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考古中国 > 第23章 、轩辕剑(上)
    新石器时代金属物的发掘也屡见不鲜。

    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于2006年开始,对麦坪遗址进行抢救性考古发掘。11324平方米范围内发掘出182处史前房屋遗址,167座墓葬,725个灰坑及陶、石、玉石器上万件,其中有大量的铜器。

    西安半坡的仰韶文化遗址中,都个别地发现了成份不纯的黄铜片。

    姜寨遗址发现黄铜片黄铜管,还有两片形似宝剑的金属物。

    以上发掘都属于铜。

    山东省胶州市三里遗址中,出土过两件铜锌合金锥。

    1975年甘肃省东乡林家马家窑文化遗址出土一件青铜刀,这是目前在中国发现的最早的青铜器。有专家认为,这是中国进入青铜时代的证明。

    “帝(黄帝)采首山之铜铸剑,以天文古字铭之。”

    这里所说的铜,是单一铜,还是青铜?是否存在传说中的轩辕剑,黄帝曾经用它征服天下,建立邦国?

    青铜时代是从黄帝开吗?

    宁封子殉身冶金炉,昆吾人悲痛欲绝,氏族决定封了这孔窑。这一庄严肃穆的事,当然由赤将子来完成。巫师隶首主持了一个祭祀仪式,赤将子探身进炉膛捡骨殖,一个惊人的的发现使他不敢相信。炉膛里冶出了一块已经冷却了成饼状的金,不仅和以前冶出来的金颜色不一样,而且质地坚硬无比。

    “我们炼成真金了!”

    他把这一块金高高的捧在手中,大声的欢呼起来。

    族中有一个叫容成子的人,看了说:“不错,这的确是真金,和九黎人的一样一样。可是,宁封子他老人家已经炼出了真金,怎么又殉身呢!”

    原来,宁封子最后带进炉膛里去的那块石头,不是他已经知道了的铜石,也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锡石或铅石,他阴差阳错地完成了一次合金的过程。以往不管是烧陶还是冶金,成品出窑或者出炉之后,窑工都必须及时清膛。也就是把原来炉膛清理干干净净,再投放下一炉的材料。宁封子冶金和烧陶,也是一样的操作程序,只烧一种石头。不知道九黎人的金是合金,必须是两种或者两种以上的石头合炼,所以久久不得成功,以至于愤死炉膛。最后一次和身投放石头时,炉膛里正在冶炼之前的石头,没有清膛,刚巧两种石头混合在一起,符合了合金冶炼的原理。正在冶炼中的铜石,和锡石或铅石混合在一起冶炼,这种合金就是青铜。

    青铜是红铜(纯铜)与锡或铅的合金,熔点在700-900c之间,比红铜的熔点(1083c)低。含锡10%的青铜,硬度为红铜的4.7倍,性能良好。陶器的烧成温度,习惯上也称火候,从目前的测定情况来看,黄河流域一般为900~1050c,烧成温度较高。长江中下游一般为800~950c,明显地低于黄河流域。华南早期陶器为680c,而晚期陶器则为900~1100c,前后有较大变化。这些差别,主要与陶窑结构及制陶工艺的发展水平有关。中国新石器时代制陶工艺的发展,以黄河流域为最先进,陶窑的出现也最早。随着陶窑结构的进步,可将烧成温度提高到1000c以上,这不但提高了陶器的质量,而且为金属矿物的熔化,为冶金术的发展创造了必要的条件。

    现代学者在研究古人如何最先发明青铜器时,猜测为种种偶然的原因。《考古中国》不知道欧冶子最早是如何发明合金的,宁封子拿锡石或铅石,和自己一同进入了炉窑,当时没有任何人在现场。他自己当然也不知道,正在冶炼的铜石,偶然合成了别一种金石,才能形成合金。赤将子在炉膛里看到已经冶炼成功的铜石中,有这么一块合金石,因为自己经常参与烧陶和冶金,有经验,马上就知道了冶真金的原理。这一秘密,他没有告诉容成子,只含糊其辞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是宁封子的精魂融在其中。”

    宁封子投炉是自己的一种义愤心态,绝望而自杀,没有其它任何目的。这一行为,后世被人迷信地模仿。《吴越春秋》记载干将莫邪夫妻,冶石三月不销。莫邪问干将怎么办?干将说:“昔吾师作冶,金铁之类不销,夫妻俱入冶炉中,然后成物。今吾作剑不变化者,其若斯耶?”莫耶说:“师知烁身以成物,吾何难哉!”就自己跳进了炉中。“金铁乃濡,遂以成剑。”

