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闲邪存诚 > 2.
    他之前算是有两段感情经历吧,第一个女孩是他大学的同学,娜娜,相貌平平,关键是性格也平平,不过人很勤快,据说家里很有钱,母亲在央企,父亲有自己的“大气业”,但她平时很低调,从不浓妆艳抹穿金戴银,他们不是一个班的,可他已经记不清是怎么认识的,一来二去,低头不见抬头见,就熟了,娜娜主动追的他。他当时对娜娜没什么感觉,但又不知道怎么拒绝,哥们儿都说他身在福中不知福,他就跟他们说“围城”的含义,弄得那帮哥们儿说他“臭拽”,遭到众人唾弃。他也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和她交往着,但他心里知道,一个他不愿主动去牵手的女人,肯定不是他想象中热恋的另一半。他们也相互给对方买礼物,但都不是很贵的那种,其实,在这方面,娜娜很懂事,送的礼物都要考虑价格问题,不能太贵,因为可能会伤他的自尊心,于是千挑万选。但他认为那些都不是自己真心想要的,只是娜娜认为自己喜欢的,觉得他也会喜欢的。这段感情坚持到毕业,他们之间什么“风雨交加”的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平平淡淡,他主动向她提出分手,她淡然接受。他知道娜娜的性格是:只要分手,绝不会再见面,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其实后来他也曾回想过这段经历,自己没有用心去接受、爱过娜娜,有一点点遗憾,但确实跟钱没半毛钱关系。第二个女孩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商场卖化妆品的,人长得挺漂亮,身材高挑。职业的关系,基本天天化妆,身上散发着袭人的香水味道,互相了解以后,其实她家里的条件很一般,但那个女孩看来却很现实,车、房、名牌经常挂在嘴上。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俞家燊还真有继续交往的冲动,但之后的接触让他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相形渐远,属于两个世界的生物。他们吃饭的时候一般都会去那些cbd附近的时尚餐厅,饭吃着不舒服还不便宜,他没有表现出拒绝的意思。有时候他提议去吃大排档或去街边撸串儿,却遭到女孩的断然拒绝,理由跟卫生有关。正当他在犹豫他们还有没有继续发展的意义时,她消失了,不接电话,也不回短信,“姓何的嫁给姓郑的”,正合适,他被分手了,却感觉如释重负,舒坦!林慧的情感经历也很简单,就是现在正在进行中的这一段,两年前的一个病人因腿骨骨折住进了她负责的病房,小伙子跟俞家燊的年龄差不多,父亲是做房地产的,典型的“富二代”。因为林慧的认真照料,其实也是例行医护工作,小伙子被她的气质所吸引。他周围的女孩都顺着他,从不敢跟他较劲,可林慧却不一样,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去,该躺着的时候要是他趴着,就拒绝为他换药,什么时候听话了,什么时候进行,小伙子也没辙,只能服从。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而且看不见林慧的时候,他会因为没人管而觉得不适应,他觉得自己喜欢上她了。后来小伙子出院了,按照他的少爷脾气,他看上的人必须要追上,于是有一天,他穿得很精神,开着他的保时捷,举着大捧的玫瑰来到医院,直接到病房找到林慧,向她表白,这突然而至的场面让她措手不及。她其实比较反感这种做法,她不喜欢自己的事情弄得满城风雨,护士长也示意让她尽快解决以免影响工作,于是她只能勉强先答应下来,就当是接受了病人对自己的认可,她记住了那个名字---唐嘉聪,可她对唐嘉聪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从那以后,她便成为了周围同龄未婚小护士们羡慕嫉妒恨的对象,其实她并不在乎每天有豪车接送,经常接到快递送来的大束鲜花和精美礼物。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林慧觉得他人倒是不坏,也会哄人,舍得为她花钱,就是经常口若悬河,嘴上没把门儿的,而且还经常和一些朋友吃吃喝喝、把酒言欢、通宵达旦,但唐嘉聪对她的要求是不能有过多的单独行动,甚至不能和其他异性过多接触,包括同事和病人,这怎么可能?林慧的性格是珍爱自由的,虽然偏内向,她跟唐几次明确地提出两人的性格不适合在一起,可唐每次听完之后都是愤愤离去,酗酒之后就给她打电话,要不就找上门苦苦向她哀求再给他机会,弄得她也是哭笑不得,无奈之下也只能暂不计较。可这种事情多了,林慧开始厌烦,决定不见他,她确实认为他们之间没有存在真正意义的男女朋友关系,她想让他死心。

    俞家燊和林慧一直聊着,却都没有谈及个人感情的敏感话题,聊得还算可以,一般只要男方有的聊,就可以聊,就算是女追男,女的也希望男方在某些方面能够主动。大概聊到下午5点左右,林慧的手机响了,俞家燊扫了一眼她的电话,名字是三个字的,但一个字也没看清,随后把目光转向了她的脸,她的表情转为平淡,电话按成静音后,跟他说了一声,要出去接电话,他赶忙为林慧起身腾出位置,使她很方便地穿过桌椅间,向门外走去,边走边开始接听,把电话放在右耳边,出门后右拐了,看不见人。3分钟后,俞家燊借着去卫生间的功夫向门外瞥了一眼,发现她站在隔着巷子对面一家关着门的店面前,表情无奈,但眼神却比较坚定,她的肢体语言不多,就是时不常用左手轻拂一下头帘,又过了两分钟,她回来了,从她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反正跟刚才他们俩聊的时候的表情有所区别。

    “有什么麻烦吗?”

