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霎时整个房间都惊了。
沉默的气氛在空空荡荡的房间流荡,有一种冰冷的味道,仿佛夜间转出来的一抹阴黑的风,吹过人皮肤,又像被湿哒哒的拖把扫过,潮湿阴冷。
沈家齐茫然看着众人。
叶安七看着他仓皇的脸色,不由得叹口气。从前和沈家齐在一起时,她只觉得沈家齐优柔寡断了一点,人还是很好的。
现在看,他完全是被宠坏了。
沈父沈母都是强势的性格,对沈家齐要求甚严,且事事要求说一不二,一旦沈家齐又异议,只会被强制打压下去。
叶安七曾亲眼看见沈家齐因为与同学打篮球,晚归而被沈母劈头盖脸地训斥,全然不顾她一个当事人。
而沈家齐当时已经十六岁了。
已经是个性强硬的青春期年纪了。
沈家齐却只敢低着头,任由沈母训斥,偶然喏喏反驳两句,再被沈母怼回来后,就不敢说话了。那是他是很高瘦的,却只如被风吹得压弯了头的水稻,头是直不起来了。
比如现在……
沈家齐会任性地追求自我,拒绝和叶安琴订婚,也会莫名其妙地回来和叶安琴结婚,再婚礼前夕为前女友喝一晚上的闷酒。
他是拎不清轻重的。
现在,叶安七看着沈家齐的样子,便已猜到了他的想法。他在茫然,他肯定在心中问着自己,怎么会这个样子?
“怎么会这个样子……”
果然,叶安七听见了沈家齐的声音。
这一声打破了房间里微妙地平静。这里的平静是因为消息太过震惊,众人没反应过来形成的,也格外脆弱。
便听陆野青一下跌坐在地上道:“安琴得了肺癌?”
无人回答她。
即使早知道这个事实,在这一刻,这个消息如沉而黑的大石头被砸出来,生生截断了一场黑色幽默的豪门闹剧争吵,让众人都沉默时,她依旧觉得心苍苍地难过。
一个女孩。
才二十岁。
得了绝症,家里无一人知晓。离家出走后,家里人还在担心她影响家族的声誉,想把这件事盖下去。
讽刺。
悲凉。
无奈。
陆野青又重复了一遍。这一回,她死死盯着每一个人的眼睛,像是询问,又像是不肯相信地反驳:“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听错了。安琴怎么会得癌症呢。一定是假的,假的……”
她眼眶发红,神色癫狂。
“家齐,你来说,你来说……”陆野青从地上爬起来,三两步跌到沈家齐的脚边,拉着他的裤子,“你是安琴的丈夫,你来说,安琴没有事对不对?刚才都是你听错了对不对?”
沈家齐眼神迟钝挪下来,望着陆野青:“伯母……”他才说了一句,便说不下去了,茫然地低喃道:“我,我,我也不知道……”
“你,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是怎么照顾我们安琴的。”
陆野青一下站起来,找到个发泄口般,一下子摇着沈家齐的肩膀,“你说,你说啊,我们安琴才嫁给你一个月,怎么就突然得了癌症了。”