    有学者认为,人体入炉溶化增加了氧化作用,有利于金属的冶炼。也有学者说,莫邪投炉以身祭炉神,是一种宗教行为。不管怎么说,她和宁封子投炉的本意不是一致的。

    赤将子封了釜山的炉窑,到涿鹿建窑。把这块金重新回炉,模仿九黎人的形范,打制了一柄剑一把刀。原来冶的刀剑颜色是黄的,砍在石头上,石头没有损伤自己就弯了或者变形。现在冶炼的刀剑颜色有一点青褐色,刀锋金光闪闪,和九黎人金的相比更加锋利,几能削石。他告诉族人:“宁封子以他的血肉之躯,熔成真金,这是昆吾氏的荣耀。因为是轩辕留下来我们,才能够冶炼出真金,这宝剑首先应当献给他。”

    昆吾氏齐声欢呼:“轩辕剑!轩辕剑!”

    这是一个日出东方的早晨,昆吾氏合族来向轩辕献剑。看那剑造型精美,锋刃闪着寒光,柄与剑身浑然一体,轩辕一样的欣赏。因为是轩辕氏联盟自己发明的真金,一件引以为荣的事,惊动了整个联盟,大家都要举行庆典。

    力牧是一个有心人,他不回有虞氏,留在涿鹿不走,是想帮助轩辕成就大业。征服天下首先要征服神农氏,他不担心有乔几个人,担心的是方相氏。两家虽然没有战争,但一直以来公然为敌,人所皆知,是一个潜伏着的敌人。攘外必先安内,因为轩辕一直没有明确的态度,他想出手。

    此刻,他就把庆典场所安排到涿水河边。

    庆典祭祀正欢欣鼓舞着,让力牧出乎意外的是,河西竟然比这边更欢腾。他们不是欢庆而是挥刀舞枪的操练,男人们嘿嘿哈哈的叫喊,老弱病残在一边看热闹,也欢叫着。场面之大,气氛之热烈,是他来涿鹿后第一次见到。他不懂:“这些家伙不好好的出去采集,没来由训练战事干什么?”

    赤将子洋溢着着得意,接过他的话:“有了金兵器,就能把他们斩尽杀绝。”

    他说的“他们”,包括了对岸所有的男女老少。人都离开了,轩辕突然说:“利器在手,杀心顿起。”

    力牧问:“你是说他们,还是说赤将子?”

    轩辕没有回答。力牧说:“显然,杀心顿起的是方相。金风未起蝉先鸣,有武备必为战事。”

    “你有意安排在河边庆典,是想敲山震虎,震他们一下是吧?想不到,反被人家震了。”

    “怎么,你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不是练兵习武的吗?”

    “你认为是吗?不,这些都是假动作。如此大张旗鼓,秣马厉兵,想要告诉我们什么呢?唯一的解释是,你们家发生战事了。”

    力牧大吃一惊:“是吗?阪泉有战事,那与方相氏什么关系?”

    “为了牵制我们,让神农氏打有虞,相互策应,这也是一种敲山震虎。你说的没错,方相是睡在我们身边的一只伏虎,影响着攻伐天下的一统大业。但他不先出手,我们也不好发难,人会说鹊巢鸠占,反客为主,认为我轩辕无德。”

    “你认为此刻神农氏在攻打有虞氏,我们如果去阪泉,方相会从后面夹击?”

    “是的。有方相牵制着,使我们不敢动,神农氏就能一举消灭有虞,然后两家联合打涿鹿。”

    说到这里,力牧焦虑:“有虞氏不是神农氏的对手,不见有人来求援,难道已经都被消灭了?”

    说到这里,他还是有一点不相信:“这是你的猜测吧?我们的虞首领是一个厚道人,不会无缘无故去招惹神农氏的。”

    “树欲静风不止,轩辕剑出鞘的时候到了!”

    说犹未了,只见有虞跑来。他满脸伤痕,血染红了衣裳,几个人扶着。见了轩辕一句话没说完,就死了。

    轩辕的分析是准确的,阪泉的确发生了战争。

    有虞在涿鹿不打招呼悄悄离开,明白告诉神农氏,自己不受欢迎。这,损伤了每一个人的自尊心,再回阪泉,双方都有了戒备。特别是有扈,几次要消灭有虞氏:“一山不容二虎,领地之争,从来就是你死我活。杀死他们,阪泉就是我们的。”

    炎帝问风后,风后说不可以:“有虞和轩辕是没有联盟的联盟,打有虞,轩辕就有了进攻我们的借口。他们人多,里应外合,我们打不赢。”

    有扈说:“这叫寄人篱下,讨饭一样,岂不是一种屈辱!”

