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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三章 给苏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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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思凤目微闪。

    这一夜,两人极尽缠绵。

    不消十日,于第九日,陈晴的手便已不痛。

    陈雍书房。

    陈晴摊掌在案上,除中指指腹上有条蜈蚣一般丑陋的疤痕外,这只莹白细腻的纤纤玉手堪称完美。

    钟大夫扎针,陈晴看着他下针,看文书的陈雍偶尔抬眸望望两人。

    麒麟鎏金暖炉送暖,一室的宁静致远。

    陈雍问道:“我儿的手如何?”

    钟大夫道:“公子手骨已经长回,平时只要稍加注意,避免使力,再过半个月,就可恢复如初。”

    陈晴紧接着道:“爹爹,您答应的哦,钟大夫说了,骨头已经长回,明日我就与哥哥们一起出发了。”

    她这般提醒着,就怕陈雍反悔似的。若是陈雍不想她出征,只消一句话而已,对她,他才不在意出尔反尔呢!

    陈雍故作愁眉。

    陈晴牵起唇角,道:“孩儿知晓爹爹是担心我的手了,钟大夫说了,再过半个月,我的手就会康复。孩儿斗胆,向爹爹求个人,将钟大夫借我一个月,跟我半个月,另半个月给他脚程回核城。”

    年轻的大夫面无表情,好像她提到的钟大夫不是他一般。

    陈雍未表态,陈晴便对大夫道:“钟大夫,接下去这个月,要辛苦你长途跋涉了。”

    钟大夫道:“钟某听丞相安排。”

    陈晴笑笑,这个小白脸有点意思。

    其实,陈雍也正有此打算,便遂了陈晴的意。

    今日晚膳,陈晴自己一席。因为白日里,陈章收到陈雍的派任书,知道了她要当军师,回府碰到她时,就叽里呱啦一阵,意思是说,你不好好的待在核城,非要跟着干嘛,你以为冰天雪地是去看风景的啊。

    虽说他这话满满的都是担心之情,但陈晴听着就是不甘。好不容易过了他爹那关,他还要叽叽歪歪,谁都有第一次,只不过她时运不济,碰到了冰天雪地而已,难道她不想阳春三月江南烟雨繁花似锦啊。

    晚膳结束,三兄弟各自散去,陈章醒悟过来陈晴为何不要与他同席,便跑去解释一番。

    可是,他这人说话有时就很讨打,本来好好的话,从他嘴里说出口,陈晴听着就来气。可是,她转念又一想,他特意追上来,无非是求她原谅了。于是,她就笑了笑,拍拍他的肩,如往常一般一同走剩下的路。

    陈晴回房,如今手已愈合,可以沾水,今晚她要沐浴一番。

    由于天冷,陈辰不在,没人督促她,在手受伤前,她就已七日未沐浴。自手受伤后,又不方便沐浴,如今,她觉得衣裳熏的再香,都能闻道一股怪味。

    一室烟雾袅绕,温暖如春。

    陈晴拿掉指套,解着衣裳,想着人生第一次的出征。她突然疑问,自己为何一定要出征,天寒地冻,自己可是怕冷的人哪。

    她叹息着,还能为啥呀,去年眼巴巴的不就为了一起出征吗!虽然他变了,但依然是她心上的人呢!叹息完毕,她的樱唇便弯弯的如月牙了,这是梦想成真了。

    她爬进了浴桶,拿过胰子,擦着身子,记忆以来,除了江东那会,从未超过五日不沐浴的,这次整整十七日,她自语道:“四哥若是知道我十七日未沐浴,他还会抱我吗?”

    抱!他已经抱上隐了,哪还会嫌弃她了!

    直到全身都搓了一层皮出来,陈晴才从浴桶中爬了出来。

    泡了澡,搓揉一遍,全身血液游走欢畅。陈晴擦干身子,抓过白色亵衣时,她突然愣住了。她凝视手中的亵衣,再看触目的排骨,眉心微蹙。

    有史以来,她第一次意识道身体问题。

    她是知道女人是比男人多肉的,府里的女人们,大街上的女人们,二世祖口中的女人们,她都看在眼里,听进耳里。但并未亲眼目睹过真容,她看到的都是与她相似的男人们的胸膛。

    这一刻,她想到了那晚晚宴时见到的半遮半掩,还有陈钰身上那女子的娇娆身躯。百感交集,她默默的穿着衣裳。

    耳边响起陈钰的声音“你还小,睡觉长身体。”

    陈晴道:“难怪你宠付姬了,付姬比嫂子大多了。”

    陈晴拧眉,“我这是干啥,什么小啊大的,关我何事,想他干嘛。”

    她爬到床上,又道:“我这样很好,大了,就被四哥发现了,以后还想不想和他睡了!”

