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调查容明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老姚问。
荀一寻摇摇头，没说话。
老姚纳闷地望着他。“摇头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进展。”
老姚邹眉望着荀一寻，深叹一口气，说道：“五年了呀，太难了，太难了！”
“他可能已经死了，或者说遇害了，你觉得呢？”荀一寻直勾勾地望着老姚。
老姚心中一颤，避开荀一寻的目光，他摇着头，不愿意回答。“有烟吗？”
“没带。”荀一寻说。“那时候，他有跟你聊过自己的私事吗？”
“几乎没有。”老姚难过地说。“我们都是聊我的破事。”他苦笑道。
荀一寻不禁发笑。“老姚，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他冷不丁地问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老姚。老姚被荀一寻的样子吓一机灵，连忙撇清道：“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们了，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他摊摊手，重重吸一口气，摇了摇头发所剩无几的脑袋。
“我相信你。”荀一寻重重地拍了拍老姚的肩膀，然后站起来优哉游哉地离开了。
何有成坐在自己宽敞的办公室内，快乐地喝着茶，昨天刚签了一个大保单，超额完成了任务，对上可以交个漂亮的差，对下能让众人服气，自此之后，他这个主任的位置算是坐稳了。他正滋滋有味地品着茶，忽然有人闯进了他的办公室，来人是荀一寻。
看到他进来，何有成连忙迎了过去，同时心里纳闷这家伙是怎么顺利通过前台的阻拦直接闯进来的。“您怎么来了？快过来坐。”他热情地打着招呼。
“来打扰打扰你。”荀一寻也不客气，径自坐了过去。
“案子查得怎么样了？”何有成为他倒上茶，端到荀一寻面前。荀一寻接过来，放在嘴边轻抿一口，看了看何有成。
“还在查。”他说道：“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跟你了解一些情况。”
“你尽管问。”何有成翘起二郎腿，心情依然大好。
荀一寻不紧不慢地喝一口茶，扫视一眼何有成的办公室。“你跟容明之间除了客户关系外，有私交吗？”荀一寻问。
何有成摇着头说：“谈不上，只是聊得来，他很信任我，不然不会在我这里买保单了，而且一次性就缴了五年的保费，我真的很感激他，如果当时不是他的仗义，我不可能有今天。”何有成一脸真挚，自顾着表达自己对容明的感激。
荀一寻笑着摇摇头。
“你别不信啊！”
“我信。”荀一寻说。“不过你已经说过了，说点别的吧，前前后后你们一共见过几次面？都聊了些什么？”
“上次不是都跟你讲过了吗？”何有成狐疑地望了望荀一寻，心里有些不悦，但是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
“没有。”荀一寻强调道：“你一定记错了。”
“我是跟警方详细交代过，你应该看过我的笔录，上面都有，很详细。”
“看过。”荀一寻不否认。“但是我想听你亲口说说。”
何有成给自己倒上茶，又给荀一寻添加上。“我们一共见了三次，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路边碰见，我们聊了很多，我还抽了他两根烟，他穿着一身的保安服。第二次见面是在我们公司楼下，就在这栋楼的下面，是他约的我，他找我咨询意外保险这个产品的详细情况，大概聊了20分钟，他就走了，晚上的时候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要在我这里购买意外险。两天后他来公司找我签单，这也是我们第三次见面，我在公司的客户接待室接待了他，签完单子后他就走了。”
荀一寻不停地点着头。
“因为时间过了这么久了，很多细节我都不记得了，详细的你可以去看五年前警方给我录的笔录。”何有成面带惭愧地说。
“不，已经很清楚了。”荀一寻说。“你说，容明到底去哪儿了？你这是最可疑的。”
何有成增大眼睛望着荀一寻。
“我不是说你可疑，你想，刚在你这买了保险，三个月后他就失踪了，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是早有预谋的，你觉得呢？”
“这种事情可不好说，当初警方也在这方面花了很大的心思，但是没有结果，但是对我们而言，赔款是注定的了，我想说的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种事情在我们看来只是一个低概率事件。”何有成说道，眼中放射着一种无奈。“生命何其脆弱，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谁知道呢！”
“是呀！”荀一寻深有同感地回应道。“听说你曾经在部队服过役？”他突然问。