    风后说:“有虞氏肯定要打,但现在不是时候。”

    人问什么是时候?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们现在连吃的都没有,神仙不差饥饿兵,你拿什么和人去打仗?与轩辕战是守土之战,坐在家里打仗,他们有九黎人帮着积谷屯粮,我们没有。”

    首领们都认为风后说的有理,炎帝就不理睬有扈的话,开始捕猎采集。此时正是秋末冬初,春天种的谷,虽然战争,有虞氏的老弱病残孕没有离开,都自己采集了。神农氏没有人留在这里,这时候到自己耕种的地里一看,少了许多的谷。有扈就去找有虞:“怪不得你们偷偷摸摸先溜回来,原来就是为了采我们谷的。”

    有虞说:“我们只收获自己的,没有人去采你们的。”

    有扈不饶,拉了他去看现场:“你看看,这一片谷哪里去了?”

    有虞猜测:“再东边居住着后唐氏和胡曹二氏,人称三家村。过去采集时相互会碰上,会不会是他们采去了。”

    有扈故意找碴:“什么三家村四家村的,怎么你们的谷不少,我们的就没有了?一定就是你们,还我的谷来。”

    有虞不怕他:“你去问过三家村了吗?等问过了,再来找我。”说完就走了。

    有扈诧异:“嘿,这个有虞,什么时候硬挣起来了?”叫族里人:“见面有份,抢他的谷吃。”

    风后说:“这你就知道了吧,他有轩辕撑腰呢。我知道你不怕轩辕,但我们都怕饿肚子,吃饱了才能打仗不是。走,咱们去会会这个三家村。”

    就向东去寻找,过了一座山丘发现有三个村庄鼎立在个一塘水边,这就是有虞所说的三家村。一个大汉说他叫后唐氏,问风后什么事。风后说:“你抢了我们耕种的谷。”

    这里还没有学会耕种,情形和有虞当时采集轩辕的谷一样。后唐就说:“这里从来都是我们采集地域,怎么是你们耕种的了。”

    看样子有虞说的不假,是三家村采了自己的谷。风后的目的不在于追究,他换了一个话题:“好,好,我们先不谈谷的事。请问唐首领,你知道神农氏炎帝吗?”

    唐首领孤陋寡闻:“不知道。”

    风后介绍了炎帝的丰功伟绩:“愿意和你们结盟,你们采集的谷我们就不要了。”

    后唐氏干干脆脆一口回绝:“我们活得好好的,不需要什么联盟。这是我的领地,你们有多远走多远。”

    看对方四六不通,风后大怒:“不是朋友就是敌人。”叫有扈:“打他。”

    这是有扈最喜欢做的事,一声吆喝,神农氏几个氏族如狼似虎。谁知道三家村和有穷一样,打不赢就跑,一时间跑得无影无踪,抢的谷也带走了。什么目的也没有达到,风后生气,一把火把三个村子烧得干干净净。

    这一场战争炎帝不知道,他问风后:“叫他们把谷交出来就行了,打什么?还烧了人家的房子!”

    风后回答道:“我们无立足之地,寄人篱下不是长久之计。”

    “那是。我神农走遍天南地北,八面威风,名声远播,想不到至今竟然仰人鼻息。那么,你想占领三家村?”

    “不,那个地方穷山恶水,不是久居之地。阪泉地理位置最好,还可以和涿鹿连成一片。”

    “那你打他干什么?”

    风后这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一开始就知道,我们的谷不是有虞氏采的,但三家村来采集,有虞真的不知道?不,那是他拿我们的谷送人情,交结后唐氏,扩大自己的联盟。敌人的朋友也是敌人,所以先砍去这个未来的敌人,削弱轩辕的力量。”

    风后的话使炎帝思维大开:“好风后,你想得长远。在涿鹿,轩辕为什么没有动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他想利用有虞起事,我想,我们也应该学他,利用方相。”

    “你说的没错,轩辕想征服我们,担心方相背后插刀。我们想消灭有虞,又怕轩辕外应夹击。他在等机会,我们也得等机会,都在等对方谁先出手。”

    “这也是一种战略吧,比的是耐心。”

    “是的。不过,我们现在内无粮草,外无盟友。只有养精蓄锐,等待和寻找战机。”风后又说了一句:“这一阶段最好不要发生事端,我不放心的是有扈。”

    “你放心,我管着他,有扈大事不糊涂。”

    风后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有扈的确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他的女人在第一次和九黎人交战的时候,成了对方的俘虏,几次去带,有的女人回来了,她的女人没有回来。少昊青统一了东夷,兵强马壮,他打不过,不敢去抢。以前,有女人欣赏他的勇敢,经历过涿鹿之战,心目中的英雄成了轩辕。从九黎氏回来的女人,不再崇拜他,所以,他到现在还没有女人。没有女人的日子一天他都过不了,喜欢上有虞家的那个少妇,不管怎么追求,对方坚决不理他。

