    等他们走了以后,刘进忠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这时,天已经亮了。

    李三咬着牙坚持骑着老马走到城边时,午时已过。他没敢进城,怕刘进忠不放过他。顺着城墙边,一路来到住在郊外西河乡的姐姐李绣清家中。刚刚到了姐姐的茅草房外,就咕咚地一下栽下马来。李绣清正在门前的脚盆里洗红苕,一见到弟弟骑着马来了,正高兴着,突然见他跌下马来。

    “哎哟,咋个搞成这个样子了嘛。”见到李三浑身血迹,右膀子挂在身旁,已经昏过去了,连忙将他扶起。

    “绍成,绍成快来。”她嘴里一边喊着她的男人,一边用力扶着李三。

    她男人方绍成一头从房里钻了出来。

    “啥事,大声武气地?”他问。

    “快来帮我一下,李三遭整了。”李绣清说。

    方绍成上前扶过李三,将他弄进了屋里,放在了床上。李绣清连忙倒了一碗水给他灌下,李三才有些缓过来。

    “天啦,是那个把你整成这个样子的嘛,绍成,绍成呀,快去请个大夫来看一看。”李绣清哭了起来。

    这时,李三已经醒了过来,一把拉住了姐姐。断断续续地说:

    “你-快去找-严捕-头过来,记着,千万-要悄悄地去,不能让人知道。就-就-说我有非常-要紧的事情。快去,快去。”李三有气无力地。

    “好,好,我这就去。我认识他,来过我家里的。”姐姐说。

    李三点了点头。

    “万绍成,快来给我看到一下。”李绣清叫道。

    万绍成应声过来。

    “你给我看着,我去一下就来,我找人去,顺便找一下大夫。”李绣清说道。

    李三平时对姐姐很好,他父母死得早,就只有这一个姐姐对他十分照顾。他当了捕快后,除了每月的俸薪要给姐姐一点外,逢年过节还会给姐姐送一些吃穿用品过来。虽然姐姐家里很穷,但有李三的接济也还过得去。姐夫是种田人,只顾忙着地里的事,老实巴交,一年的收成勉强够一家吃。见了李三这个样子,姐姐心急如焚,听了李三的交代后就急急地出门进城找严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