    她躺了会,便起床,给陈辰写了封信。末了,她犹坐着。她犹豫着,该不该给苏泽也写封信。当初船上,她让他给他写信,可是半年过去了,她一封信也未收到。

    她想过,或许他不知她在核城,但是他可以将信送去锦都啊,锦都自然会将他的信送来这里。可是,怎么过去了半年,他都杳无音信。

    陈晴难免就多想了,江东传来消息,他的战事虽然吃紧,但也都被他一一破解,因为这类消息,她还看到陈雍几次愁眉。她觉得,哪怕再忙,写封信的时间肯定能抽出来,可是他没有,那说明说什么。她认为,应该是他冷静过后,想到了曾经的行为过于疯狂,想到了她的性别问题,想到他堂堂男子不该对男人有遐想,于是就不想给她写信,不想与她保持莫名其妙的特殊关系。

    陈晴叹气,叹了气,又摸唇,接着便是满嘴的甜腻,他的味道,他的气息,倏然袭来,他的眼神,他的笑颜,骤然浮现,更甚着,她还能感觉到不同于陈辰陈钰,而独属于他的怀抱。

    她起身,她不懂为何甬道出来就变了样,她不敢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她经常会想他,哪怕在陈辰的怀里,她偶尔也会想想他。

    她一声声的叹息。

    她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放进彻骨的寒气。

    突然,她略显哀怨的眸光一凝,便合了窗,重新回去,提笔给苏泽写信。

    她不管他是何想法,她想明白了,他不写信给她,她可以写给他呀!她只知,她想他,想告诉她,她明日要出征了。

    写好了,她将陈辰的信给了陈辰的人,将苏泽的信给了黑影。

    她已经知晓陈辰的醋意,她不能让他知道她主动写信给苏泽。

    她知道陈雍对苏泽的忌惮,她也不能让陈雍知道她与他私下里有书信接触。

    于是,她无奈,退而求其次,只能给这个黑影。而这个黑影便是陈钰的人。

    她在想,何时,她也要培养自己的人,否则自己永远处于被监视当中。尽管,她知晓,他们是出于好意。

    然而,给他的结果,就是下一刻,他来到陈钰门外,发射暗号。

    正在缠绵悱恻的陈钰听到他的暗号便匆匆结束出门,拿着他的信转去书房。

    陈钰打开信,入目的是她端正秀气的小楷。

    苏泽哥哥:

    见信如晤,时光如梭,半年已过,阿晴明日出征,特告知。

    十一月初七,阿晴书

    陈钰凝眸。紫衣报告详尽,船上陈晴挥泪一幕如亲眼所见,写信给我,我会想你,他都知晓。

    他也知晓,即便没有她的要求,根据苏泽的所作所为,他也会写信给她,可是半年来,她都未收到一封他的来信。他相信,是他爹悄悄的处理掉了。另外,他也相信,身在锦都的陈辰也收到苏泽给她的信,以他的用心,这些信也不可能会到她的手中。

    他握着信,浅浅一声叹息。

    他的晴儿找他的人送信,说明她已明白了陈辰的醋意,但不明白他缘何而醋,更不明白他也是有醋意的!

    她这是难为他,给她送过去,他心有不甘。不给她送,日后,大家总会再见,以她的个性,若是知晓真相,她定会记恨他。她可是个会翻旧账的人,被她记恨,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他想着苏泽,想着他到底是怎样的人,能让她将他以兄长相待,能让她因等不到信而焦急的主动写信过去,寥寥几句平淡至极的话,表达的是深深的思念之情。

    他拿着信,凑近烛火,火焰嗖的窜高。

    记恨又如何,他要的是她的一辈子,他只要她一辈子都在他身边。

    七个月后,六月初八。乌桓塔里河畔。

    陈军营。

    “陈军师这一计漂亮,拿下乌桓,过了塔里河,抚顺就是我们的了。”

    “是呀,是呀,丞相五公子,想不到小小年纪,计谋过人,一个离间计,就让羌族放弃与乌桓的联盟,乌桓失了多年盟友,三场仗下来,损失惨重,他们不想被灭族,最后选择归顺我们大周。”

    “自大周建立以来,乌桓可是我们最北的疆土了!”