    他想了一个主意,首领们开会时请求和有虞氏联姻。而有虞当场就拒绝了:“你们的女人都在九黎氏,拿什么跟我们换婚。再说,轩辕提倡自由择婚,男女婚姻各人自愿的,我说了不算。”

    他的话,神农氏听了不舒服。刑天说:“怪不得你们有许多女人去涿鹿,嫁给了他们。”

    有虞两只手一摊:“那没办法,她们愿意。”

    会议不欢而散。

    有扈无奈,就经常去纠缠那个女人。这天竟然被对方骂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因为炎帝再三嘱咐,他不敢动手。没精打采的回家路上,看到一群儿童在广场上蹴鞠,一边踢球一边唱着童谣:“一帝灭,一帝兴,天下无刀兵。”

    有扈听懂了,问:“谁教你们唱这个歌子的,什么意思?”

    孩子们说:“没人教,大家就这么唱起来的。”

    他一直想打有虞,或者说想抢那个女人,就去挑动炎帝:“岂有此理,天下只有一帝,那就是炎帝,哪里又有一个帝?这分明是有虞替轩辕张目,制造舆论,不打是不行了。”

    炎帝说:“我也去听听。”

    有人来听,孩子们唱得更起劲,甚至大人们也传唱,打谷场上都是歌声。炎帝勃然大怒:“这分明是挑衅。”叫有扈:“打。”

    风后说:“不能打,一打,就落入轩辕的圈套了。”

    炎帝怒气难平:“怎么说?”

    风后说:“这是有虞挑事,在他来说想逼我们走,在轩辕来说想逼我们先出手,坐收渔人之利。我们的人数和有虞氏比,力量虽然强大,但真的打起来不可能一时彻底消灭。一旦相持,轩辕很快就到,两家联合夹击,我们必输无疑。”

    炎帝相信他的话:“你说的没错,好汉不敌双拳。”就制止了有扈。问风后:“你说的,我们应当忍耐。问题是人家不给我们忍耐的时间,要起事,这是很被动的呀。”

    风后不肯,认为时机没到,还是规劝着:“树干不动,树枝乱晃,成不了大气候,先留他唱去。”

    炎帝不同意:“我知道你是考虑积谷屯粮,后发制人。我说,打人不过先下手,屯粮不如抢粮。”

    风后想了一下:“到底你是圣人,就有智慧。是啊,屯粮不如抢粮,这不能不说也是一个好主意。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既然他们出招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好的,我现在就去联络方相。”

    “你是想让方相打轩辕,我们打有虞?”

    “不,不是让他们打轩辕,他们想打也不会打赢。而是让他们动起来,牵制住轩辕不敢轻举妄动,我们这里突袭有虞。”

    “你说的我懂了。方相氏一旦有所动作,轩辕因为后顾之忧,不敢来帮助有虞。”

    “是的。我去涿鹿叫方相准备起来,再连夜赶回,夜深人静时突然袭击有虞,聚而歼之。有漏网的人此刻再去涿鹿报告,有虞氏大部分人已被消灭,轩辕独木难支。”

    “这样,我们就占据了阪泉。”

    “占据阪泉仅仅是第一步,消灭了有虞氏后,马不停蹄去涿鹿,明天和方相一同攻打轩辕。”

    “你想帮助方相占领涿鹿?”

    “不是帮助他占领涿鹿,而是利用他为我们占领涿鹿。”

    “好计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箭三雕。轩辕意图天下一统,你先替我走了第一步,事不宜迟,快去,快去。”

    “我现在就去,今天半夜回来开始行动。”

    他走了几步,又转身关嘱:“力牧为轩辕建策,说,统一天下首先要统一神农氏。我们也是这样,统一天下首先就是征服轩辕氏。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神农氏是王还是寇,也就这一两天的事。兵行诡道,此事一定要保密。”

    “放心,我这里按兵不动,等着你回来举事。”

    风后这就去了涿鹿。

    见着方相,开门见山告诉对方:“两家联合消灭轩辕氏,涿鹿为你们的领地,阪泉为我们的领地。”

    方相很高兴:“太好了,这是我朝思暮想的。只要能帮我们夺回涿鹿,一定奉炎帝大人为尊,做牛做马都愿意。”

    风后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你们现在就开始准备,我连晚赶回去,夜里突袭有虞。有虞氏一定有人来求救,有你们在,轩辕不敢去。有虞氏被消灭了,明天两家一起打涿鹿。”

    方弼跃跃欲试:“我等不及了,今夜你们打有虞,我们就打轩辕。两家同时动作,叫轩辕氏首尾不能相应。”

    “不。我们打有虞行,你们打轩辕不行。”

    方弼问:“为什么?别小瞧了人,轩辕虽然有昆吾和有苗,但那两家人不多,比起来旗鼓相当。还有,涿鹿战后,我们也学会了制作弓箭。”

    “不是怕你们打不赢轩辕,而是我知道你们怕一个人。”

    “我们怕谁?”