何有成望着荀一寻，眼中掠过一丝惊异。“对。”何有成不否认。“在陆军呆过，驻扎过边防，后来负伤退役。”
“伤哪儿了？”
“腿上，一次意外。”何有成拎起右腿的库管，膝盖上有个很显眼的伤疤。“被炮弹炸的，能保下这条腿已经是万幸了，虽然不影响走路，但是无法负重，到了冬天还会不时的阵痛。”
“我应该向你致敬。”荀一寻诚恳地道。“我现在知道你跟容明第一次见面都聊了些什么了。”
何有成回报以微笑。
“我先告辞了。”荀一寻站起身来，握了握何有成的手，说道：“保重。”
“保重。”
离开何有成的办公室，荀一寻来到了一个交叉路口，容明在这里留下了最后一段影像视频，然后便人间蒸发了，荀一寻再一次来到这里，然后以此为中心，在方圆500米的范围内不停地转悠。
容颖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八点，屋子空无一人，她没有看到荀一寻，心中有些失落，自从那通电话后，他就再也没有消息。她疲惫地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出神地望向门口，以为下一刻门就会被打开，然后那个家伙慵懒地走了进来，并带回一些消息，然而这终究只是她的美好的臆想，她揉了揉自己的眉眼，看着空落落的屋子，心中泛起丝丝的凉意。
容颖掏出手机拨通荀一寻的电话。“你在哪？为什么这么晚还没回来？”她几乎是在怒吼，说完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控，同时察觉到电话那端没有声音，容颖顿时感到有些面红耳热。
“怎么不说话？”她恢复镇定，冷冰冰的问。
“你好像很生气？”电话那端传来荀一寻不紧不慢的声音。“我先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我现在在外面，正往回赶，大概十分钟后能到。第二个问题，我去见了一些人，逛了一些地方，所以就晚了。”
“知道了。”容颖无力地挂掉电话，心中有股子火却无地方撒。
她无聊地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里面正在播放时下最热的电视剧，不过她并无心思观看，仅仅是为了制造点声音，因为整个屋子实在是太安静了。
二十多分钟后，荀一寻开门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堆吃的，有面包、火腿，甚至还有辣条，他边吃边走向容颖所坐的沙发。容颖望着他，苦笑不得。
“怎么？你也来点？”荀一寻望着容颖，把手里的辣条递到她面前。
容颖一把拨开。“拿开。”她把头转到一边。“多大了，还吃这个？”
荀一寻笑呵呵地坐到一边。“今天怎么样？一切还顺利吗？”
容颖没有理会，冷眼望着荀一寻：“说说吧，你今天都干嘛了。”
荀一寻讪笑着放下手里的食物，他说：“去见了唐宏、老姚、何有成，当然还有张轩，去了十字街路口，并在周围逛了逛。”
“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只能这样了？真的只能这样了？”容颖怔怔地望着荀一寻。“你还有信心调查下去吗？”
荀一寻看了她一眼，然后眼睛盯着桌上那袋子他还未吃完的食物。“你是准备放弃吗？”
容颖右手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泪水，望着电视机的画面，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原来也如此脆弱，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至少我知道张轩他还没有放弃，不管是出于对你的个人感情，还是他身份的职责所在，他一直在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荀一寻打开手机，递到容颖面前，示意她看一下。
容颖拿过来，是一条短信，她认得那个号码是张轩的，短信只有一句话：我去上海了，明天回，有消息电话联系你。
“他怎么去上海了？”
“他是去见五年前和陈时交易的那位古玩商人了，他需要去确认一些事情。”
“你早知道他会去？”容颖抓着荀一寻问。
荀一寻点点头。“他应该去。”
“你们两个是不是私底下达成了什么协议？”容颖怀疑地望着荀一寻，她确实有感觉到张轩最近有些奇怪，与以前不一样。
荀一寻揉揉自己的眉心，一副疲态，他有气无力地说道：“合作，合作而已，等他的消息吧。”荀一寻搓着双手，左右张望。
“陈时到底是什么情况？”
“现在只能了解到那些他愿意透露的并且不惧为人所知的讯息，至于他是否有所保留或者隐瞒，我们无从得知，但是并非一无所获，现在我们等张轩那边的调查结果，一是上海的那个古玩商人是否有在5年前见过你哥哥，说不定他知道一些有用的线索；另外就是陈时的前妻，如果能联系上她，说不定能在她身上知道一些陈时不为人知的一面。”
“你还是在怀疑他，但是却又没有确认的客观证据。”容颖似乎看穿了荀一寻的心思。“全凭你的直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