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前妻叫什么名字？”
“张云娥。”
“你们是因为什么离婚的？”张轩生硬地问，然后补充道：“如果觉得不便，这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
陈时笑望着张轩，眼睛眯成缝。“每个人的追求不同，对生活的理念也不一样，我们就像是同一条河流的水，当流到岔口时，自然要被分向不同的支流，然后奔向不同的方向。”陈时缓缓呡一口咖啡，像是在给时间让张轩领悟自己这番话的意思，然后才意味深长地说：“不过，无论流向如何不同，最终都是同一个结局，都会流向大海，也就是死亡，人类最后的终点，你说呢？”
“没错，这是没有谁能够逃脱的。”张轩尴尬地笑了笑。
“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你的工作要紧。”陈时深邃地望着张轩，并把手里的咖啡放在桌上，他喝了那么多次，却只喝掉了三分之一，而张轩那杯他只喝了两口便喝掉了一半。
“好的，我们继续。”张轩也意味深长地回望了一眼陈时。
唐宏把荀一寻带进了自己的书房，拿出那副几天前荀一寻用过的军用望远镜。“这是保存的最后一件物品了。”
“你这是老古董了。”荀一寻笑着说道。“现在用的都是高科技，功能强大。”
“谁说不是呢？”唐宏叹气道。“但是老物件有老物件的意义，它承载着我们那一辈人的回忆，这段回忆是我人生中最深刻的痕迹。”
荀一寻笑着摇头。
“怎么？你有不同的看法?”唐宏望着他。
“没有。”荀一寻说。“你的话让我突然觉得我好像错过了什么。”
两人不约而同地相视大笑。唐宏看着荀一寻。“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你离开军队？你不是那种临阵退缩的孬种。”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荀一寻平静地说。“就是有一天突然觉得自己其实是可以有别的选择的，于是便做了选择。”
唐宏摇着头，是失望也是惋惜。“你有没有想过。”唐宏说。“既然你有一天觉得自己可以有别的选择，那么容明会不会也像你一样，在某一天觉得自己也可以有别的选择呢？”
荀一寻增大双眼望着唐宏。“也许吧。”
张轩开着车子，转到一条小道后便在路边停下，这里距离陈时的别墅不远，几分钟前他结束了对陈时的询问，两分钟后荀一寻从一侧钻进了副驾驶，张轩知道他就在附近，所以从陈时那一出来就约了他碰面。
“怎么样？”荀一寻问。“还顺利吗？”
“只是常规的询问。”张轩摇摇头。“从他嘴里能了解到的信息不多。”
“别墅里面是什么情况？”荀一寻问，比起陈时的口供，显然他更关心这个。
“很冷清，我也只看到了一部分，一楼的大厅，你自己看。”张轩把手机递给荀一寻，里面他拍了许多陈时别墅内的照片。
荀一寻一张一张地看那些照片，眉头紧锁。“你是怎么拍下这些照片的？”
“找机会拍的。”
“没想到啊，不但刑侦了得，干情报工作也是好手，你有没有办法把这些照片发到我的手机上？”荀一寻摇了摇那部容颖给他手机，望着张轩。
张轩奇怪地望一眼荀一寻。“把手机给我。”荀一寻把手机递到张轩手里，张轩本想通过微信把照片传送到荀一寻手机里，但是他发现这家伙虽然有一部手机，但只是用来打电话和发短信，别的功能一概不用，张轩费了一番功夫才把照片传到他的手机里。
“陈时是个古玩商人，家里值钱的东西肯定不少，他别墅周围都是探头，屋内肯定也是，你偷的事肯定被拍下来了，只要他看看监控就能知道。”荀一寻不紧不慢地说，望着张轩给自己传照片。“我在想，隔天你大可再跟他照个面，看看他的反应，如果他是个原则性强，心中没鬼的人，他应该会当面斥责你的偷拍行为；如果他有问题，那么他应该会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不过你身为警务人员，干着偷拍的事确实有些不妥。”
张轩把传好照片的手机往荀一寻怀里一丢，望着没脸没皮的荀一寻，不屑地摇头。“妄加猜测是破不了案的，陈时也许有可疑的地方，但是就目前而言一切都是推测，没有任何证据能表明他与容明的失踪有关，一切还有待调查。”
旬一寻不停地点头，若有所思地望着张轩。“你是对的，查案查证据，无可厚非，这更是你的职责，走了，辛苦。”
张轩怔怔地望着下车离去的荀一寻，心里一阵烦乱，真的就只能这样了？他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他是那么地不甘心，自己调查了5年，可以说一无所获，而荀一寻一来就挖出了3个相关的人，唐宏、女明星吴烟、古玩商人陈时。“容明，你到底发生什么？”张轩砸了一下方向盘，自言自语道。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信息科同事凌艳的号码。