    “嫫母。”

    几个人的确被风后说中了心病,都不说话。葛天老老实实道:“你说的,倒真有点意思。嫫母的确就像钻在我们肚里的虫,能够看透人的心,把我们的一举一动,看得原形毕露。”

    方弼说:“对,她就会巧舌如簧,天花乱坠。”

    “所以,不要你们先出手。我们今天夜里消灭了有虞,明天就打到涿鹿来,我们开始进攻时,你们从背后夹击。联合打败轩辕之后,嫫母就是未卜先知的神,也不管用了。”

    看他们兴高采烈,眉飞色舞,有易在一边默默无言。

    风后问:“有易首领,你怎么不说话?”

    有易这样回答:“你们说的和设计的都很完美,看上去天衣无缝。但我只想说一句话,不管联合多少人多少个氏族,哪怕是全天下,都打败不了轩辕。”

    风后没吱声,其他几个都问怎么说?

    “轩辕是一个天生圣人,是上天派他来到人间顺天行道的。一帝灭,一帝兴,这是天的意思。风后,你看到这涿鹿山了吗,它倒了,轩辕也倒不了。一个伟大人物的诞生,天时,地利,人和,永远在他那一边。”

    方弼说:“又是嫫母蛊惑人的那一套。”

    方相和葛天也一样的不屑。独风后却一言不发,沉默好久说了一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吧。”

    被有易不幸而言中,风后这一近乎完美的计划,在他去涿鹿之后,阪泉发生了一件事,使机遇和他擦肩而过。

    这一天,各个家族准备下田劳动。炎帝虽然守口如瓶,采取了严格的保密措施,但他谨慎过度,怕有人在这时与有虞氏发生矛盾冲突,破坏了风后的计划,就叫首领不让人离开住地。人问为什么,他说休息休息,明天好进山捕兽。

    有扈无所事事,想那个女人了,就去有虞氏住地,在村子外转悠。村口的一片小树林里,一手人拿着一个饭团吃,一边探头探脑向里张望。他认得这个人是神农氏的,问:“你饭都不好好吃,躲在这里干什么。也是在等女人的吗?”

    那人说:“等什么女人?风后派我放哨,叫在这里监视有虞人的动静,一步都不要离开。”

    “监视他们干什么?”

    那人说:“不知道。”

    接下来随口猜测:“可能是要打有虞氏吧?每一回打仗,风后都会搞这一套把戏。”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有扈明白了。风后不在,一定是去涿鹿联络方相,炎帝又神神秘秘不让人行动,那是要打有虞。打仗,是他高兴的事,特别是打有虞氏。但这时,他首先想到的是那个女人:“一打起仗来,这里的女人就会跑去涿鹿,以后想抢也抢不到。好一块羊肉,不能落到狗嘴里去,先下手为强。”

    无巧不成书,刚想到这里,那女人竟然从村子里走出。穿的是新款丝绸衣裳,花花绿绿飘飘洒洒,再加上又是一个美人。人靠衣装,更显得花枝招展袅袅娜娜,晃着有扈的眼。

    他迎上去,拦住对方:“小女子,你不如随了我。否则,我神农氏马上就会把你们全部杀死。”

    女人说:“我不懂你说什么?”

    有扈勾引不成,强行把她夹起来,扛了就走。女人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无所谓贞节,不喊不叫,任他扛着走。林子里负责监视的那个人看不懂:“风后叫我来监视,就监视这东西!青天白日的扛在身上玩,这对男女真会做。”

    望了好远,又吐一口:“呸,狗才这样。”

    就没有去报告炎帝。

    而这时有虞氏也发现了有扈抢人。这个女人是虞桑家的,看见的人没有去报告虞桑,理所当然去告诉她的男人:“公木,公木,你的女人被有扈抢去了。”

    公木一时没反应过来:“抢,抢女人,他抢我的女人干什么?”

    “你他妈真是一个傻子,你说抢你的女人干什么?”

    公木这才反应过来,骂了一句:“狗东西!”

    就去找虞桑,谁知道虞桑想法更荒唐:“抢就抢去吧,有腿有脚的,不会自己回来!”

    “她会被强暴的!”