    “你们不知道吧,最近军中都在传,当年萧贼与鲜卑联兵,就是陈军师使计,让鲜卑内乱,如今鲜卑还打得一塌糊涂呢。”

    “恩,听说了。丞相的四个嫡子,个个都是人杰。”

    “那不废话,虎父无犬子,丞相是英雄,难道他的儿子们会是狗熊啊?”

    “嘿嘿,说话注意点啊!”

    “哎!我这不兴奋的一时口无遮拦了嘛!”

    “也是呀,去年四月出征,到如今已有十四个月了,在外久了,怪想念家里老小的!”

    “快了,快了,过了河,我们就能回去了。”

    “对,我们再坚持,拿下最后的胜利,大胜而归。”

    ........

    军营角落里是兵将们热血沸腾的慷慨对话。

    抚顺还未拿下,陈晴已然成名,因为她离间了羌族和乌桓。

    公孙强怎么也想不到,陈钰会横穿东北,绕道乌桓,进攻他抚顺。更想不到,他会轻轻松松的便拿下乌桓。

    他与羌族的关系固若金汤,抚顺的缺口便是乌桓,而乌桓又附庸着羌族。只要羌族在,谁都不能动乌桓,只要乌桓这道防线在,谁都别想越过湫白山脉,进入他抚顺。

    这下,他焦急了。

    核城也是自陈钰出征后,就再未传出消息,他更是着急。

    可着急归着急,他还要想法自保。他下令,由内打开湫水山的通道,带兵擒拿陈雍。

    你们老子在我手里,你们三个小子还赶动嘛!!

    这法子,似乎挺不错!

    不过,就好像,想要在外打开湫水山的通道一般,没有可能了!因为,他们发现,通道口外,驻扎着大量陈军,自他们跑进湫水山内之后,这些追赶而来的兵,便在此处驻守着,从为离开过。

    断了后路,公孙前不会投降,自寻死路,他们陈家是杀人不眨眼的疯子,所有曾经敌对过的人,他都要将他们送走。

    于是,他披甲上阵,赶赴与乌桓接壤的边界,迎战陈家兄弟。

    陈军中军账内,散会,诸将退出。

    “阿晴,我就搞不懂你为何非要跟着上战场,打打杀杀很好完吗,你一个军师,不在营里呆着,干嘛非要跟去前线哦。”陈章很无奈的说。

    陈晴不以为意:“三哥这话就不对了,谁说军师就一定要在营里呆着了,还有啊,是爹爹让我当军师,我可从不将自己当军师。”

    陈章挑眉,道:“哟,你还当自己是大将军类。”

    陈晴眉眼弯弯,摇着羽毛扇,无比自信的道:“那当然,我迟早会是领兵千万的大将军。”

    陈章两声呵呵,凤眸扫视着她,摸摸下巴道:“想不到,这大半年随军,阿晴反倒胖了点。”说着,他走过去,伸手自她的肩膀开始,一路下捏到手腕,道:“当初四弟这般看着你,你不但没胖,反而还还瘦了些。”他放开手,继续大嗓门道:“看来,还是二哥有法子了。”末了,又凑到陈晴耳边,轻声道:“不知四弟会否发酸呢?”

    陈晴抬腿踢他,这个人近来说话老是阴阳怪气的。

    也因为被踢惯了,陈章两下跳,便跳的老远。

    陈钰将头从文案上抬起来,道:“四弟酸什么,晴儿胖了,他也高兴。”

    陈章嘻嘻附和:“对,高兴,高兴。”

    陈晴朝陈钰道:“二哥,我不管,明日你不带我去,我自己去。”

    陈钰眸光柔软,似是无奈的道:“好吧,跟在我身边,不可逞能。”

    陈章凤眸来回打量着两人,目光极尽探究。隐隐中,他发现陈钰真的是陈辰之流,喜欢男人,喜欢这个雌雄莫辩的五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