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他？
想到最近这两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情，曲云薇就觉得脑袋凌乱得如一团毛线。
曲云薇失神地窗外的风景飞驰而过，视线逐渐模糊。
倒是忽然想起对付锁镜鬼那晚，也不知是哪位高人在梦中指点她？
原本要直接去警察局的张深在附近靠边停车接了个电话后，从后视镜看了眼林芸：“我朋友说在她家里没找到尸体，让我直接将林芸带过去。”
曲云薇回过神来，点头：“好”
再次来到这个家，曲云薇心情有些复杂。
似乎是因为没了杨明月的法术遮掩，屋子里的臭味一下子传遍隔壁好几家住户，每个进进出出的警察都是戴着严严实实的口罩，仔细地搜查几遍都没发现尸体。
也不知这恶臭味从何而来。
张深将林芸带到一个挺年轻的警察面前，“小刘，交给你了。”
小刘点头，拿出手铐锁住林芸的双腕。林芸倒是完全没反应，痴痴呆呆地似乎沉浸在她另一个美好的世界里。
小刘表情肃穆地轻咳一声：“林芸，郑志文的尸体在哪里？”
林芸仍然没有反应。
小刘愣住，音量提高：“林芸！郑志文的尸体在哪儿？”
林芸依然无神地注视着前方。
“这...”小刘有些为难地看向张深。
曲云薇眉心微蹙，上前轻推了一下林芸的肩膀，“林芸，我们带你来找你的丈夫了。”
见她没反应，曲云薇想了想，又轻声开口：“郑志文说饿了，饭菜都准备好了，想你带他出来陪他吃饭。”
闻声，林芸的眸中终于有些许焦距。
她怔愣地看了一眼家门口，喃喃：“饿了，阿文饿了。好好，我这就和你一起吃饭。”
说着，她僵硬地一步步走到门前，分明是已经打开的门，她却似乎不知道一样，挣扎着被锁住的双手想往兜里掏什么东西，小刘只得先给她解开。
没了束缚的右手往兜里掏了掏，又伸出来，在门锁旁做了个开锁的手势，然后，推门，走进去。
其实她兜里的钥匙早就在中午被阿清弄昏后被曲云薇拿走了，所以她方才手中空无一物。
小刘见状，连忙轻手轻脚跟在她身后。原本在里面搜寻的警察们也停下动作，自觉地靠在墙边。
只见林芸一步一步地走向她的卧室，却只是停在门口，柔声往房内喊道，“阿文，该吃饭了。”
然而，说完这句话后，她便站在门口前一动不动，呆滞地望着前方不语。
在场的警察都面面相觑，皆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曲云薇沉吟地看着这仿佛静止般的一幕，忽地想起家里妈妈喊爸爸吃饭时的互动。
她凑近张深，低语几句，张深面色有些为难。
然而，他还是低低轻咳一声，走到小林身旁，满脸不自在地吐出一个字。
“好。”
果然，林芸在听到回答以后，又继续机械地迈着步伐走进卧室。
小刘忙再叫来两个帮手，一起跟进去。
只见林芸毫不犹豫地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一股脑将里面的衣服哗啦啦扔在床上。
然后走进衣柜，手握住衣柜后板左上角的一个小把手，一拉。
整块后板竟然全部拉了出来。
全场的人都惊住了。
他们查的时候只注意衣柜里有没藏尸体，却并不知道竟然还可以有这种操作！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连后面那块墙，竟也是贴上去的白纸！只是看起来质地去墙极为相似，不仔细端倪还真看不出来。
等林芸将那块纸拉下来后，一具腐烂的尸体随即掉进林芸的怀里。
林芸堪堪抱住，神情极度温柔，动作也是小心翼翼。
她就这样抱着郑志文，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出房间，将他放在靠椅上，然后自己再端端坐下来。对着空空的饭桌就准备要盛饭加菜的模样。
小刘一个眼神示意，在场的警察纷纷开始处理。
“刘警官，刘警官...”身后，一名小警官进去林芸的卧室后，又急冲冲地出来。
“怎么了？”小刘问。
“刘警官您进来看...”说着，将小刘领进去。
曲云薇也好奇地跟在小刘身后。
小警官示意他走到衣柜前，打开一支小电筒往里照进去。
小刘一看，不由得惊愕地瞪大双眼：“怎么还有两个小孩？”
曲云薇神色复杂。
是郑敏敏和郑辉辉的尸体...
郑敏敏的尸体也已经腐烂发臭，而郑辉辉的看起来像刚断了气..
曲云薇不忍心继续看，疾步冲出大门，对着门外不远处的垃圾桶干呕起来。
张深也跟了出来，轻轻给她拍了拍后背，顺便拿了纸巾和矿泉水递到她面前。
曲云薇白着一张脸，唇角勉强扯出一抹微笑，“谢谢。”
只怕林芸的一双儿女也是整日这般看着自己的妈妈将爸爸抱出来吃饭睡觉吧。原来她之前有注意到郑辉辉有些害怕林芸的感觉，并没错。
待曲云薇感觉好些后，本想直接打车回学校，可又对上次拦到那辆一车鬼的出租车心有余悸，只好厚着脸皮让张深将她送到校门口。
回到学校，课也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始了。
她匆匆忙忙跑回回宿舍，宿舍里没人，张宁宁她们估计已经在教室了，她又连忙打电话给张宁宁让她给自己占个位置，才收拾好书本往教学楼赶。
刚好在张宁宁左身旁坐下，老师就踏着铃声从教室门口走进来。
其实这门课倒并不算重要，大部分人都不会认真听，各自埋头做其他事。
老师也不在意，依然滔滔不绝地讲她的知识点。
坐在张宁宁右边的李夏神色复杂地看一眼她。
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打了几个字点了发送。
“嗡———”
手机震动一下，曲云薇看一眼讲台，见老师并没有看向她们那边，便拿起手机点开。
是李夏。
她转头看一眼李夏，见李夏示意她看手机。
她便点开看了起来。
【李夏：你最近没发生什么事吗？】
【曲云薇：没有没有，挺好的，放心吧。】
怎么可能没有，都快崩溃了...
【李夏：那就好，上次奶奶将你的情况说得那么严重，我还以为...不过看来冥王并没有要你命的样子。】
季隐？
曲云薇一顿，蓦地脑海里又浮现出刚才季隐拉住她的那一幕。
云儿。你信不信我？
信？不信？可是事实就那样摆在她面前，叫她如何信。
李夏见曲云薇看着手机失神，又编辑一条信息发过去。
【李夏：怎么了？莫非他对你做什么了？】
手机的震动将曲云薇从思绪拉出来。
她连忙回过神。
【曲云薇：没有没有，他对我...挺好的。】
也许自己这一辈子，就这样了。
李夏见曲云薇似乎有些不开心的模样，便絮絮叨叨地安慰几句，将什么人各有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类的佛系经典语句通通拿出来说了一遍。
曲云薇有些无奈。道理她都懂，就是...
到最后她只好以要好好学习为由才结束这非比寻常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