    “什么叫强暴?那都是你情我愿的事。”

    公木大怒:“你怎么不把你的女人,送给人去你情我愿。”一路吆喝着人去打有扈。

    有扈把女人扛到自己的屋里,真的强暴了她,还看着不许离开:“小女人,你长得真好看,以后就跟了我吧。”正在得意的调情着,外面的人已经打了进来。因为之前没有得到报告,有扈氏措手不及,被打得落花流水。杞葛氏住地和有扈靠近,率先助战,公木来不及抢回自己的女人,只有再打。这样,战斗规模就扩大到了两个部落,相互混战起来。

    有扈因为是自己抢女人而引起的战争,再怎么说也不是一件好事,恼羞变怒,迎着有虞就是一斧头。他拿的是九黎氏狗首领的金斧,力气又大,有虞显然不是对手,被一斧砍倒。有扈哈哈大笑:“打蛇打头,这是轩辕的战法。”

    有虞氏打不过神农氏。但因为战争的发起方是有虞氏,神农氏事先毫无准备,所以,虽然有虞负伤,整个部落没有太大的伤亡。虞桑叫撤退:“公木,你带人保护虞首领,去涿鹿报告轩辕,我去联络三家村。我们一定要打败神农氏,夺回阪泉。”

    这时候,风后正在回阪泉的路上。

    看他回去了,方相氏停止采集,开始做战争的准备等待神农氏的到来。他们按照风后的部署,先在这里有意识的大张旗鼓操练,谁知道被轩辕看破,从而判断出对方的分兵之计。

    这是第二天早上的事,而前一天晚上,风后正大步流星朝阪泉走。他按照和炎帝约好的,要赶回去连夜攻打有虞。走了一半的路程,迎面来了一帮人,借着淡淡的月色他定睛一看:“这不是虞首领吗?嘿,你匆匆忙忙的,干什么去呀。”

    来的正是有虞。

    冤家路窄,头上的伤痛和流淌着的鲜血,使他仇恨满胸。公木上前要打,他制止了,而是对着风后奚落一通:“神农氏的大谋士,你是来联络方相,好怎么杀我的吧?可惜,你的目的没有达到,我有虞氏一定向你们讨还血债。”

    风后知道出事了,看有虞往涿鹿去,他长叹一声:“好个有易,竟然知道天时地利人和。”

    回到阪泉他几乎疯了,大骂有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炎帝息事宁人:“不要怪有扈了,也是一个意外不是。”

    有扈反而高兴:“那个老有虞哪里是我的对手,被一斧头,不死也差不多。这下好了,阪泉以后就是我们的。”

    炎帝问怎么办,风后说:“轩辕现在有了讨伐的借口,马上就会打来,有虞氏的人没有被消灭,打起来我们是孤军。天不佑神农,我们危险了!”

    “不是有方相氏吗?有他们在,轩辕敢来打阪泉?”

    “天下最不可靠的就是方相氏,他们只知道隔岸观火,坐山观虎斗,不会和我们同担风险。”

    炎帝相信风后的话,也了解轩辕的性格,知道他一定会打来:“古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就得开始做应战的开始。”

    风后说:“放心,我早有考虑,已经在准备着了。”

    正说着,遂首领来了。

    有扈看见他就大怒:“好你个遂氏,和九黎人打仗,一个个跑得无影无踪。还没跟你们算帐呢,竟然还敢跑了来。”

    遂首领说:“九黎人又回去了,把我们打得一败涂地。”

    人问怎么一回事:“九黎氏不是被消灭了吗?”

    遂首领说的,原来是少昊清又回到了那个地方。少昊清为了统一东夷集团,扩大了自己的领地,征伐一切不服从的部落和氏族,遂氏当然也在其中。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呀,轩辕岂不放虎归山。”

    风后见他来了,大喜:“来了好。我设计的八卦阵少一个阵角,有了你们,我就四角俱全了。”

    大家不懂,有扈也不骂遂首领了,问他:“什么八卦阵?”

    风后就说:“我说过,战轩辕不同于战蚩尤。和蚩尤是野战,走到哪里打到哪里,而与轩辕则是守土战,他也不能走,我们也不能走。他走,涿鹿就是我们的,我们走,阪泉就是他的。打守土战,就得排兵布阵,我的祖先伏羲氏阴阳八卦,就是一种变幻无穷的战阵。”

    炎帝说:“那就操练起来吧。”

    有扈问:“怎么非得遂氏来才能布阵?”

