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哈维尔一刻也不敢停。
中央大道与警察早已被甩在身后。
终于,他在家门口停了下来,连喘了几口气,迫使自己平静下来。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
儿子死了。这个可怕的念头盘旋在脑中挥之不去。
这不是真的,这一定只是一个梦!他用拳头猛砸一颗树,从拳头上传来的疼痛告诉了他真相。
我该怎么跟妻子说?我还有什么脸见妻子?我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好!他想着,眼前的事物再一次变得模糊。
远处似乎传来了警笛声。
不能早犹豫了。他咬了咬牙,用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推开了门。
房子的灯还亮着,但妻子显然已经睡去。他竟然对此感到了庆幸。
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太阳准时地升起,照耀着芸芸众生。
哈维尔仍保持着昨夜的姿势,像一尊雕像般一动不动。
经过一整夜的思索,他终于做出了决定。
妻子醒来后,很快便发现柏瑞汀不见了,连忙问道:“哈维尔,儿子呢?”
“哦,儿子去我亲戚家了。”
“我没听说过你有亲戚,再说,你亲戚不都该在地球上吗?”
“其实也算不上亲戚,是朋友。”他竭力使自己的语气平静,使自己像往常一样。
“奥兰克里?”
“不,不是他。”哈维尔心虚地回答着,“对了,你看我,早餐都忘了准备。”说着他便走向了那个灶台,不敢再看向妻子,生怕会露出马脚。
隔着餐桌,哈维尔一直低着头,来回拨弄着盘中的事物,活像个犯了错,等待惩罚的孩子。
“戴安娜,我们去地球上几天吧。”
“地球?为什么突然间你想去地球?”
哈维尔思索着下一句话该怎么说来搪塞妻子。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妻子站起了身,要去开门,但哈维尔更快一步。
门口站的不是别人,正是奥兰克里。
哈维尔想都没想,走了出去,还不忘将门掩上。
“好兄弟,记住,千万别在戴安娜面前提起我儿子的事。”
“啊?她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她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在昨天,有人在看到那一幕后便跑回来了,跟嫂子说了。”
“什么!”哈维尔从窗望进去,这才发现妻子两眼红肿,早上却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陪他演戏。
哈维尔再一次在心底狠狠地骂着自己,这么明显的事竟然都没发现,还要别人来提醒,没用,实在是太没用了。
他喃喃道:“知道了也好。”
奥兰克里就这样被晾在一旁,但他没去打断哈维尔,他知道他的朋友此时最需要的就是冷静。
许久,哈维尔才意识到身旁还有一个人。他问道:“你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奥兰克里凑近了点说:“昨天那个被我们围殴的家伙事丁黎的独生子。”
“那都是他自找的。”哈维尔冷冷地说道。
“我知道,但他老爹可不这么认为。据说那个小子全身都瘫痪了,因此他老子今天刚发布了通缉令,要找凶手。”
“他怎么不先把他儿子给抓起来?”
“他说这只是个意外,他深表遗憾。”
哈维尔啐了一口。
“现在那些警察正在挨家挨户地搜查昨晚参加游行的人。”
“他们是打算把所有人都给抓起来?”
“不清楚,但是你和我,连户口都没有,光是偷渡的罪就够我们受的了。”
“那我们去哪?”
“地球,金星,木卫,土卫都可以,只要离开火星就行。”
“那我们去地球吧。”哈维尔突然充满了对地球生活的向往。
……………………
“报告,参加游行的人中还有两人没找到。”
“知道了,把那些贱民都给放了吧,每个人罚款五千元。”
“是。”
“你再分派些人马驻守在星港,仔仔细细地搜查,绝对不能放过他们。记住,要活的。”
“是。”
“好了,你去干吧。”
“是。”全息影像消失。
“伤害我儿子的凶手,不管你是谁,我一定要你尝到千百倍的痛苦!”丁黎咬牙切齿地说道。
另一处,哈维尔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继续问道:“为什么没有去地球的票?”
“先生您还不知道吗,去地球的航班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停止了。据说是因为地球爆发了战争,具体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
“那好吧,给我来三张去金星的票。”
“好的,请稍等。”
将票分给奥兰克里与妻子之后,要做的便是等待登机。
距离下一班去往金星的飞船时间只剩下了三十分钟。
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候机的位子上。
这时,一队身着制服的警察从电梯上走出,分别走向各个检票口。
“哈维尔,你说那些警察师来找我们的吗?”奥兰克里问道。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但即使是,也只是针对我俩的。戴安娜,如果他们的确是来抓我的,那我们也许要分开一段时间。你带着这些钱,先去金星,我一旦摆脱他们就会来找你。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但他们为什么要抓你,我们才是受害者!”