“凌艳。”
对方戏谑道：“张队有何吩咐？”
“帮我查一下两个人的档案信息，一个是陈时的前妻张云娥，另一个是上海的古玩商人顾裕，大概60来岁。”
“记下了，不用猜，肯定又是为了你的那位红颜吧，加上上次，你可欠我两回了，备好钱包，等我宰你两顿。”
张轩尬尴一笑。“放心，少不了你的。”
放下手机，张轩启动车子，驶向刑警大队，那里还有更重的任务在等着他。
容颖捧着自己的水杯在办公室里踱步，上午她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完了手里的工作，再加上闺蜜李礼的打点，培训学校的各项工作都有条不紊地在进行着，尽管她这个老板会经常旷工。
“你别晃悠了。”坐在桌前办公的李礼喊道。“下午的家长会你准备一下，发个言，暑假一期课程马上要结束，二期的课程安排你这校长得跟家长们宣讲宣讲，不然你好意思跟人收学费？”
“知道啦。”容颖转身给李礼一个微笑。“我做了功课，你放心吧。”她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
“我去跟她们开个会，安排一下下午的家长会。”李礼站起来。“中午等我一起去吃饭，你别又一个人溜了。”
“我等你开完会。”容颖目送李礼离开，随即便又在狭小的办公室内踱来踱去，稍许后，她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放在上面的手机，拨通了荀一寻的电话。“你在哪？”她问。
电话那端传来了荀一寻慵懒的声音：“我在陈时住的那个小区的附近。”
“张轩见过陈时了？”
“他没打电话跟你汇报？”依然是那种可以让人抓狂的慵懒的语气。
“并没有。”容颖咬着牙说道。“所以现在需要你跟我汇报。”
“目前来说没什么情况，详情你可以去问他。”荀一寻的声音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有些事情他知道怎么做，现在只能等消息。”
“接下来你怎么打算？”容颖明白他的意思，更加清楚张轩在调查自己哥哥失踪案上付出了多少，她相信张轩。“另外，你是否还有把握继续调查下去？”
电话那端的荀一寻忽然沉默了。
“怎么不说话了？”容颖质问道。“你的巧言令色呢？”
“我先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我打算从头开始，重新把所有的线索捋一遍，等张轩的消息。”荀一寻说。“现在我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还记得那天晚上我跟你说的话吗？”
“哪个晚上？”容颖语气软了下来。
“这不重要，先挂了。”
随即电话被挂断，容颖一愣，望着面前桌上堆放的各种资料，刚刚的焦虑忽然消散了大半。
荀一寻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去哪？”司机问。
荀一寻说了一个酒店的名字，这家酒店正是容明在那当保安的那家酒店。
老姚满面通红，哼着小曲儿，瘫软地坐在值班室的椅子上。荀一寻从一侧进来，不声不响地近了他的身。
“挺快活呀，老姚。”荀一寻从后面拿住老姚脖子的一侧，说道。
老姚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来，心有余悸地望着荀一寻。“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人事经理来查我的岗呢。”
“喝酒了？”荀一寻找到老姚对面的椅子坐下，望着他。
“中午小喝了点。”老姚又瘫在椅子上。“你怎么来了？”
两人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但是却熟得跟老朋友似的。
“来看看你。”荀一寻扫了一眼整个值班室。“你老姚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个人物，怎么变成这副德性？一个人事经理能把你吓成这样？”
老姚咯咯一笑。“那也是以前呀，我们这位人事经理虽然在我看来就是一小孩，但是下手黑着呢，要是被他揪着小辫子，随时有可能走人的，我可不想下岗。”
荀一寻莞尔一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