    “八卦阵八个阵形,我们包括有穷是六个家族。刑天收服了有莘氏,再加上遂氏,刚好八家。”

    风后就在阪泉开始训练阵形,准备迎战轩辕。

    这时的涿鹿,有虞氏族义愤填膺,要求轩辕主持正义,讨伐无道:“神农氏和蚩尤是一样的人。”三家村后唐氏和一部分族人也来了,告诉被神农氏杀人放火,有的流落山林,有的下落不明:“都无家可归了。”

    两个部落负伤的人包着脑袋的,吊着胳膊,拐着腿的。三家村有几个当时跑的慢,头发都被烧焦了,脸上烧出留浆大泡。有的哭哭啼啼,有的大声呻吟,许多人看了不忍。仓颉说:“如果再不打神农氏,轩辕氏就失德了。”

    力牧对轩辕说:“这就是你等待的战机吧,且师出有名。不过,去打阪泉,方相氏有可能在背后插刀,腹背受敌胜算不大。攘外必先安内,必须先剿灭他们。”

    轩辕接着仓颉的话:“方相这时候在干什么?他们只是在练兵,没有公然向我们发动战争,看上去还是好人一个。如果打他,人也会说我们失德。

    力牧坚决不同意:“为了建立邦国大业,征服天下就得征服每一个人,管不了那么多。”

    “不,打他不如用他!”

    大鸿不相信:“方相能为我所用?”

    “葛天自称是一个智者,其实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总想天上掉馅饼,冒险的事不干。这样的人,树叶落在头上也害怕。”

    “这倒真是他们的性格,坐山观虎斗是葛天的名言。”力牧说:“我有方法赶鸭子上架!”

    这里发生的一切,嫫母都知道。

    此刻,看到大鸿在河东一侧操练士师。她去过阪泉指导耕种,认得其中有虞氏的人,还有一些人不认得。而河西也在操练,两家像比赛一样,不同的是,河东力牧还带人去山上伐木。伐木队伍浩浩荡荡,扛到涿水河上造筏,木头的数量之多,不会只是造一只筏。明眼人很容易就看出,就是为了许多人过河。她不知道这一切会不会假戏真做,于是挺着大肚子,回去问方相:“方相首领,你说咱们的部落,有没有九黎氏大?”

    正如风后所说,几个人都怕嫫母。对她突如其来的问题,方相不知道什么意思,只有老老实实回答:“没有。”

    嫫母再问:“打仗,你有没有女魃氏强悍?”

    方相再说:“没有。”

    嫫母愤怒了,严厉地说:“那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和轩辕对敌?轩辕是一个很伟大的人,他的伟大,能够撼天动地。为了咱们氏族的生存,为了珍惜每一条可爱的生命,你不要异想天开,老实一点好不好。”

    方相不知所措,无从回答。

    正在这时方弼来了。告诉说,轩辕氏在河东整兵,还在涿水河上架木筏:“一定是准备来打我们的。”

    他不知道神农氏和有虞氏已经发生的事,还很得意:“简直是笑话,自己死到临头了,还想入非非。好啊,他造木筏,倒省了我们渡河费事。”

    嫫母气不打一处来:“方弼,你说谁死到临头,谁想入非非?是不是看着咱们几个家族全死光,你才消停!”

    葛天一样不知道阪泉发生的事,很自信地:“嫫母,不要骇人听闻好不好。今天就让你看看,到底是谁死到临头。”

    嫫母冷笑一声:“葛天,我知道你有智慧,但是,你的智慧没有你的胡须多。可以说都是馊主意!我告诉你,涿鹿大战时,轩辕就预料你企图与神农氏勾结,早有防备。就是在昨天,不是神农氏打了有虞氏,而是有虞氏打了神农氏。此时此刻,虞桑联合三家村的一部分人,正在阪泉准备出击。你还想与神农氏一起消灭轩辕,做大梦去吧!轩辕要讨伐神农氏,为了防止背后的敌人,一定会首先拿你们开刀,以除后顾之忧。神农氏自顾不暇,还顾得了你。河东正在训练的人,不是大鸿的士师,而是有虞氏和三家村的人。各个击破,轩辕的兵法你都不懂,还自以为是一个智多星。”

    三个人之所以怕嫫母,不仅仅是嫫母能够洞察他们的内心世界,而是这个小女子的智慧比自己高。他们精心设计的联合作战计划,自以为天衣无缝,此刻昭然若揭,已毫无价值,如迎头浇了一瓢凉水。方相无所适从:“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只问葛天怎么办。

    正如轩辕所料,葛天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不肯冒风险:“本来是想让我们牵制轩辕,现在神农氏反被别人牵制了。没有神农氏,我们打不赢轩辕氏和有虞氏,何况,又多了一个三家村。兵临村下,将至壕边,识时务者为俊杰,要想保全自己不被消灭,只有向轩辕屈服了。”

    嫫母语重心长:“葛天首领,这是你有生以来,说出的一个最好主意。”

    有易补充一句:“本来,我们和轩辕就不是敌人。”

    方相顺水推舟:“是呀,我们借过水给他们喝,又借给他一块地,还是有人情的。”

    于是,几个人一起跟着嫫母去见轩辕。

    这就是力牧的计谋,虚张声势敲山震虎,方相来了他的木筏也就不造了。葛天自以为得计,扯着胡子说:“咱可免了一场灾难!”