“那天晚上,撞死我们儿子的家伙家里,应该不仅仅有钱,还有权。如果你与我在一块,会有危险的,更何况还有我们的第二个孩子。”哈维尔说着,再次好好正视了妻子一番。这次分别,不知要过多久才能再见。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他们三人,带着点离别的忧伤,走向了检票口,前方迎接他们的,不知是福是祸。
看着那名警察扫描着前面每个乘客的脸,哈维尔对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过,下一位。”
哈维尔向前迈了一步,他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冷静,面无惧色地与那名警察对视。。
扫描面部后,警察似乎在与另一张图进行着比对。
“没错,就是你。请跟我走一趟。”
哈维尔没有犹豫,一拳打了过去,将他击倒,随即翻过了一侧的护栏,向电梯跑去,奥兰克里紧随其后。
“嘿,站住!你竟然敢袭警!”那个警察从地上爬起,一手抹掉了鼻血,对着哈维尔他俩喊道。
另外几处的警察似乎也发现可此地的骚乱,纷纷加入到追击的行列中来。
“彭!”
有人开枪了,离子子弹在哈维尔对前方留下了一个焦黑的小孔。
他没有减速,目标还是电梯。
“嗨,兄弟,他们是来真的了!”
哈维尔没有理会。
又是几颗子弹射来,擦着哈维尔对身子击中了电梯门。
他顺利地来到了电梯门前,对着按钮一阵猛砸。
快开,快开!
奥兰克里也来到了他身边,一边喘着气,一边望着身后不断追近的警察。
终于,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电梯门开启。哈维尔与奥兰克里冲了进去,将电梯门关闭。
在门关闭的最后一刻,哈维尔意味深长地望了妻子一眼。妻子也正望着他,她明白他这一眼的含义——让她不必为此担心。
站在电梯中,看着脚下那红色的星球表面,哈维尔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悲伤。
“哈维尔,你说他们会不会找人在电梯门口守着?”
“可能性很大。”
“那我们这样下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你难道有更好的办法吗?”哈维尔扭头,望向奥兰克里。
“好吧,没有。”他将两手摊开,耸了耸肩道。
电梯下方,城市已经显得尤为巨大,像这种规模的钢铁森林,在整个火星地表有不下千座。
“是不是该准备一下了?”奥兰克里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小匕首。
“砰。”
电梯底出现了一个小孔。
“看来他们已经等不及了。”哈维尔说着,靠到了电梯边缘,静静地等待电梯门开启的那一刻。
门开了。一颗子弹从下方射入,但没有命中。
哈维尔首先冲了出去。
电梯外,数辆地面车组成的包围圈,后面是十几名举着枪的警察,再后面,是一群不明情况,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投降,我们投降。”哈维尔说着,将双手慢慢举过头顶。
之后出来的奥兰克里,早已将匕首收起,同样双手高举。
“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四个警察走向前,分别将他们的双手反剪,推上了一辆车。
“抓到他们了?好的,我这就过来。”丁黎挂断了通讯,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走了出去。
“这里不是警局,他们竟然直接把我们给关进了监狱,连调查流程都省略了。”
“嘭。”奥兰克里踹了那扇铁门,发出的巨响在门外的走廊中回响不绝。
“也许是因为我们袭警了吧。”
“嗨,袭警的只有你,没有我。我最多只能算是一名目击者。”
“但你却和我一块逃跑了,他们自然把你当成我的同伙。”
“真的是上错了贼船。”奥兰克里愤愤地说。
“现在想这些也没有意义,我们是同一条战壕里的人。当务之急是应该想办法出去。”
昏暗的灯光下,哈维尔仔细打量了这间关押他们的牢房。
这间牢房十分狭窄,原本应该是单人间。除了一张高出地面的床铺与马桶外,就没有其它多余的东西。在墙壁上,布满了前人留下的线条与图案。顶端的通风口隐约能看到外面的星光。
他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逃掉啊,希望她在火星的生活能够好一些。
就在这时,响起了铁门开启的声音…………
自从那个神秘女子进行全人类范围内的广播之后,帝国就已收敛许多,天网早已修补完整。至少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帝国还是占有优势的。
这一次军事行动,是邦联对帝国的第一次反击。
指挥中心顶部巨大的天线,连接中几十千米高空的敌方卫星,这一条隐形的线,是这次行动的根本所在。自从帝国侵略开始,掌控了大部分都人造天体,邦联在对敌侦查方面就基本处于零。也正因如此,邦联才会在帝国的进攻下节节败退,屡战屡败。
此刻,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一张卫星图,上面标示着一处处部队所在位置与兵力情况。
“报告长官,帝国的各沿海城市,太平洋上的海岛基地,他们都没设防。确切的说,帝国将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了前线。”
站在一旁的指挥官听后,冷笑着说,“他们的盲目自大,给了我们这一次机会。A、B、C三组部队,分别发动进攻,不用有什么顾虑,机不可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