    “没什么。”

    “建议你以后用左耳接听电话,听说对脑的损坏可以小一点儿,你学医的不知道吗?”

    “是吗?听说那是骗人的,我是习惯了,哪只手方便就用哪边。”

    “奥,饿了吗?晚餐从6点开始。”

    “嗯,还行,一会儿再说吧。”

    他们周围有很多忙碌的年轻人,有的目不转睛地盯着笔记本的屏幕,麻利地敲打着键盘;有人拿着单反相机,挑选着相片往笔记本里导入。邻桌的几位男男女女,指手画脚地在谈论着什么,表情比较严肃,仿佛为大宗的买卖圈点细节。老外在这里一般就是一杯咖啡一本书,享受这不很喧嚣的文艺环境。

    转眼间,17:45了。他开始叫服务生拿来菜单点餐,林慧翻看着有一点儿磨损、卷边,略有斑斑油迹的菜单,中英文对照,同样文艺范儿十足。她点了一份意面和沙拉,俞家燊也要了一份意面。6点过后,点的餐很快上来了,他们开始享受美食,聊着那些耳闻目睹的话题,兴趣、爱好、身边的一些奇闻轶事,比刚坐下的时候放开了很多。俞家燊甚至向她询问医院停尸房的有关问题,他一直感觉那里神秘而恐怖,听他以前的男同学x说过,同学x的女同学l在医院实习,x去医院找l的时候无意间问起能否去停尸房“参观”,于是在l的带领下,x和其他几个男生就进去了,很快,几位抱着就出来了,可l却很坦然……林慧听着他有点夸张地话语,手里用叉子拨弄着面条,时不时嘴角会露出一丝微笑。他问林慧可不可以带他去她们医院的停尸房,她说没去过,也不想去,害怕……

    20:30,俞家燊看了看手机的时间,觉得该走了,于是问她的意思,林慧点点头。他们没有走回头路,沿着巷子向西去,走到头,不远就是安定门桥附近了,她约了一辆“滴滴”,车很快开到跟前,

    “白白。”她边说边坐进车里的后座,

    “你慢点儿。”他没好意思提再约的事,倒是习惯性地看了看车牌号码,记在心里。

    他没有乘坐任何交通工具,依然很亢奋,回想着刚才那几个小时相处的过程,“有什么说得不合适的地方吗?有什么表现得不够好的吗?……”就这样,他沿着马路一直走,走回了家。他觉得,这次应该是认真的,因为,林慧让自己动心了。

    家燊,生于1984年,属鼠;林慧,生于1987年,属兔。年龄貌似合适的一对,却因生辰的问题,在他们背后,隐藏着一个不可理喻的危机。

    俞家燊自从那次和林慧约会之后,开始表现得魂不守舍,精神恍惚,无论是工作还是日常,精力总是不能集中,六神无主。于是睡眠质量下降,每天睡觉很晚,因为躺下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出现她的面孔。一般平均每天也就睡5个小时左右。有时候起来晚了,脸都不洗,急急忙忙简单收拾东西就奔单位,生活习惯和规律开始紊乱。接下来就是影响了正常的饮食,吃饭时间有时没有规律,饥一顿饱一顿,有时有上顿没下顿的。于是,人开始逐渐消瘦,眼睛里多少都会有一些血丝,眼袋开始明显。他平时只是通过林慧少得可怜的微信去了解她的一些情况,而且有的是转发的,确实也看不出来她的近况,最多是猜猜她的心思,或是喜怒哀乐。以前,他最嗤之以鼻的一个行为就是手机不离手,现在自己也基本符合了,尽管他只是想随时关注林慧。他开始策划着下一次约她的理由,他想见她,他现在性幻想时直接锁定的就是那张面孔……他经常推测:她有男朋友。可她为什么还要跟我出来?应该没有,她接的电话是谁的?一般人的来电为什么要避开我?应该是有,可是,她避开我接电话,是不是很在意我的感受?就是不想承认有男朋友,或是对现任不认可?想给我一个没有男友的印象?我还是有希望的……人们总是愿意相信那些不愿意发生的事情,给自己最自愚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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