    各个首领到齐,轩辕发言:“神农氏杀无辜,天怒人怨,氏族离心。我们应当顺天行道,主动讨伐。”

    有乔三个人一言不发。

    昆吾氏有苗氏以及有莘氏一部分留在涿鹿的人,他们三家都和神农氏有仇,积极支持讨伐。仓颉说:“神农氏走投无路的时候,有虞好心容留了他们。分谷,送兽,建屋,给地,仁至义尽。他们反而恩将仇报,杀人家的人,抢人家的地。这样的人,连蚩尤那样的魔鬼都不如。”

    唐首领说:“我们三家村与他无冤无仇,神农氏杀人放火,这不就是强盗嘛。”

    公木咬牙切齿诉说,神农氏如何欺男霸女抢谷杀人,甚至抬了有虞首领的尸体来。三家村那些被烧的人挤满了会场,让人看自己的伤残,一时间群情激奋。

    方相氏既然来了,就不得不说话,愿意联合作战。

    这就把有乔三个人逼住了。

    有乔是三个人中为首的,只好先表态:“我仇恨有扈,同样也不喜欢神农氏。只是打起仗来刀枪无眼,杀死了炎帝大人,人会骂我们无情无义。”

    小伊耆也说:“炎帝曾经救过我的命,不好去杀他。我愿意做一个使者,找他谈谈,不要动刀兵了吧。”

    褒说:“是啊,炎帝大人是一个好人。小伊耆说的好,最好让他采药尝草,去安度晚年。”

    三个人说的是和解,实际上就是不同意出兵。他们是轩辕氏部落的人,而且都是首领,除了轩辕,其他人没有资格批评指责。对轩辕来说,一个部落四个家族,有三个持反对态度,实在是将了他一军,也不好说什么。这时候,力牧着急了,自己是有虞氏的人,更不好说话,灵机一动,想到了大鸿。大鸿是有乔氏的人,身份独特,有权对有乔他们说三道四,还能代表自己家族表态。

    于是就走到大鸿身后,点了一下。

    大鸿忠诚于轩辕,一直在轩辕身边领导着整个部落的士师,视轩辕的事业为自己的事业。此刻,他愤怒了:“神农氏尝草采药,有功于人民,我们称他为大人。但是,功归功,过归过,有功是不是就可以杀人放火?如果说,曾经是我们的大首领,就应当永远地尊重。那么,请问有乔三位,风后偷偷来涿鹿,是干什么的?”

    看有乔三人一言不发。大鸿继续说:“你们不说了吧,你们是不敢说了。告诉你们,他是奉炎帝之命,联合方相氏今天来攻打涿鹿,消灭我们的。只有永久的利益,没有永久的联盟,你不杀他,他就要杀你。不要假仁假义了好不好?轩辕氏代天立德,讨伐无道,堪为天下之主,谁不拥护他,谁就是我们的敌人。”

    底下一片叫好。

    公木也是一个不地道的人,抢过大鸿的大斧:“谁再帮助神农氏的,我和后唐氏先去杀他。”

    有乔问:“有这回事吗,神农氏要来杀我们?”

    褒说:“不知道啊。”

    小伊耆说:“有这么回事,我听有虞人说的。”

    方相几个人因为大鸿说了自己的隐私,不好说什么,就不吱声。有乔对小伊耆和褒说:“方相他们就在这里呢,看样子大鸿说的事不得假。是啊,在利益面前,人都无情无义。打一个比喻,轩辕现在是大首领,要割我们的头,咱谁也不愿意不是?”

    就站起来说:“我们同意出兵。”

    战略方针就此确定,以轩辕为首,新的统一战线组成。力牧对轩辕说:“氏族战争,从来都是首领身先士卒,但从你开始,要改变这种格局。我们现在进行的,不是部落与部落之间利益之争,而是为了建立一统邦国。举国讨伐,王者无与,你是万众之核心,身系天下安危,不需要参与战事。”

    大鸿也说:“这本来就不是你和神农氏之间的寻仇,是大众的事,是替天行道。”

    轩辕同意了,他从身上拔出宝剑:“各位首领都在,愿意奉我讨伐无道,就当尊从号令。”把剑交给力牧:“凭此剑大监各族,有不服从的,先斩后奏。”

    各首领都说:“愿尊力牧大监令。”

    中国历史上第二次著名的大战役,阪泉之战就此开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