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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月斋歇业十天，开业十天。
许多人嘲笑何茗不自量力，惋惜赵馨丹虎姐犬弟。仅仅二十天后，就算与于鄂宝关系最为亲密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赌局正阳楼是难有幸理了。
正阳楼何曾经历过这般时候，门外排着队，可队伍并不是朝向自己这边。客堂内的桌子不说坐满，就连坐一半的程度也未曾有过。这还是许多人实在不想去抱月斋排队所以来这里将就，既然将就，吃完付账后肯定还要骂一句。
“这做的是什么玩意，真烂。还敢卖这么贵。”
天啊，于鄂宝发誓自己已经降价很多了，天知道何茗怎么能卖那么便宜。
当然，凭借他的人缘，还是有不少青年才俊来正阳楼请客捧场。
但往日的客套话是不会说了，神色也倨傲许多，隐隐透着股“你现在已经这么困难，我还来这里吃饭是给你于兄面子，竟然还找我收这么多钱”的意思。
于鄂宝终究还是年轻抹不开脸面，许多朋友只要了半卖半送的价格。于是算上人工费材料费，现在的正阳楼已经亏损了将近七天。
管事走进于鄂宝的房间。
“东家。”
“怎么了。”
他有些烦躁，这么多天，只要这管事出现在自己面前就准没好事。
“又是有客人不满意了么？这些人有完没完，告诉他们，不满意让他们滚，愿意去哪就去哪。”
于鄂宝已经没有了原先的儒雅之气，语气乖张而暴戾。
“怎么了，你还站在那干嘛？”
“东家。”管事头埋得很低，“我们要不要再招几个厨子？”
“还招厨子，现在招厨子还有用么？”
“可是……”
“嗯？”
“店里一半的厨子，都被抱月斋挖走了。”
于鄂宝眼白里布满血丝。
“都挖走了？抱月斋哪有那么大的厨房。”
“抱月斋买了东边的两个门面。”
于鄂宝仿佛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瘫倒在椅子上。
走一步看两步，已经准备扩大经营了么。
于鄂宝笑了笑，这样一个人，竟然会被看作是不学无术的纨绔，看作是馨郡主的耻辱。
或许真该夸他一句，不愧是两姐弟。
“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于鄂宝挥挥手，连发怒的力气都无。
管事离开后，于鄂宝发了会呆，接着奋笔疾书。写完之后拿出三个信封分别装好。
正在这时，范守伟来了。
于鄂宝将信封放进抽屉里。
“于兄，你知不知道何茗那家伙盘下来了两间铺子。”
“知道了，他要扩大规模，我这边的厨子已经被他挖了不少。”
“扩大规模？”范守伟一愣，“原来还有这层用意，难怪那铺子深处并不让人进去。”
于鄂宝傻了：“范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那铺子还有其他用处？”
“还有……”范守伟一拍脑袋，“我也说不清，你和我去看看吧。”
……
原先抱月斋门口的长队没有了。
“范兄，这……”
“于兄，你别忙着高兴，你跟我来。”
范守伟早就猜到于鄂宝会作何感想，直接将他带到了抱月斋东面的两间铺子。
两间铺子中间的墙被拆开，连在一起，里面坐着不少人。
“您好，这里是抱月斋领号处，请问您要吃客餐还是快餐，一共就两位么？”
一位笑容很甜的女子走上前来，于鄂宝认识这身衣服，抱月斋的女招待都是如此。
还好，她并不认识自己。
“领号处是什么？”于鄂宝问了句大家都会问的问题。
“我们领号处这边会给客官您发放号码，店里空出位置之后，这边会喊号，喊到号码的就可以进去吃饭了，不用之前排队那么麻烦。如果客官您选择客餐，是45号，还要再等六桌，大约要等两刻钟，如果您选择快餐，是1124号，还要等八十多个人，大约要等四刻钟。”
“这么多人！”于鄂宝惊叫一声。
女招待理解错了于鄂宝的意思，以为他嫌麻烦，连忙说道：“客官，这个时间您去干别的事情也是可以的，估摸着时间回来就行，或者您就在这里等，我们这里正在举行试吃点心有礼的活动。您看您背后，这是我们合作伙伴徐福记提供的点心，您可以免费试吃三块，试吃过后向服务人员提交意见，就能再获赠一份小礼品。”
于鄂宝扭头看向背后，果然不少人围在一起。有女招待为他们发放点心，吃完后又有女招待过去询问意见，问题仅仅是感觉硬了还是软了，甜了还是咸了之类。记录好意见后，女招待们会再奉送用四四方方油纸包装的小点心一份。
和抱月斋的女招待不同，这些女招待穿的是另一套干练的衣服。
“那边又是怎么回事？”于鄂宝指向另一个方向。
“那边么？那边是徐福记的销售摊位，如果客官您试吃之后觉得味道不错，可以去那里购买点心的。”
“是么？”于鄂宝语气萧索。
试吃的点心，送的小点心，这些都不需要几个钱，而这个年代的人朴素老实，又是试吃又是奉送得让他们不好意思，很多人都会再去买一些。
徐福记一定是赚的。
况且看他们的反应，这些点心的味道确实不赖。
这就是差距么？于鄂宝心中想到，自己费心费力地应付何茗的汹涌攻势，可对他而言，自己或许只是一个顺手解决的小障碍罢了。
徐福记，应该就是徐江恒开的那个小点心铺子，他竟然还有闲心把自己兄弟的店铺名头打出去了。
“多谢，我还是走吧。”
“客官？客官您真的不再等等？客官如果下次再来，可以订客餐的位置，订餐后不需要在排队了。”
女招待的声音在背后回响，于鄂宝不听，快步走进自己的正阳楼。
“少爷，你可算回来了。”一个于府的伙计却是等了半天，在于鄂宝耳边耳语一阵。
“竟然这样！”于鄂宝目露凶光，“不能再等了，范兄，我一会儿给你三封拜帖，还请您帮我转交。”
“好说，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