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里面有什么脏物,想必你我心知肚明罢?”稷苏含笑着冷哼一声,翻来覆去看自己骨节白皙的十指,似乎还在疑虑上面有没有溅到水渍一般。
随即,他忽然俯下身,打量了那宫娥一番,勾起一抹温润清贵的笑容,声音愈发温和动听,“多好的一条命啊,就这般要没了。”
“大,大人?!……”
宫娥闻言,脸色煞白地看着稷苏那清润无双的笑意,忽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她顿时惊得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连连后退,哭喊着道,“大人,大人您是仙君……慈悲为怀,饶过奴婢罢,奴婢再也不敢了!……”
“慈悲为怀?”稷苏闻言,幽幽地眯起了眼眸,唇角的笑意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
他神色深深地盯着宫娥的脸,似乎在看一件死物一般,过了很久才开口,声线低暗,带着凉薄淡漠的嘲意,“便是因为慈悲为怀,你们便能随意欺辱了么?”
甚么意思?
宫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呆楞楞地看着稷苏阴沉的面容,扑欶地抖着身子。
稷苏顿了顿,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腰间有些乱的衣褶,净白的手拂过那抹艳红的玉佩长穗,带着几分妖异感。他低眸,冷笑道,“想必屏玄公主疯了之后,你们的日子很不好过罢。”
他眯着眼眸,眸底划过的碧色沉光犹如电光,惊得宫娥又后退了几步,想离这个森寒冷厉的男子远一点,”公,公主已经很惨了,大人,大人为何还要提起?……“
稷苏看着她害怕得几乎昏阙的模样,讥讽地勾起一抹笑容,“我家大人被你们这群粗鄙凡夫当众杖责了四十,现在那凡夫不过是魔怔罢了,还敢论惨?!”
我家大人?!
宫娥一惊,眼眸瞪得很大,张了一张嘴忽然想起了甚么,脸色剧变,嗫嚅着唇瓣说不出半句话来,“她,她她……”
稷苏悠悠然地摘下玉佩上艳红的长穗,抚在掌心把玩,末了垂眸漫不经心地看着她,笑意冷淡,面容讥诮,“对,正是长銮宫那位掌事,你们这群凡夫都不知道罢……”
他忽而凑近了那宫娥,用一种森寒到沁入骨髓里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她是本仙君的座上神官,天宫掌事,弗离。”
“你们呀……”他笑着轻叹一声,“欺辱天神,当受粉身碎骨之苦。”
“不可能,这不可能!!”那宫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知是被稷苏的语气吓到了,还是被自己欺辱天神的罪名吓到了,脸色白如薄纸,似乎随时都会断了气一般,连口否认,疯狂地摇头,哪里还有半分当初娇俏婉约的模样。
稷苏淡然地看着她的丑态,嗤笑了一声,面上重新挂起了清润出尘的笑意,“所以呀,她慈悲为怀,不过是让那凡夫疯了罢了,也就你们这群没眼力见的敢欺辱她。换做是我……”
他笑得眸光潋滟,姿容翩逸如仙,偏生手中的艳红长穗衬得他的面容妖异了几分,“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